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神術

靈能與魔能,是現在這個時代裡被大陸上所有生靈公認的兩大能量體系。

靈能能夠被聚集成爲鬥氣,魔能能夠被利用施展魔法,鬥氣與魔法這兩種戰鬥技藝在亞勒斯大陸的文明發展史中毫無疑問有着不可磨滅的作用。但實際上,雖然不可否認鬥氣與魔法對於這個異世界各族文明的巨大影響,但這卻並不是真正令靈能與魔能被承認爲兩大能量體系的根本原因。

事實上,靈能與魔能這兩個名字也並不是從一開始就存在的。傳說中,神話紀元的諸神爲了亞勒斯大陸的安危與自異世界入侵的惡魔們戰鬥,然而諸神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惡魔們那彷彿永無止境的數量也令諸神感到頭疼,於是諸神將兩種最強大的戰鬥技藝——鬥氣與魔法傳授給了大陸上的所有種族,讓整個大陸成爲了抗擊惡魔的堅實力量。

當然,這也只是傳說而已。鬥氣和魔法到底是不是神傳授下來的技藝,這一點至今都是一些學者們爭論的焦點。拋開這個不談,單論兩者的發展而言,儘管他們都起源於最早的神話紀元,但實際上人們對於這兩者的深入探索卻是在那很久之後的事情。

從至今流傳下來的一些殘缺的史料上可以看到,雖然神話紀元至少也持續了千年以上的時光,但其中能夠稱之爲和平的時期卻是少之又少。與惡魔無休止的戰爭之中,各族生靈根本就沒有多少精力與時間去研究鬥氣和魔法的本質,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神話紀元的終結。

鬥氣紀元伊始,衆神隕落,惡魔絕跡,亡族滅種的戰爭終於停歇,從上古神魔之戰中倖存下來的種族們開始逐漸建立起了屬於自己的文明。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有關於鬥氣與魔法的研究開始興盛了起來,各種各樣的研究成果被公佈,整理成爲體系,被那個時代的學者們稱爲鬥氣體系和魔法體系。

鬥氣體系和魔法體系認爲,鬥氣與魔法的本源來自於生命力與精神力。生命力的意思簡單直白一些來說就是肉.體上的健康與強壯程度,而精神力的定義卻相對比較玄妙而複雜。

大陸魔法師協會對於精神力的官方定義是:「拋開肉.體與名字以外,一個人獨有的對“我是誰”這個問題所擁有的認知的清醒程度與堅定程度」,而一些比起哲學理論更喜歡神秘學理論的魔法師則更傾向於認爲,精神力代表了一個人的靈魂強度,無論如何令人欣慰的是,儘管用語言跟別人解釋精神力所爲何物是件很困難的事情,但當一個人成爲一名魔法師之後,他自然就會對精神力這個定義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理解。

然而很快,一種叫做魔晶的奇異晶石顛覆了人們「魔法源自精神力」的理論。魔法師們在仔細地分析了這種奇異晶石的構成之後斷言,這是一種固體的純粹能量形態,而且這種能量與魔法師的魔法中蘊含的能量完全相同,也就是說,這是一種脫離了生靈的精神力單獨存在的固態的魔法能量,魔晶的稱呼由此而來。

魔晶的發現在大陸上掀起了一陣質疑經典體系理論的熱潮,而爲這股熱潮蓋棺定論的則是在那之後不到幾年的時間,白精靈們公佈出來的有關於脫離生命單獨存在的鬥氣能量的研究成果。

根據白精靈們的研究,其實這個世界各個角落裡的空氣中,都存在着一種與鬥氣同源的以氣態存在的生命力能量。然而這種氣態能量過於稀薄,在普通空氣中的含量幾乎不能夠被人察覺到,但在一些特殊的地方,例如白精靈們居住的精靈之森裡,這種氣態能量的濃度就相當之高,甚至可以利用一些特殊手段來輕易地從空氣中提煉出來並進行感知觀測,精靈們給這種氣態靈能起了一個某種程度上來說十分惡俗的名字——靈氣。

魔晶與靈氣的存在,令大陸上各族學者們意識到無論是魔法能量還是鬥氣能量,它們並不是大陸生靈們特有的神之饋贈,而是原本就以某種形式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兩種能量,而魔法和鬥氣只不過是能夠有效地運用它們的兩種手段而已。於是,學者們開始重新定義魔法與鬥氣的本質。它們各自對應的能量被稱爲魔能與靈能,魔晶是固態的魔能,靈氣是氣態的靈能,鬥氣既是將生命力轉化爲靈能並應用於戰鬥的技巧,而魔法則是將精神力轉化爲魔能來使用的技巧,不到幾年的時間,魔能體系和靈能體系徹底取代了原本的魔法體系和鬥氣體系,成爲大陸上最基本的兩大能量體系理論。

有些人或許很奇怪,雖然這種取代雖然讓人們對於事物本質的認知更近了一步,但似乎這並沒有什麼很值得驚訝的地方。魔能與魔法的關聯還有靈能與鬥氣的關聯那麼緊密,其實也就只是將原本的體系理論變換了名字補充了一些更本質的內容而已不是嗎?

沒錯,如果在兩大能量體系建立之前只存在鬥氣體系和魔法體系的話,那的確這種變化只是換湯不換藥而已,但如果有心翻一翻亞勒斯大陸的歷史課本的話人們就會發現,在靈能與魔能被發現之前,大陸上的基礎能量理論並不是只有鬥氣魔法兩大體系,那個時候,大陸上還存在着第三種能量體系理論,名字叫做神術體系。

神術的起源幾乎與鬥氣和魔法同時,事實上早在神話紀元,神魔戰場上在諸神率領下活躍在與惡魔的戰鬥中的主要職業有三個:鬥氣士,魔法師,以及神術師。

作爲那個時代中的主流戰鬥技巧之一,神術的形式並不像鬥氣與魔法那樣固定,而是與信仰的神明有關。信仰大地之神的神術師只要腳踏大地就能夠擁有無比堅實的肉.體與無窮無盡的力量,信仰月光女神的神術師能夠將自己的身形隱於月光之中,令人無法察覺……在諸神的指引下,神術師在戰場上創造的輝煌並不比鬥氣士和魔法師差,甚至在某些地方還強於他們。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強悍的職業,卻在神話紀元結束不久就徹底地沒落了。

在還沒有發現靈能與魔能的年代裡,人們認爲鬥氣源自生命力,魔法源自精神力,而神術則是源自信仰力,既是對諸神信仰的虔誠程度。神話紀元的終末,諸神隕落的同時,彷彿也帶走了神術師們的信仰之力。神術仍舊能夠引發一些異樣的效果,可是失去了信仰對象的神術師們,哪怕再虔誠再偏執地固守着神在世時留下的誡言與神旨,他們能夠施展出來的最厲害的神術威力也不復曾經的十分之一。

一開始出於對神話時代那些前輩和功績的敬仰,人們對於鬥氣魔法神術三大體系還算一視同仁,然而很快沒落的神術師們無論如何都比不上鬥氣士和魔法師那樣強大,一個按照神術體系的實力評價已經達到頂點的大神術師甚至很多時候都打不贏一個剛剛晉級精英的鬥氣士又或者一個精英術士。

在這種境遇下,魔能與靈能體系的重新確立讓人們的視線再次聚焦於神術體系。無論是出於同情還是出於探究真理的心情,全大陸的學者都開始爲神術尋找類似於魔晶和靈氣這樣的獨立存在於自然之中的信仰能量,然而遺憾的是,經歷了十幾年的時光,始終沒有任何人公佈什麼可靠的發現。

神術能量與靈能和魔能不同,並不是這個世界原本存在的能量……這個認知成爲了壓倒已然搖搖欲墜的神術體系的最後一根稻草。靈能魔能雙能量體系建立了起來,神術師從那以後,不再被承認爲是一個主流而正統的戰鬥職業。

時至今日,大部分神術隨着信仰的缺失已經消失在了歷史之中,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在一些宗教之中,因爲信仰的傳承,有關於神術這門戰鬥技藝的記載仍舊有所流傳。而作爲千年來大陸上最爲歷史悠久的第一大教派,索蘭神教之中有關於索蘭雙子——火神和光明神信仰傳承的神術,仍舊留有衆多的傳承。

儘管已經不像神話紀元時的神術那般威力巨大,但索蘭神教卻另闢蹊徑,經過一代代神術師後裔的努力,終於實現了神術與鬥氣和魔法的融合,創造出了獨屬於索蘭神教的殺手鐗。

“……索蘭雙子,奉創世父神之大意志,代行火焰與光明之真理……”

“……以火焰之名,許世人溫暖,紅蓮滅盡邪魔污穢……”

“……以光明之名,照人間正道,輝耀庇佑萬物衆生……”

“……願我爲火,血肉煉於烈焰以涅槃……”

“……願我爲光,精魂溶於神芒以昇華……”

地下遺蹟三層,傷痕累累的帥克高舉長劍,與身後的神殿騎士們一起,大聲地詠誦着贊神詩。

所有人的鬥氣在這一刻全部變成了蓬勃燃燒着的火焰的形狀,同時無論是紅色的大師級鬥氣,紫色的精英鬥氣亦或是藍色的高等鬥氣,全部散發出了潔白的光輝,竟是將地宮三層的這一小塊區域完全地照亮了。

另一側,一直似乎很輕蔑地看着帥克他們的那個年輕傭兵終於收起了臉上輕視的表情,看着眼前帥克他們的身上那散發出潔白光輝的鬥氣火焰,不知道爲何,年輕傭兵的臉上表情微微有些扭曲,彷彿對於那種融合了神術的信仰之力的鬥氣能量有着某種本能的憎惡。

逐漸的,所有騎士身上的鬥氣原本代表着等級的色澤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潔白,所有人的鬥氣火焰在白光之中合爲一體,騎士們的詠唱贊神詩的聲音也原來越高昂。

“……我以神之火爲身,我以神之光鑄魂……”

“……凡神之使徒,舍我之名,廣佈神之恩賜……”

“……願以自身奉於索蘭雙子……”

連成一片的白光鬥氣火焰開始匯聚起來,由遠及近,剛纔還高舉長劍的騎士在自身的鬥氣火焰離體的瞬間都彷彿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軟倒在地上,只剩下嘴脣還在喃喃地堅持詠唱着贊神詩。很快,所有人的鬥氣火焰都被匯聚在帥克一人的身上。

“……吾乃神之騎士,吾將代行火焰與光明之真意……”

彷彿被包裹在一個大火團裡一般,全身的鬥氣火焰散發出耀眼的白熾光芒,帥克扔掉單手盾,兩手握緊騎士鋼劍的劍柄,臉上的表情虔誠而堅毅,朝前邁出一步的同時長劍揮動,剎那間整個地下空間被潔白的光輝完全充斥。

“……以,索蘭雙子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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