“徐胖子,媽了個巴子,你確定,是按照六爺的要求做的嗎?”軍用的金屬餐具帶着痞子六安梓冉的不快,將盤中的煎蛋切成碎塊。
“是的,六爺。按照您老的要求直接在鐵板上刷油,然後以陽光的熱度烤熟,再加了一點鹽巴。”滿身油漬的近衛軍炊事班長陪着小心的回答道。
近衛軍轄下有一支裝備完善的戰地炊事班,即使是在漠北“*鎮”這樣苛刻的沙漠環境裡,備齊了一應作料和食品原料的炊事班,還是可以在軍演場上做出不比宴會遜色的菜式。
某六基於回憶讓炊事班長徐胖子用另類的方法給他煎了個蛋,令他感到不滿意的是,做好的食物絲毫沒有記憶中的味道。
——在鐵板上刷上一層薄薄的食用油,然後將雞蛋打破放置在上面,任由天空中的陽光直接將食物烤熟,這種做法大概只有在這酷熱的沙漠上纔可以辦到。
若是士兵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曾經在“狼羣之家”驛館被某位醉酒的大將軍王強行硬拉着結拜爲磕頭兄弟、而後得到賞識進入近衛軍炊事班的“徐大班長”連理都不會理,但高級軍官自有稍許的特權,而且提出要求的人更是身兼狼王的義子和近衛軍重甲騎兵師師團長這兩種特殊的身份。
“夠了,痞子六。那個時候我們是在逃命,有的吃就不錯了。現在我也沒覺得有什麼變化,或者說是你這小子這些年做了王子變得嬌氣了?”幾個彈藥箱壘起來的簡陋餐桌前,幽東一級上、將沒好氣的道。
在聽到某六向炊事班長提起這道令他們難以忘記的菜餚時,幽東也想再嘗一次,一旁的九阿哥安梓塵更是理所當然的要了一份。
——第一次漠北戰爭,在被沙族馬隊緊追不捨的空隙中,狼羣少年們圍着利用猛烈陽光烤熟的雞蛋並分吃的情景彷彿就在昨天。
那個時候,因爲食物不多,大概三四人才分到一些麪包和一個雞蛋,而且也沒有油和作料,可是雞蛋的美味令人印象深刻。
聽到王叔隱含的責備,正準備將盤中的食物倒掉的六阿哥安梓冉,似乎也回憶起了英年早逝的兄弟們。他一言不發,將面前的食物一掃而空。
幽東示意身旁的炊事班長徐胖子返回自己的崗位上,用餐巾擦擦嘴後,說道:“冷北城的平北軍已經開始動了,子軒的後路和補給線堪憂。大家吃飽了,也該起來消化消化神了!”
九阿哥安梓塵扔掉餐具,大聲道:“狼崽子們,幹活了!”
在距離狼羣近衛軍北方二十里之遙的鎮北,“平北軍”配合教廷“滅天”作戰計劃調動兵力,在主力部隊的佯動下,平北軍隸屬的一個裝甲騎兵混成旅團急行到鎮東並實施了警戒。
王朝近衛軍的戰力水平自不多說,“平北軍”基於顏面和不自信等問題也特意將自身裝備最好的一支部隊投入到漠北第二次戰役中。
所謂的裝備水平最好,僅指“平北軍”其它各建制部隊的標準而言,自然不能與狼羣近衛軍的標準相提並論。這支混編四十輛輕型坦克和一萬名槍騎兵的混成旅團,的確表明了冷北城大將軍對狼羣近衛軍的極大重視,平北軍總參謀長雷黑中、將親自領軍參戰。
“平北軍”裝甲部隊的建設,也是在王朝的幫助下方纔初步成形。被教廷內閣無視的平北軍將兵,近幾年來是花費了極大的氣力,用各種方法從沙國軍手中俘獲了一批,再從教廷手中接手了一批更新換代軍械產品,才湊起了單薄的家底。
但以狼羣裝甲師官兵的眼光來看,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隊伍裡的坦克戰車大概只能勉強達到王朝有關重型、中型和輕型坦克分類的輕型坦克標準。
一望無際的沙海最適宜大規模裝甲部隊進行作戰,是可以發揮其最大戰力的環境。當看到王朝九阿哥安梓塵指揮下的鐵狼戰車在黃沙揚塵中成羣結隊的出現時,一衆平北軍將官的神情失望頹廢之極。
“鐵狼戰車,只需要五十輛,不,三十輛,我們就可以踏平整個北方!”“平北軍”裝甲騎兵混成旅團長雷雲龍少將忘乎所以的豔羨道,對方急行至鎮東外圍,其近衛軍王牌主力第一一三六摩托化槍騎兵旅團最前鋒,距離已方軍陣不足五里。
平北軍總參謀長雷黑將軍高呼:“奉教皇聖諭,討伐叛國孽賊安東野!”
隨着作戰命令下達,“平北軍”的四十輛“沙漠之狐”輕型式坦克戰車及載有步兵的十二輛偵察車和半履帶裝甲車離開軍陣,主動迎戰狼羣。
狼羣戰力上佔有絕對優勢,即使是如此,九阿哥安梓塵仍然按照用兵的正統方略,將七分之一的戰車作爲預備隊和運載步兵的軍用卡車車輛一起配置在後方,其它戰車則組成兩個巨大的鋼鐵鉗夾從左右兩路分別包抄‘平北軍’的陣容的兩翼。按照戰鬥的預想可以肯定,勝利必然屬於狼羣坦裝甲師團。
雷雲龍少將的進軍速度十分迅速,但就在推進過程中,突如其來的炮火直擊瞬間就將四輛運動中的“沙漠之狐”輕型式坦克戰車變成了火團。
身處稍後位置的雷黑總指揮,清楚看到從敵軍從遠處發動的第二次炮擊暴露出的位置,至少在九百米開外,那絕對不是任何一種已知炮火射程可以達到的距離。
“咚——咚——咚”將龐大的身軀深藏在沙子下,經過巧妙僞裝的狼神炮羣發出怒吼,每一發炮彈都將一輛“平北軍”的輕型戰車化成火團。
“重甲騎兵師,給我衝!”全身包裹重型鎧甲的六阿哥安梓冉一馬當先,率領同樣裝束的重甲騎兵們從戰場側翼殺出,沒有什麼戰術比進攻更有效的了。
“鐵狼戰車,前進!”九阿哥安梓塵正坐在指揮車上,驅動着車體直衝戰場,在數十頭頭展現獰牙的狼車面前,“平北軍”薄弱的鋒線正如一排標靶一樣暴露在眼前。狼羣裝甲兵將戰車呈一字展開,大口徑火炮進行精確的點射,行動遲緩的“平北軍”戰車一輛接一輛的化爲灰燼。
位置在平北軍側翼的狼羣裝甲師,則適時的配合友軍的攻擊,從邊路擴大戰果。
部份“平北軍”軍坦克手勇敢的進行了反擊,然而“沙漠之狐”輕型坦克所裝備的小口徑火炮根本無法擊穿狼羣戰車的厚重裝甲,有的彈頭更是在護盾上直接被彈開。
狼羣戰車無視敵人的反擊,張開血盆大口將獵物一個個吞下,遠處高地上幽東一級上、將指揮下的炮車羣,更是在混亂的戰鬥中,將目標一一精確擊毀。來自左方、右方甚至是中心的內外夾擊終於使“平北軍”的裝甲隊列潰散,一部份位在中央的“平北軍”輕型坦克、則脫離戰鬥直接將己方後方增援上來的預備馬隊阻擊在路上,最終使其潰逃。
解決了“平北軍”唯一的機動戰力,憑藉着優勢兵力和犀利的裝備戰車,敲開“平北軍”的防禦僅僅只剩下時間問題了。此時,幽東一級上、將迫不及待的命令電訊兵:“向‘狼都’發電:我近衛軍一部奪取‘*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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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
羣臣的高呼,民衆的讚頌,曾幾何時,在這大廳中如海嘯般激動人心的場面,已經如浪花一樣消失於無形。在緊急傳召羣臣的鐘聲響過十餘遍的現在,沒有一名曾經慷慨激昂、誓言忠誠的王國重臣武將出現在少年國王安殤顏的面前。
“衛兵?!衛兵在哪裡?!”安殤顏似乎感到了害怕和恐懼。
聽到國王的怒吼,五、六名在這非常時刻仍然堅守在王宮崗位上的衛兵,在通往偏殿的小門前出現,一位年長的宮廷衛隊長站了出來禮道:“陛下,聽候您的旨意。”
“你,你帶上人,立即去把閔相那些無恥的老騙子給朕抓來,朕要親手擰斷他們的脖子,朕要讓他們後悔!那些無恥的傢伙!卑鄙的老東西!”安殤顏猶如暴風驟雨般的咒罵着。
宮廷衛隊長仍然站立在原地,從現實上來講,在這種時刻,他手下的兵力連王宮都無法守護,更別說是抽出人手抓捕犯人了。
“你們退下吧。”突然出現的甜美聲音令衛隊長如釋重負,宮廷衛士們一齊向走入大廳的少女安汐顏躬身行禮。
“王姐!”戴上至高王冠還不足三個月,就面臨着王國再度走向滅亡,安殤顏軟化了堅硬的神情,如同過去許多次一樣緊緊抱住姐姐柔軟的身體,彷彿小孩子一樣失聲痛哭。
“可憐的弟弟------”少女安汐顏輕輕的撫摸着懷中弟弟的頭髮,淚水無法抑制的順着白玉般的臉龐滑落。
——今日的一切,何嘗不是風翼吞下自己釀造的苦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