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孟心瑤的想法,她何嘗不知道,也覺得有些可悲。
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正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地愛着,孟心瑤她,瞭解陸湛嗎?
小優仔細地看着水晶,她深吸了口氣,“水晶,我不和你分開!”
她雖然困難,但是她知道水晶此刻的孤獨,如果她都離開了,那麼水晶便沒有朋友了。
這些天來,她也開始注意到水晶的舉止,那種渾然天成的優雅告訴她,水晶和那個孟小姐是一個階層的人,只是現在落魄些罷了。
她不知道她是怎麼變得和自己一樣,必須做這樣的工作養活自己,但她知道現在她不能離開水晶。
可是,小優的好心卻沒有幫助到水晶,她生病了。
病得不重,卻急需要錢。
小優在這裡無親無故,就是有些認識的人,誰會願意一下子拿出幾千塊給她住院?
現在的人情,比涼開水還要涼薄。
送小優到醫院後,水晶就差給醫生給跪下了,醫生才勉強同意給她一天的時間籌錢。
走在街上,人潮人涌。
她慢慢地走着,將人潮甩在後面,驀然回首,將繁華收盡眼底。
水晶輕輕地笑了,她已經失去了一切,還有什麼不能再失去的嗎?
傍晚的時候,她走進一家高檔的會所……略帶有黑道色彩的那種。
雖然來這裡消費的非富即貴,但是這裡卻有別於別的會所,有着最一流的表演和服務,是男人的銷魂窟。
會所的經理上上下下,反反覆覆地看遍了水晶的全身,決定讓她留下。
畢竟她長得實在是美,雖然不願意付出身體,但當個服務員也是十分的讓男人們開心的。
同時,他也十分豪爽地預付了水晶五千塊的薪水,在這裡服務員的薪水也高得離譜,一個月幾乎能達到幾萬,但……
經理告誡着:“到這裡上班,就得忘了自己是個人,只有來消費的大爺纔是人,知道嗎?”
水晶的臉色有些蒼白,她低頭看着手裡的錢點了點頭。
“給客人摸一摸不算什麼的,不要輕易得罪客人,如果實在有哪個客人想要帶你出去,你願意的話自然最好,如果不願意我自然會幫你解決的,明白了嗎?”
水晶忍着腦子裡不堪的想象,又點了點頭。
“那今晚就開始上班吧!”經理很滿意地撫了撫下巴,眼裡流露出一抹婉惜……
可惜了這麼好的苗子了,如果肯下海,那麼老闆要掙瘋了。
他摁熄了煙,目送水晶出去。
水晶回到醫院,趕緊將錢給交了,這時小優的媽媽也趕過來照顧小優。
小優是實在是可憐,小時候父親便去世了,上學的錢還是媽媽向人借的,到現在還沒有還得清。
小優的媽媽拉着水晶的手,幾乎哽咽着說不出話來,水晶抿緊了脣,“阿姨,沒事的!”
她走出醫院便直接回到了她出租的小屋,晚飯也沒有吃,就呆呆地坐到了七點半。
當手機鬧鈴響起來的時候,她嚇得幾乎跳起來。
瞪着手機好半天,她纔開始慢慢地拿起在外面買來的平價化妝品給自己化了個淡裝。
她走出去的時候,天空有些灰濛濛的,像是要下雨一樣,很悶。
從這裡走到工作的地方大概要二十分鐘,所以她選擇了步行。
在這裡上班的女孩們大多是二十來歲,即使是普通的服務員一個個地都穿得花枝招展的,更衣室裡,嘰嘰渣渣的,說不完的話。
但當她們換好那種類似女僕的工作服後,便沒有人再說話了。
偌大的空間,靜得可怕。
領班拍了拍水晶的肩,“時間長了就會習慣了。”
水晶點點頭。
這個會所一共分爲十八層,每一層接待的顧客身份都不一樣,如果是普通的白領和暴發戶,只有在底層的酒吧裡坐一坐。
自然身份越高,所消費的樓層就越高。
頂層,h市屈指可數的客戶,在這裡都設有專門的房間,包括洗浴,休息,休閒等,甚至專屬的女人。
因爲她是新來的,所以先放在了底層鍛鍊一下,這個還好,因爲大多的顧客還是對着尊爵含有畏懼心理的。
因爲誰都知道它背後有一個很強大而且冷硬的主子,沒有人知道是誰,只知道沒有人敢去碰觸這個灰色地帶,從來沒有!
下班的時候,她的腳還是很疼,因爲從晚上八點到夜裡兩點,她一直站着。
仍然沒有坐車,她選擇步行回去。
到了租屋的時候,還沒有打開燈,就被一隻手給捂住了嘴巴。
她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耳邊也傳來沉穩的聲音:“水晶,是我!”
說完,屋子裡的燈亮了,果然見到了端木宇的面孔。
“剛纔怎麼不開燈?”水晶將手裡的包放在牀頭,然後坐到了唯一的小凳子上,這樣他就只能選擇坐在牀上。
端木宇皺着眉頭看着她就坐在那裡缷妝,面前只有一面小小的鏡子。
水晶一直過着公主般的生活,他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出現這種簡陋到極頂的地方,甚至在這裡生活。
“爲什麼?”他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水晶的手頓了一下,爾後挑了下眉:“你是問我爲什麼要去那種地方上班?還是說我住在這種地方?”
不等他回答,她就徑自又說着,“因爲我需要錢!”
“我有。你不需要過這種生活的。”他幾首是咬出了這幾個字。
他的激動讓水晶放棄了正在進行的動作,而是緩緩回過頭,清冷地看着他,“宇哥哥,你我都知道我們在做什麼,你心裡也清楚地知道我爲什麼必須將自己逼上絕路。”
她閉了閉眼,“這樣,我纔有可能有擊敗他的機會。”
被剪去爪子的猛獸是最讓人不會設防的,所以要撲向敵人,你必須先自殘。
“那你也可以住好一點的地方。”他的雙手在她的肩上,仍是捨不得她住在這種地方……不要說住了,水晶怕是連看也沒有看過吧!
他看着房間裡唯一的設施,上面擺着一副碗筷,顯然她是自己在準備吃食的,而她的手藝他是知道的,看她瘦了的小臉就知道沒有絲毫長進。
“水晶,跟我回去。”他低語:“或者我幫你找個房子,只稍微好一點。”
她搖了搖頭,“這樣很好。”
她無法說出的是,這是她對自己的懲罰,懲罰她輕易愛上陸湛的代價。
端木宇沉默了一會,不再堅持,只因她的性子他再是清楚不過了。
“陸湛有沒有懷疑你?”水晶打破了沉默,又重新坐下來,將臉上的淡妝給擦掉。
端木宇就坐在她身後看着她做着這一切,他抿着脣,“陸湛是個很精明的男人,他當然會懷疑我,當初怕也是存了心思的,納我進帝國也是權宜之策,現在我幾乎接觸不到帝國的機密。”
陸湛還是讓他繼續當着席氏的總經理,負責處理席氏的一些工作,自然現在已經不存在席氏了,它只是帝國的一個子公司。
“也許是我們低估了陸湛這個男人了。”他的神情不大好,甚至懷疑水晶和他讓席氏垮得更快一些是一個錯誤的決定,而這個決定就在陸湛的預料範圍之內。
換言之,陸湛從未相信過他的投城,他只是順勢利用一下罷了。
水晶冷笑一聲:“讓他去懷疑好了。”
她要走的,絕不是端木宇這步棋。
而他看着她的神情,那麼冷傲,脣角的笑冷冽而殘酷。
水晶變了,如果說以前的她只是有些冷,但背後還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現在的她卻是看破一切的,恨意讓她變得冷酷。
“你知道你上班的地方是誰開的嗎?”他正色望着她。
水晶挑起眉,無聲地望着他,端木宇沉默了一會,點燃一支菸,輕輕吐出兩個字:“藍少。”
水晶有些詫異,怎麼會呢?
藍少楓出身名門,家世顯赫,而尊爵又是那樣一個灰色的所在,她實在是有些難以相信。
“沒錯,是藍少。”端木宇狠狠吸了一口煙,他不知道自己在煩什麼,是因爲總有一天她會被藍少楓發現,按照那個人的性格,陸湛知道的日子也不遠了。
他猜得一點都沒有錯,幾天後,藍少楓在坐專屬電梯上樓的時候,眼眯了一下,就發現了一個久違的身影。
他玩味地看着水晶一身女僕裝,正端着一個盤子往酒吧部而去。
他倚着身子,手裡玩着一支細長的煙,良久,才輕輕喚着:“涼秋,幫我把煙點着。”
他的血液有些沸騰,在沉寂了許久後,日子總算會有些刺激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着,陸湛知道他的前妻在他的會所當服務員的表情了。
那一定很有趣。
他伸手勾過一旁的女人……一身中性打扮的席涼秋。
小涼秋的出現也讓他驚喜了一陣子,可惜現在她都不怎麼理會他,真是無趣。
“小涼秋,讓我們一起來看一出好戲!”他的脣就貼在她天生冰冷的脣瓣上,刻意引誘她。
可惜天生遲鈍的女人壓根就接收不到他的信息,席涼秋不客氣地推開他,然後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脣,至於爲什麼要用手帕,那是藍少楓的堅持,只因他用慣了手帕,所以也霸道地要求她照做。
“不要碰我。”她嫌惡地說着,不理會絕世美男的誘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