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狄笙的身世
閻宅。
書房裡,閻狼背脊挺直的站在落地窗前,拇指輕輕滑動接通了電話。
電話一通,傳來了皮三兒的聲音。
“狼哥?”皮三兒試探性的問了問。
就這一聲,閻狼心下就明瞭了,皮三兒要說的事兒估計是關於狄笙的,他嗯了一聲,皮三兒便直奔了主題。
“嫂子說的事兒有眉目了!”皮三兒看着手下人搞來的信息,眉頭蹙的很緊,說實話,這件事兒確實足以成爲別人的把柄。
“嗯,你說吧!”閻狼銳利的眸子凝視着遠處銀色籠罩下的蒼山,從皮三兒刻意的停頓給他緩衝的時間來看,事情恐怕不如人意。
閻狼的話音一落,皮三兒下意識的從書桌前站了起來,似乎只有站起來才能讓他順暢的呼吸,他踱步走到窗口,隨手推開了窗戶,冷冽的寒風嗖地灌了進來,那撲面而來的氣息順暢了他憋悶的胸口,他沉澱了一下情緒,聲音低沉的說道,“二十四年前,京都城‘午夜迷情’歌舞廳被一名記者告上了法庭,不過至今這案子都算得上是個迷案,這事兒估計那個年代的京都人多半都知道,畢竟敢在‘午夜迷情’頭上動刀子的人那記者也算的上是第一人了。
這個記者不知道從什麼渠道獲知在‘午夜迷情’發生的賣淫案實則是一起輪,奸案,受害人是‘午夜迷情’的酒水妹,她誓爲酒水妹討回公道,只是在案件開庭審理的時候,這名記者卻神秘失蹤了!有人說這記者是想出名想瘋了,因爲酒水妹一口咬定願受法律制裁,其餘什麼都沒說!就這樣,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這種茶餘飯後的事兒小半年過去便無影無蹤,事發九個多月後,酒水妹在京都醫院產下一名女嬰。”
皮三刻意停了下來,閻狼冷眸一凜,周圍的氣溫驟然下降,就連聲音都陰冷的讓人膽寒,“接着說!”
皮三兒深吸了一口氣,說實話,他最不喜歡的就是講故事,尤其是這種悲情故事,沒辦法,誰讓狼爺囑咐過了,這故事只能從他皮三兒的嘴進他閻狼的耳朵,“這個酒水妹就是狄秀梅,當時替狄秀梅接生的人是現在京都醫院婦產科的主任徐霞,當年的徐霞還只是京都醫院的實習醫生,據她說,狄秀梅去醫院的時候是深夜,當晚就她跟帶她的老師姜紅一起值班。
她對狄秀梅印象深刻是因爲狄秀梅是她職業生涯中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產婦,由她親自接生下來的,那時的她其實並不具備接生資格,但因爲姜紅拒絕替狄秀梅接生,沒辦法,她只能上場,事後她才從同科室的護士嘴裡得知,曾經姜紅的丈夫在‘午夜迷情’經常勾搭一個酒水妹,這個酒水妹就是狄秀梅!
聽徐主任說,當時的狄秀梅生活應該很窘迫,交了接生的費用,就連住院的錢都沒有,天沒亮就抱着孩子走了!
至於她去了什麼地方,沒人知道,三年後她回了老家,經人介紹認識了剛離了婚的邱貴和!那三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只有她自己猜知道!
結婚四年後,狄秀梅在京都當過酒水妹的事兒不知道怎麼就被大嫂尤麗萍知道了,這就成了她要挾狄秀梅的把柄。
而狄秀梅也曾在無意間發現了尤麗萍跟村裡老師苟合的事兒,要不然以尤麗萍的性子,狄秀梅在京都做過酒水妹的事兒應該在她起初知道的時候就爆出來了!
雖然平時尤麗萍也曾要挾過狄秀梅,但並不是多過分,畢竟狄秀梅手裡有她的把柄,只是當尤麗萍見嫂子成了京都閻家的媳婦後,她那顆貪婪的心立馬就沉寂不住了,直接給了那老師一筆封口費,所以,現在她才能這麼肆無忌憚的要挾狄秀梅!
目前查到的就是這些,至於那個記者恐怕當年就遇害了吧?”
時間太久遠了,能查到這些,也多虧是尤麗萍曾經跟相好的老師無意吐露了一句‘就老二家的都還去過京都’,那老師再問,她就死活不說了!
順着狄秀梅來過京都這條線,皮三兒一點兒點兒查了下去,根據狄秀梅自身條件以及二十年前的行業動態,他很快篩選了適合二十歲不到的沒有什麼文化的女孩能從事的所有職業,例如保姆,服裝廠,電子廠等一類的廠商職工,商場服務員,酒店服務員,酒吧小姐,按摩小姐等等,有了這樣的線索,他再次進行排查,不想爲人所知並且還能被威脅的職業除了與酒吧,酒店有關的,還有就是一些按摩會所一類的,其他的別無可能。
他的人拿着狄秀梅年輕時的身份證件很查到了‘午夜迷情’那裡,繼而纔有了現在的所有結果。
掛了電話,皮三兒來來回回的看着手裡的所有資料,賣淫?輪,奸?
他看着資料上狄秀梅十七八歲時的照片,在哪個年代,她算是略有些姿色的,除了個子稍矮了些,但身材比例特別標準,凹凸分明,五官算得上是中上等,眼睛水汪汪的,眼神透着單純,沒有那種所謂的狐狸精的特質,人看起來特別的老實,不像是風塵女子,皮三兒不自覺得搖了搖頭,不是賣淫,絕對不是!
他快速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快速撥了出去,電話在嘟聲後就被接通了,他神色凜然的看着手裡的照片吩咐道,“絕地三尺也要把那個記者給我挖出來!還有,別跟我說警局裡的檔案都銷燬了找不到線索,只要他媽的人活着就有線索,找,把所有參與過當年案件的人能都給我找出來,能挖多深就給我可勁兒的挖,我就不信參與過那個案子的人都死光了,有一個給我算一個!”
電話那頭的人被他這莫名的火氣給震懾住了,“三哥,也不是沒線索,那當事人不還活着嗎?咱把她直接請到家裡喝茶不就得……”
“活膩歪了是不是?這件事兒要是驚動了她,你他媽就給我到陰曹地府去管閻王要線索去!”嘭地一聲,電話震耳欲聾得掛掉了。
皮三兒怔怔坐在椅子上,有件事兒他確實想不通,按說像狄秀梅這種沒權利,沒背景,沒人脈的鄉下妹子,即便是被人在京都殺了,只要是上下打點一番,這謀殺案也能成自殺案,更何況這只是風月場合裡的輪,奸案而已,還沒牽涉到人命,跟本就用不上銷燬當年的檔案。
再說那個記者,也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而已,用得着這樣大動干戈嗎?
除非當時的案件裡牽扯了什麼別的隱情,而狄秀梅和所謂的小記者恰恰只是一個導火索,如果小記者曝光了真正的內幕,那麼所謂的‘隱情’便會跟着曝光,所以只有這個小記者‘消失’這個案子纔能有所了結,只是他們爲什麼獨獨放過了狄秀梅?
皮三兒腦海中過濾着京都城年齡在四十歲至六十歲之間的權勢子弟,這個年齡段的人在二十四年前應該是在十六歲到三十六歲之間,也是最容易作案的年齡段,只是,這個年齡段的京都權勢子弟太廣泛了,要排查,如同海底撈針。
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獲取‘午夜迷情’歌舞廳的vip客戶資料。
當年的‘午夜迷情’如同今日的‘絕地重樓’一般,vip客戶的檔案是絕密。
雖然喬天兒輕易入侵了絕地的高度機密系統文件,但是她所獲取的也只是vip客戶的基本資料,這些資料是很透明的,而真正的資料是,比如說客戶參與了哪些不爲人知的機密消費,這些是不會出現在電腦中的,它只會出現在絕地重樓的保險櫃裡。
而午夜迷情也一定會有這樣的一個保險櫃。
其實最令人挫敗的是,‘午夜迷情’歌舞廳的真正boss竟全京都都無人知曉!
所以他的人找不到其他線索的原因。
此刻皮三兒在爲線索睡不着覺而狼爺卻在爲騙不騙媳婦而夜不能寐。
‘閻狼,你幫我查一件事兒好嗎?’
‘查我媽落在尤麗萍手裡的把柄,我覺得這個把柄跟我有關!’
‘不論是什麼,我要一字不落的知道!’
從掛掉皮三兒的電話,狄笙的話反反覆覆的在閻狼腦海中迴盪,尤其是最後一句‘不論是什麼,我要一字不落的知道’那樣堅定的語氣讓狼爺頭疼了整整一晚。
凌晨三點,閻狼從書房回到了臥室。
牀上,狄笙整個人半趴在牀上,半個頭都埋在枕頭上,撅着肉嘟嘟的嘴巴睡得一塌糊塗,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哼哼唧唧無意識的笑了一聲,接着吧唧了兩下嘴又恢復的平靜,看着這樣無憂無慮,睡相酣甜的小媳婦,閻狼希望此事到此爲止。
只是,能嗎?
如果就這件事兒他騙了媳婦,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閻狼不敢想象。
“嗯……幾點了,你腫麼……還沒睡?我想喝水,口渴死了……”狄笙迷迷瞪瞪地看着閻狼,眼睛就露了一個縫,沒撐到十秒鐘眼睛又閉上了,只是嘴巴又吧唧了兩聲,看樣子是真的渴了。
閻狼蹭着拖鞋去客廳倒了一溫水端了進來。
“笙兒,起來喝水了!”狼爺躬身拍了拍小媳婦。
狄笙應了一聲,暈暈乎乎地眼睛都沒睜的尋着聲音把頭伸過去。
狼爺趕緊把水杯遞到小媳婦的脣邊,“慢點喝,別嗆着!”
咕咚咕咚的吞水的聲音讓狼爺真擔心把媳婦給嗆着了。
一杯水很快見了底,狄笙有些意猶未盡的扶着狼爺的手使勁兒的把杯底擡起,直到最後一滴水進了嘴她才放下手。
“還想喝!”這會兒子狄笙纔算是睜開眼睛裡,不過可能因爲睡眠不夠,眼皮都雙了三層,那模樣萌噠噠的。
“嗯,這就給你倒去,累了就躺下,待會兒叫你!”說着狼爺起身朝客廳快步走去。
端着杯子的狼爺腦子裡此刻想的全都是小媳婦晚飯到底都吃了哪些讓她口渴難耐的東西。
好像有喝了魚湯?
等狼爺端着第二杯水回來的時候,笙妞迷瞪瞪地晃悠着身子蹭着拖鞋從洗手間走了回來。
這次到沒用狼爺幫忙,自己端過杯子咕咚咕咚的又喝了個精光,順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水,直接把空杯子遞給了狼爺,轉身朝牀上走去。
“還喝嗎?”狼爺看着小媳婦僅着小褲褲的樣子,喉結不自覺得上下移動聲音有些低啞的問道。
“不喝了!剛差點兒渴死我!”狄笙也夠懶的,直接從牀尾的沙發上往牀上爬去,那撅着小屁股的性感模樣差點兒讓狼爺噴了血。
本來打算把杯子送到客廳的狼爺怎麼都拔不動腿了,隨手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學着狄笙的樣子也從牀尾爬了上去,整個人虛伏在側着身子躺在牀上的狄笙的身子上方,他性感火熱的脣瓣像是着了魔似的自動自發的在狄笙身上嗅來嗅去,時而貼在她小巧的耳畔,時而埋在她馨香的脖頸深處。
狄笙早就進入了睡眠狀態,她哼哼唧唧伸手推了推埋在頸窩的人的頭,嘟囔了兩句聽不清的話,搖頭晃腦的想躲開狼爺的送上的狼吻。
閻狼真來感覺了,尤其是小媳婦此時的推搪還有那嬌滴滴的小聲音,對他來說就是動情催化劑,他知道小媳婦很累,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
就一次,輕輕的。
他對自己說。
然後,他也這麼幹了。
直到滿足的那一刻,他忽地明白自己爲什麼這樣做,他給自己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纔不管他媳婦是誰的閨女,他只知道她是他閻狼的媳婦,跟其他任何人……用他媳婦的話說叫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他在用自己的行動說明他跟媳婦之間的關係,可不是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的!
翌日。
狄笙一覺睡到大天亮。
躺在牀上,她仰頭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語地說道:“果真是老了,就熬了一夜,歇了一天一夜身子還是這麼疲憊!”
她擡頭看了眼時間,七點整了。
躺在牀上,她又冥想了那麼三四五六七分鐘才從牀上起來。
蹭着拖鞋進了浴室,一番洗漱之後,她換好衣服出了臥室。
狼爺跟風哥兒都沒在,冰箱上有小傢伙親自寫的留言條,‘媽媽,妹妹早,我和爸爸上山pao(跑)步去了!’跑字不會寫,專門寫的拼音,當然其他的字也有些歪七扭八,拼音他也剛學了個把星期,不過還好,b和p還是分得清。
歡快的音樂聲從小傢伙的屋子裡傳來出來,狄笙知道那是艾倫在打掃衛生,看着空蕩蕩的小狼崽的小窩,她心裡一陣泛酸,不知道小傢伙過的怎麼樣了。
艾倫又變換了一種音樂,從小傢伙的房間裡滑了出來,看見狄笙在客廳裡坐着,主動打了招呼。
“想小狼崽嗎?”狄笙悶悶的問道。
“不想!欺負人!”艾倫委屈的說着。
噗,狄笙忍不住笑了,可是她想了,雖然每次小傢伙欺負艾倫她都很氣憤,但是,她還是想了,想它每次不情不願的面壁思過的景象,想它攛掇小松果去咬狼爺腳趾頭時的壞壞的樣兒,想它替她出頭教訓敢欺負她的那些人的樣兒,想它貪吃的樣兒,想它賴着她,親着她的樣,總之,她想她的狼崽了。
“其實小狼崽只是跟你玩兒的,它把你當好朋友了!”狄笙忍不住跟艾倫說起小狼崽的好話。
“它是色狼,摸我……咪咪!”說到這兒,艾倫竟還紅了臉。
摸它啥?
狄笙驚悚的看着依然嬌羞着的艾倫,她的世界觀,人生觀瞬間都歸零了。
丫,它還是機器人嗎?
狄笙果斷決定,以後禁止艾倫進他們的臥室,它丫什麼都知道,看着艾倫又歡快的唱着歌工作了起來,狄笙悻悻的下了樓。
樓下,遊敏之和老爺子都還沒下來。
小客廳裡,閻怡鳳一家除了左馳,其他人都在。
老大家除了出去鍛鍊的閻遜,宋淑梅和閻紳也都在,宋淑梅臉色比較喜慶,不知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兒。
狄笙剛下了最後一蹬臺階,一直在落地窗前坐着的古影走了過來,她貼着狄笙的耳朵說了一句話,狄笙下意識的朝安淳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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