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墮落的聖光火翼虎與黑暗幻蝶帶領着大批墮落魔獸從隱藏在聖城的空間傳送陣中出現的同時,在艾瑞克小鎮附近,神殿騎士團團長雷德所帶領的軍隊也突然間遭遇了艾瑞克小鎮上的墮落魔獸們的攻勢。
當然,艾瑞克小鎮這裡的攻勢本質上連佯攻都算不上,其實只是爲了能夠吸引住雷德和他手下的軍隊的注意,儘可能地推遲他們發覺聖城受到攻擊的時間。
而結果,無疑這一手是成功的。
艾瑞克小鎮上的墮落魔獸並不像出現在聖城的墮落魔獸數量那麼多,但其中實力達到五階以上的墮落高等魔獸所佔的比例卻更多,正因如此,儘管看起來從小鎮上衝出來的魔獸們那亂哄哄的陣型被雷德帶領着神殿騎士們一個突擊就衝散,但實際上其中那些墮落高等魔獸以及一部分實力較強的墮落低等魔獸們根本就沒有真的在神殿騎士們的突擊中受到致命傷害,很快,這些魔獸們就憑着他們與人類迥異的戰鬥方式和強大的個體實力將神殿騎士們拖入了亂戰之中。
小鎮之外,魔獸的嘶吼聲與騎士們的戰吼聲交織在一起,將從聖城方向上隱隱傳過來的聲音完全地掩蓋了下去,所有人包括雷德在內,在他們清理完眼前從小鎮上突然不要命地衝出來的墮落魔獸們或者他們在開戰前派往聖城傳訊的通訊兵返回之前,顯然是暫時無法注意到他們背後聖城裡正在發生的那一場人間慘禍了。
與此同時,雷德和神殿騎士們同樣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開戰之後不久,從小鎮的側後方,兩隊人先後從那裡飛離了已經空無一人的小鎮,一隊人數較多的繞過了小鎮正面的戰場,在小鎮周邊的曠野上兜了個圈子之後開始朝着聖城方向進發,而另一隊則只有兩個人,他們以比同伴們更快的速度,朝着另一個方向飛快地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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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艾瑞克小鎮離開已經幾公里左右的曠野上。
西萊爾和羅傑斯兩個人一前一後飛快地在低空飛行着,當然,羅傑斯作爲一名水系的人造魔法師,能夠飛行完全是拖了西萊爾在兩個人身上施加的羣體浮空術的關係。
“所以我之前就跟你說過,那個老頭絕對不是一般的諾蘭族,他會魔法,至少他的精神魔法肯定很厲害!”
因爲比羅傑斯飛行靠前了半個身位,西萊爾說話的時候微微側過臉來。
白髮人造魔法師信誓旦旦地這句話,源自於之前他曾經在會議上不聲不響地就被威辛格爾攝住了心神擺出了正座動作的那一次,而這一次舊事重提,則是因爲就在剛纔離開小鎮時,諾蘭族那羣人在他和羅傑斯眼前的那副樣子。
那個在之前合作的時候很讓西萊爾看不慣的假笑胖子文森特,那個一副小婦人模樣的蒂姆,還有那兩個叫做星汐和阿里阿里的小女孩,所有人站在威辛格爾身邊,面無表情,甚至連臉部肌肉的細微動作都沒有——也就只有光頭男艾格似乎沒什麼變化,他原本就是個無口的傢伙。
一天之前在據點的走廊上,他們看到這些諾蘭族的傢伙時至少他們還都有正常人類的反應,可今天,所有的諾蘭族人除了威辛格爾大長老之外,就宛若一羣操線玩偶一般,甚至對於他們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塊上面盛放着六個不知道是生是死的人的大石板都絲毫沒有任何的驚奇懷疑。
“任誰都能夠看得出,那羣諾蘭族人被人精神操控了,還有那塊石板上的那些人……那個陰險的老頭,真不知道他到底還瞞了多少事情!”
每每一想到站在這樣一羣行屍走肉一般的族人之間,卻完全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一副深沉平靜的模樣跟自己和羅傑斯交流的威辛格爾,西萊爾就忍不住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那個老頭,一開始西萊爾因爲他是傻得冒泡的諾蘭族的大長老而瞧不起他,但現在,他早已發覺自己簡直是大錯特錯。諾蘭族的其他族人確實都是羣被不止一個人利用卻仍舊完全不明真相的可憐棋子,可那位大長老……他和主人塔菲爾一樣,是真正在下棋的人。
“好了西萊爾,威辛格爾大長老想要做什麼和做過什麼,那並不是我們需要操心的事情,”羅傑斯平靜地開口道,“我們只要把主人讓我們做的事情完成好就行了。”
西萊爾聞言自己低聲嘟囔了幾句,不過卻沒有反駁。
沒錯,他瞧不起那些諾蘭族,因爲他們都是羣被人賣了還在幫人數錢的傻帽,可其實想想他自己,他和羅傑斯還有萊森法蘭死神之手這些人,他們比諾蘭族強,因爲他們知道一部分的真相,知道自己的主人大致想要做些什麼,可他們也比諾蘭族強不到哪去,因爲就算是知道得挺多,他們依舊還是一羣棋子。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的沒有想到你會有這樣的細心,還記得在逃跑的對手身上留下追蹤印記。”
“難得看到那樣好的一隻獵物,我可不甘心就那樣把她放掉,反正追蹤魔法又不是什麼高深的魔法卻又難以令人察覺,順手爲之而已”西萊爾說着,搖了搖頭,“只可惜,那個小丫頭果然是諾蘭族,我原本還打算等到有機會再找過去把她身上的元素親和力搶過來的,只可惜那傢伙的元素親和力和魔法能力十有八九是通過諾蘭法則得到的,人一死,法則就會失效,我到時候還是一點好處都撈不到。”
羅傑斯和西萊爾眼下,正是受了大長老威辛格爾的委託前去尋找契露絲的。決定了要提前計劃之後,大長老知道和契露絲會面的最好時機也到來了,自己將會先一步到聖城去完成最後一步獻祭,然後就等羅傑斯和西萊爾將契露絲親自送過去讓他在最好的狀態下親手殺掉這個唯一不在他掌控之中給他帶來了莫名威脅感的女孩,完成通往“神”之路的獻祭的最後一步。
“話說回來,我記得諾蘭族當年倖存下來的除了那個老頭還有現在咱們去找的這個小丫頭之外,應該一共有十二個人才對,之前那老頭從小鎮子裡只帶走了十一個啊?”
“你忘了魔獸森林裡還留着的那一個,威辛格爾早就在他們所有諾蘭族人身上施好了條件傳送魔法,等到魔獸森林那邊的傳送結束之後,萊森和死神之手自然會按照約定好的那樣把那傢伙送過來,就像在石板上那六個一樣。”
西萊爾吹了聲口哨。
“羅傑斯,你還沒有告訴我,主人他到底怎麼想的?明明主人他都已經被迫這一次沒有辦法出手了,可我們爲什麼還要去幫威辛格爾?”
威辛格爾與塔菲爾,諾蘭族大長老與“探索者”,或許不知情的外人和那些被矇在鼓裡的諾蘭人都以爲兩者正像是大長老所說的那樣是可以相互之前彼此幫助的好友和盟友,但西萊爾他們這些知道內情的卻很清楚,兩個人根本就沒有那麼好的交情,甚至兩個人的目標其實都是諾蘭一族身上所蘊藏的那個秘密,嚴格來說應該算是需要彼此競爭的對手敵人才對。
只不過,在還沒有到最後一步的獻祭之前,兩個人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樣,因此威辛格爾和塔菲爾纔會聯手在一起,畢竟他們無論是誰,要做的事情和最終的目的都是要和這個世界最本質的法則命運線以及“代行者”們對抗——可現在,還沒到兩個人需要彼此算計的關鍵時刻,場面上看起來最有利的探索者塔菲爾就被可惡的“代行者”們取消了遊戲資格,他們這些聚集在塔菲爾手下的棋子,按理說原本應當不應該再爲威辛格爾服務了纔對。
不過,繼續原本的工作,除了在最後時刻不要邁入註定要成爲命運交匯點的聖城之外輔助威辛格爾完成最後獻祭的一切計劃……他們的主人塔菲爾偏偏就這樣吩咐了他們。
西萊爾很想不通,羅傑斯也同樣如此,不過就在之前羅傑斯將他們瞭解到的有關於那個唯一不受威辛格爾控制的諾蘭人契露絲的事情彙報給了塔菲爾之後,終於在獲得了塔菲爾的指示的同時也清楚了塔菲爾爲什麼要這樣做。而現在,西萊爾正是想要知道這個。
不過在聽到了西萊爾的問題之後,羅傑斯卻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突然間話鋒一轉。
“西萊爾,你怎麼突然間關心起這些了?明明我們這些棋子只要執行主人的命令就好了不是嗎?”
“呃……”
西萊爾語塞,羅傑斯說的沒錯,別看他們倆還有萊森法蘭四個現在都相當於大陸上的七階高手魔法師,甚至由於體內的生體魔導迴路的轉換吸收魔能的特質在對戰各自對應屬性的魔法師時幾乎可以說是戰無不利,但實際上他們的一切都是將他們改造成了人造魔法師的塔菲爾給的,無論他們再厲害,他們在自家那個實力高深莫測學識也同樣可怕的主人面前,也就只是唯命是從的棋子而已,他們的人,他們的能力,都不屬於他們自己,而是屬於主人塔菲爾的。
可……明明主人都告訴你了,也就是說這也不是主人需要保密的事情,他好奇問問不也都是很正常的嘛……
看着西萊爾那一副不知道該怎麼回話的樣子,羅傑斯眼神裡一瞬間似乎閃過了一絲失望,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主人這樣做,自然是爲了讓之後的計劃變得更加順利一些。”
沒有等西萊爾對於他疑似被羅傑斯給耍了流露出什麼不滿,羅傑斯就順暢地繼續說了下去。
“這一次,因爲‘代行者’們插手,主人不得不放棄了計劃,不過這不代表主人會放棄掉諾蘭族身上隱藏的那個秘密。但威辛格爾不是簡單角色,如果主人在當時讓我們轉頭去對付諾蘭族來破壞威辛格爾的計劃,或許那位諾蘭大長老確實這一次會功虧一簣,但光憑我們卻根本對付不了他,或許最終只能看着他帶着那些諾蘭族退走,到時候等下一次主人想要取得諾蘭族的秘密就只能和他硬碰硬,這不是主人所期望的。
“所以主人讓我們繼續支持威辛格爾的計劃,讓他按照原本的預想在被毀掉的索蘭聖城裡開始獻祭,然後,在他最後的一步那裡,讓他的計劃全部崩潰。”
“哈?讓威辛格爾的計劃全部崩潰?”西萊爾有些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說,等到威辛格爾開始獻祭之後,我們去攻擊他?”
“不,並不是我們,而是我們即將要去找的那個女孩。”
羅傑斯說着,眼神裡閃過了一絲興致盎然的神色。
“千年來唯一沒有受到威辛格爾任何影響的諾蘭族人,神奇地和原本毫不相關的諾蘭族同族們屢次牽扯上關係但卻每次到最後雙方的命運都沒有再次匯合在一起……所以我說你立功了,西萊爾,在聽說了那個流落在外的諾蘭族女孩的事情之後,主人對此很有興趣,主人認爲那個女孩或許正是命運線中註定要阻止威辛格爾的人。
“明明主人和威辛格爾無論是誰都有着顛覆法則命運線的可能和動機,可‘代行者’們在之前和主人對峙時,卻完全沒有去阻止威辛格爾的意思,反而全力地將主人驅逐出了這場事件的中心,主人猜測,這或許就是因爲那些‘代行者’們早就清楚在命運線的既定劇本中威辛格爾即使不用他們出手也一定會失敗。原本主人還以爲打敗威辛格爾的人會是索蘭神教的現任教皇,畢竟那個老頭的秩序守序法則對於諾蘭族來說恰好就是剋星,不過現在,那個女孩令主人覺得比索蘭教皇更有可能。”
“怎麼可能?”西萊爾有些難以置信,“你說,那個小丫頭有可能戰勝威辛格爾?她連我都打不過……當然,雖然我也不是一定就打不過那個陰險老頭子……但那個女孩有可能戰勝那個老頭?這,主人他爲什麼……”
“所以,我們現在纔會在這裡。”
羅傑斯微笑着。
“就算是之前威辛格爾沒有拜託我們去將那個女孩帶到聖城,我也會在之後單獨帶你去找她……並非帶她去聖城,而是將她抓走。主人說了,如果她真的是命運選定的擊敗威辛格爾之人,那麼她一定能夠躲過我們甚至勝過我們,而如果她不是,那麼正好,我們抓走了諾蘭族這最後一塊拼圖然後交到主人手上,到時候威辛格爾就算成功地在索蘭聖城完成了獻祭,他也只能因爲這最後一塊拼圖的缺失而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