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說,光明屬性確實並不是以攻擊力見長的魔法屬性,但這並不意味着光明系魔法之中沒有強力而亮眼的攻擊類魔法,索蘭神教的光明祭祀們更不是不會用或者不去學光明系中的攻擊魔法。而之所以他們會給人一種光明系魔法師善於輔助和防守卻不善於攻擊的印象,更多的是和索蘭神教的宗教宣傳方針有關——爲了迎合絕大多數沒有特別的能力因此也不喜歡那些依仗特別的能力擅起爭端的人和事情的普通人,索蘭神教有意地將和他們的信仰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光明系魔法在衆人面前塑造了這樣一個毫無侵略性充滿真善美的形象,以此博取普通人對於行走民間傳教的索蘭教衆和祭祀以及他們身後的索蘭神教的天然好感。
然而就在這樣人人都愛真善美的光明魔法的大陸背景之下,卻唯獨只有東大陸這裡,人們對於光明系魔法的看法和其他三方大陸完全不同。其中自然也和索蘭神教對東大陸的滲透度是四方大陸之中最低的這個事實有關,但同時也不可否認的是,東大陸人們對於光明系魔法的看法也確實是深受了五十年前的那位光魔的影響。
五十年前在東大陸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的七階強者光魔,儘管名聲狼藉,但卻也不得不讓人承認其實力的強悍,尤其是那一手威力驚人的光明系魔法。被索蘭神教上下宣揚的如此美好仁慈的光明系魔法,在他的手中卻成爲了東大陸所有人都懼怕的死亡噩夢,從那時一個在東大路上頗爲流行的說法中就可見端倪:如果你看到了光魔手中的光,不要閉眼,因爲那會是你最後一次看到光的機會。
就是這樣一個強悍和兇名加合在一起足以在一方大陸上留下如此名號的人物,在五十年前因爲依仗實力到處毫無憐憫和情理的肆意殺戮而最終犯了衆怒,被包括如今這位白精靈女長老的老師(當然也是一位白精靈七階強者)在內的一衆七屆高手圍攻,最終寡不敵衆被衆人擊殺……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在看到並且親身承受了之前的一記光明系奧法術之後,這位白精靈女長老的心中卻產生了強烈的動搖,原因無他,這一招奧法術和當年她跟隨老師去討伐光魔時,遠遠地看到的光魔迎戰一衆強者圍攻時所使用的招牌魔法實在是太像了。
所謂魔法過程,拋開那些細節上的劃分單純從魔力的收放角度來看一般來說只分爲兩個步驟,一步是按照已經構築好的術式聚集魔力並且使聚集起來的自然元素魔能按照一定的規律進行運作,而另一步,則是將已經聚集好的魔力按照術式的引導通過提前預設好的方式釋放出去。
國師施展出來的這記魔法,是將聚集出來的光球猛然間收押體積然後使其中被高濃縮化的魔力定向飛射出去,乍看起來平淡無奇,但實際上卻並非那麼簡單,因爲光球最後一次的突然收押體積的過程,實際上並非是生在魔力聚集魔法成型的階段,而是生在魔力已經開始向外釋放的第二階段之中,這些原本應該立刻就化作流光飛射向敵人的濃縮魔能,卻在出射的瞬間被國師利用一種極其獨特的魔力操控技巧反向施壓又被壓制了一下,然後才徹底地將所有的威力釋放了出來。
這就如同是從一個蓄水池中抽水向外噴射一般,原本正常的過程中,水池裡蓄好了水之後閥門一開,水流自然會從水管中噴射而出,可偏偏施法者卻在閥門打開,水流已經快要從水管口噴出來的瞬間突然間掐死了水管,讓原本就動力十足的水流愣是又在水管出口附近又被壓制了一下之後,這才猛地放開管口釋放水流。可想而知,通過這樣的過程所獲得的水流的衝擊力,自然是比之前一般正常的抽水噴水要大得多了。
說起來輕鬆,可實際上要讓這些單獨一個拿出來所濃縮的魔力都已經可以比擬一至少是六階巔峰魔法師所釋放的單體奧術級別的濃縮光球,在開放了所有魔法限制魔力外放已經箭在弦上的狀態下強行被制止並且再度壓縮,而且還能保證這其中的魔力框架和魔法術式一點都不受到任何影響,這可絕對不是等閒的光明系魔法師能夠做到的。
或許一些當今在大陸上頗有名氣的光明系魔法師,諸如在聖城事件事件生之前還健在的那位老索蘭教皇,也都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可只是談笑隨手之間就完成了這種事情的,在白精靈女長老的印象之中也就只有那位光魔最爲符合。要知道五十年前,光魔正是憑着這一手幾乎可以說是隨心所欲的非常規性二次壓縮魔力的技巧,將確實在攻擊力方面先天有所不足的光明系魔法變成了令東大陸人人懼怕威力驚人的殺人魔法。
直至今日,五十年前那場大戰的場景仍舊令這位如今早已經晉級七階的白精靈女長老歷歷在目,其中緣由之一就有光魔當時展露出的強大到駭人程度的光明系魔法實力給當時只有六階實力的她印下了深刻的印象的緣故,事實上女長老之所以之前能夠撐過國師這一記威力猛烈的攻擊,也是多虧了她在國師變招的瞬間,下意識地把那些猛然間收縮的光球與記憶之中光魔的絕技印象重合,這纔會果斷地使出了十二分的實力全力以赴地應對這一次攻擊。
不過,儘管最終由於她及時的“圍魏救趙”,令國師的這次驚人的攻擊只是傷到了她卻並沒有讓她失去戰力,但女長老的心中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如此嫺熟的非常規二段魔力壓縮手法,如此強悍的光明系魔法實力,讓女長老下意識地聯想到了那個原本應該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死了的魔頭並且脫口而出,而國師的回答,也印證了她這原本只是一時衝動脫口而出的可怕猜測。
“哦?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
似乎是真心有些驚訝的樣子,國師看起來相當有餘裕地停下了準備緊接着出手對女長老實施追加攻擊的動作,不知是真心感嘆還是隻是單純覺得有趣地開口說道。
“自從當年那一戰,我殺出重圍卻最後被主人抓住並且臣服於主人之後,‘光魔’這個名字已經在東大陸消失了五十年了,卻沒想到居然還會有人一看我出手就叫破了我的身份。”
女長老的腦海裡一瞬間有些懵,他說什麼,這是承認了他自己就是五十年前那個光魔?
光魔沒有死?“殺出重圍卻被主人抓住並且臣服於主人”是什麼意思?當年她的老師在討伐戰結束之後回來明明告訴過她光魔已經死了……不,比起這個,他所說的主人又是誰?能夠讓光魔臣服的人……和這次東大陸上的混沌動亂與獸潮又有什麼關係?
就在女長老這一愣的功夫,鳳凰國師卻眉頭輕輕一揚,緊接着擡手在身側隨意一劃,指尖詭異地“拉”出了一道光弧然後飛射出去,將從遠處朝着國師身側轟擊過來的三道熾白色的魔能炮擊同時一分爲二消散開來。
臉色中帶着不屑,曾經以“光魔”之名震撼過整個東大陸的這位老人冷冷地瞥了一眼遠處,那裡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正架着魔導長槍朝着他這邊蓄力第二次攻擊的慄少女。
國師突然反水,先是偷襲擊傷了白精靈男長老,緊接着又突然間展現出了強的實力一舉壓制了白精靈女長老順便毀掉了魔法密林的兩處地帶,這樣巨大的變故自然是不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魔法密林之中的白精靈們距離最近,但以他們的實力即使是有心幫忙也基本上是無能爲力,更何況由於魔法密林的兩處地帶被毀再加上失去了兩位長老的支援,魔法密林中的植物陷阱和方向幻術效果頓時減弱了不少,令密林中正在對付獸潮的白精靈們頓時壓力激增,也頗有些自顧不暇。
巨龍們也有心幫忙,可塞爾曼三人忙於對敵,其他的龍族都只有六階實力,即使是趕過來似乎也起不到什麼作用。至於契露絲等人中,倒是一開始因爲和法蘭對戰體內的魔能儲存消耗太多,因此退下來休息將法蘭交由塞卡莉婭對付的娜諾哈正好空了出來,於是見狀立刻就飛了過來想要助戰。
“不知死活的小丫頭。”
儘管娜諾哈的援助炮擊並沒有奏效而是被鳳凰國師完全是輕描淡寫地就給化解掉,不過白精靈女長老還是立刻因此而驚醒,從之前一瞬間的震驚狀態中恢復了過來。無論眼前的人到底是誰,最關鍵的是此刻他是自己這邊的敵人,而且是整個戰局之中最具威脅的可怖強敵。
自己的同伴,另一位白精靈長老已經被對方偷襲打成重傷,若是自己再倒下而不能夠阻止這人,恐怕以他的實力很快魔法密林就會被毀掉,而密林之中的那些白精靈同胞們就都會陷入正面直面混沌獸潮以及這種可怕高手的絕境之中。
這樣想着,除了生命系魔法之外主修風系的白精靈女長老當機立斷地以最快的度開始了後撤視圖與這個危險的對手拉開距離。
而鳳凰國師卻似乎是根本就不在乎她要幹嘛一樣,只是繼續擡手併攏雙指朝着另一邊來支援的娜諾哈揮動幾下,幾道和剛纔一樣的凌厲光弧立時朝着娜諾哈飛斬了出去,不僅將娜諾哈射過來的第二批魔炮排射盡數撕裂,更是直逼慄少女所在的位置。
光弧的度實在驚人,慄少女竭盡全力地驅動着身上魔導衣裝中的浮空和加術式系統,這才狼狽地堪堪躲開幾道光弧的攻擊,不過即使如此,慄少女也並沒有放鬆攻勢,之前趁着塞卡莉婭迎戰法蘭的機會已經將自身的魔能儲備恢復了大半的娜諾哈,一邊躲避着國師斬過來的光弧一邊將體內生體魔導迴路中的魔力效力全開地輸入到手中的魔導長槍裡,頓時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魔能炮擊聚能陣在娜諾哈所在的半空中浮現出來。
與此同時,另一邊稍微緩過來一些的白精靈女長老也完成了施法,之前被國師腳下被他用流光之雨毀掉了密林的那塊狼藉地面上,無數的樹根藤蔓再一次破土而出,以驚人的度一邊拔高一邊抽枝攀芽編制出一張張錯綜複雜的木藤大網,像是要自下而上將國師連同他所在的那塊半空中的空間整個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起來。
面對娜諾哈和女長老的夾擊,鳳凰國師面不改色,雄厚的魔力開始激盪起來,以老人的胸腔爲中心彷彿迎合着心跳一樣開始朝着四周擴散出球殼狀的光暈,而每到光暈僅僅只是擴散到國師身週一定的距離之後就自動碎開,化作一陣陣粉末一樣的光點密集地散落在國師身周。
緊接着,就在娜諾哈手中魔導長槍一擺,數十道足以讓普通的七階強者都必須認真應付的魔能炮擊同時朝着國師射出的同時,國師兩手擡起,在身側均是做出了抓握的動作,緊接着那些細碎的光點立刻開始遵循着某種規律彙集起來,在國師的身周形成了一條條細長的白金光絲。
凝聚成型之後,所有的光絲立刻就開始動了起來,以國師爲中心點朝着四周離散開來,下一秒,這些光絲就和娜諾哈打過來的魔能炮擊以及女長老用魔法弄出來的木藤羅網生了接觸,無數的交叉縱橫的光絲彷彿毫無障礙一般地穿過那些炮擊光柱以及粗壯的木藤,竟是眨眼間就將娜諾哈和女長老的魔法全部都切割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