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少梟寵呆萌妻
副駕駛座的後面,華素整個人蜷縮在副駕座和後座之間的那個狹小空間裡,慘白的臉整個兒都埋在自己的腿上。
“華素……”狄笙心疼的看着那瘦瘦小小的一團。
她剛要伸手去碰觸她,她蜷縮的更厲害。
狄笙趕忙收回了手,“華素,我是狄笙,你不要怕!”狄笙的聲音很低,但她相信華素是可以聽得到的,甚至,她也相信華素一定能堅持住。
耳麥裡突然傳來喬天兒的聲音,“姐,監控視頻已經被關閉,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有所警覺,以防萬一,現在我要暫時退出!”
狄笙一怔。
監控視頻被關閉?
難道被發現了?
下意識的,狄笙學着華素那般蜷縮在後座前的那個狹小的空間裡,只是她的視線不由自主的透過窗戶向外看去。
一擡眸,她就看到仇暴正朝這邊走來,與他並肩同行的,就是喬天兒嘴裡的墨鏡男。
男人的裝束明顯是不想讓人看出他的身份,黑色的休閒風衣,雙手自然的插在口袋裡,身姿挺拔,雙腿頎長,看樣子身材保持的不錯,狄笙一時猜測不到這人的年齡範圍,二十多還是三十多又或者四十多歲?
根據仇暴的身高去推測,這人該有一米八五左右,風帽豎起,風衣的衣釦嚴謹的扣着,微垂的風帽帽檐配合着鼻樑上架着的墨鏡幾乎遮住了他黑色口罩顧及不到的上半張臉,步伐穩健,走路倒是挺有特點,外八!
狄笙記者的本性在此時已經盡情的展現了出來,她的好奇心大過了心裡的恐懼,透過茶色的車窗,她全神貫注的觀察着仇暴和墨鏡男的一舉一動。
仇暴年逾五十,雖然臉上的疤痕令人可怖,但身材絕對保養的很好,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狄笙見過他兩次,在香港的遊輪上,他穿的是一套中山裝,一個幫派老大這樣的穿着,衣服和身份如此極大的反差,在狄笙心裡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第二次是狼妞的百日宴,西裝革履,紳士風度盡顯。
兩次,不論哪一個形象,狄笙都看不到一個幫派老大的“靈魂”在他身上。
一個沒有“靈魂”的幫派老大,他怎麼能不讓人有所警覺?
而此時的他,一件黑色襯衫搭配一條黑色休閒西褲,腳上穿了一雙休閒皮鞋。沒打領帶,襯衫領口微開,袖子捲到了胳膊肘,嘴脣微動,從他的神態和動作,能看得出他聲音應該壓得很低,且極其警惕着周圍的動靜。
狄笙下意識的又把身子往駕駛座後縮了縮,目光看着仇暴離她越來越近。
沒事兒,她自己安慰自己,除了擋風玻璃,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車裡的情形。更何況,從擋風玻璃那兒,也只是看到駕駛座和副駕駛上的情形,而自己和華素本就纖瘦,兩個椅背已經把她們遮擋的很嚴實了,就算是貼在玻璃上,應該也是看不到的。
心裡這樣想,但她還是忍不住緊張了,尤其是看到仇暴和墨鏡男就停在了她們車頭的側前方,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仇暴背對着擋風玻璃,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突然回頭看了一眼,嚇得狄笙差點兒尖叫了出來,一時間,她連呼吸運動都停了下來,雙眸透過縫隙緊緊盯着仇暴。
心撲騰撲騰的跳個不停,那聲音似乎已經透過穿透了胸腔,短短几秒,她大腦裡已經上演了無數個她被嚴刑拷打的畫面……
忽地,仇暴轉身,目光微垂的看着地上的某處,狄笙心裡跳空了一下,就這麼一下後,她臉色慘白一片。
三個字浮上了她的心頭。
車鑰匙!
她們着急忙慌的上車時,有東西掉落的哐當聲想起,但時間緊迫,她當時回頭看了一眼,只是太匆忙,並沒有看真切,如今想來……
慘然的懼色佈滿她的眼球,就在這時,仇暴彎下了身子,再次起身時,狄笙看到,他帶着疤痕的手上捏着一把車鑰匙,他環顧了眼四周,眉頭微蹙,下意識按下了鑰匙。
狄笙任命的閉上了眼……
滴的一聲,對面,白色的悍馬的車燈閃了閃。
狄笙愕然。
仇暴轉身,目光落在了那輛悍馬上,看了看手中的鑰匙,再次按了一下,車燈亮了之後熄滅,這是鎖上了車,隨後,他很自然的把鑰匙放進了口袋裡。
低頭看了眼手錶,他跟墨鏡男又說了些話,狄笙看不到墨鏡男的表情,約摸着過了三分鐘左右,墨鏡男轉身,進了狄笙對過的那輛黑色的凱迪拉克裡揚長而去。
而仇暴看着揚長而去的車影,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轉身進了電梯。
狄笙整個兒虛軟了下來,這一刻,她才發覺,自己渾身都溼透了。
等喬天兒的聲音傳來,狄笙才從後怕中驚醒。
“姐,仇暴上了樓,你們暫時安全,不過,你們最好是現在離開!”
狄笙明白,呆的越久,意外就越多,她其實已經懊悔了,她今天的任務是把華素送到目的地,而不是……
如果剛纔沒有躲過去,那後果真就不堪設想,狄笙不敢多想,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深呼吸了二十次,她逐漸有了力氣。
“華素?華……”此時,華素已經昏了過去。
狄笙把人挪到了後座上,趴在她胸口停了一會兒,確定她只是昏了過去,她這才鬆了口氣,“華素,你很棒!”
是的,她真的很棒!
昏倒不是電視上演的,眼睛一閉,人就沒知覺了,不是這樣的,看看華素已經咬破了的嘴脣以及胳膊上的傷痕,這都是她昏倒前的掙扎。
她戰勝恐懼,下一次,她會做的更好!
“睡吧!”
狄笙轉身下車,呼出了口氣,她拉開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目光落在了駕駛座的鑰匙孔處,車鑰匙就這麼靜靜的插在鑰匙孔裡。
驚險嗎?
狄笙再次調節了下呼吸,繫好安全帶,透過觀後鏡看了眼華素,這才發動了車子。
出了五樓的地下停車場,車子沿着京都外環上了高速。
直到車子出了京都城,狄笙的腿纔算不在抖了。
十二點一刻,狄笙的車子停在了青城老牛家門口。
老牛家住在村西頭,周圍沒什麼鄰居,別說周圍了,就這村子裡的統共也就十來家人,老牛還算是村裡“年輕”的,其他的哪個兒不是白髮蒼蒼?
老牛一個禮拜出診一天,今兒是禮拜三,老牛不出診,所以,村子裡就格外的靜。
要擱禮拜天,這個點兒老牛門口準得停上十幾二十輛車。
心情好,老牛一天接待二十個顧客,心情不好,能看十個就是燒高香。
所以,村裡人對有車進村沒什麼感覺,即便狄笙開了輛奔馳,別看人沒出過大山村,什麼勞斯萊斯,法拉利,這些老頭老太太也見了不少,對他們來說,這些個紅的,白的,黑的,銀的,其實都一個樣,都是四個輪子的車,沒啥區別。
車子一停,老牛就從院子裡走了出來,跟他一同出來的人還有兩個男人,一個是狼爺,一個是……狄笙看到這人的瞬間,整個人都楞住了。
他也跟來了。
“怎麼了這是?不認識了,還是覺得大白天看見鬼……”他話沒說完,眼前的女人直接撲到了自己的懷裡,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回抱一下懷裡的人安慰一下她,忽地想到了某人的小心眼兒,他剛落下的胳膊趕忙支了起來,眸光瞪着狼爺,指了指懷裡的人道,“人都哭了,你還看,趕緊的啊,車裡還一個呢!”
閻狼上前,把狄笙拉了出來,擁着她進來老牛家,那人倒是自覺,解了安全帶,在牛大媽的幫忙下,他把人背進了家裡。
老牛號了脈,“人沒事兒,驚恐過度,我給扎兩針人就醒了,不過,有些病可就是老牛我看不了的了!”說着老牛走到了桌子前,從筆筒裡拿了只那種老式的圓珠筆,在紙上刷刷寫了一通,然後撕掉了紙交給了牛大媽,吩咐她去煎藥,他則拿了針包走到牀前。
自動自發的,狼爺和那人一起走了出去。
狄笙知道,狼爺是不想讓華素看到他。
扎針前,老牛轉身看了眼狄笙,伸手就拉住了狄笙的胳膊,狄笙先是一怔,隨即瞭然,他在給自己號脈。
片刻,他放開了狄笙的手,“你就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吧,就你這個身體,再不保養,嘖嘖嘖……年輕人啊,仗着自己年輕就窮折騰……”
狄笙讓老牛頭說的七上八下的,他這話什麼意思?
這個折騰是指什麼?縱慾過度?
想到這兒,她臉刷的紅了。
老頭子一邊扎針一邊唸唸有詞,果然,紮了幾針,華素就醒了。
停了一會兒,老牛頭把針拔了出來。
見華素想要說話,老牛頭轉頭看向狄笙,“想說什麼,最好等她好了,她現在最好就是休息!”
“噢噢噢,好的,牛大夫,我,我不跟她說話!”狄笙趕忙應道。
老牛頭收拾了東西,轉身走了出去。
狄笙坐在牀邊,“華素,你聽我說,我們現在很安全,剛纔的老爺子姓牛,是閻狼的……忘年交,他是青城很有名的老中醫,你就在這裡安心住着,牛大夫給你開了中藥,你先調理兩天,我們的事情不急,要知道,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你今天表現的特別棒,真的,你做到了戰勝恐懼,真的很棒!”狄笙見她要說話,也沒攔着。
“謝謝你,狄笙!”從恐懼中逃脫出來的華素一如之前的冷靜,她沒有狄笙想象的脆弱。
這一點,狄笙也感覺到了。
時間不早了,狄笙又陪她說了會兒話,等她睡着,她這才從房間出來。
牛大媽在院子裡壓水,狄笙過去幫忙,牛大媽看着狄笙笑了笑,“不用你,閨女,壓水井太重,這活你幹不了!”
“乾的了,大媽,我也是在鄉下長大的,這活我常幹!”狄笙還是接過了牛大媽的活。
牛大媽站在了一邊,手裡拿着水瓢,笑着看着狄笙,“還別說,你這一上手就看出來了!”看了眼華素的房間方向,牛大媽壓低了聲音,“大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老牛也是有分寸的人,他這人性子怪,哪兒說的不好聽,閨女你也別介意啊!”
狄笙知道牛大媽是什麼意思,她說的是閻狼他們的事兒,狄笙輕笑,“牛大夫人很好,大媽也是,只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你不知道,我們老牛頭這輩子就沒個性格聊的來的朋友,這臨老臨老碰上了小閻,這是緣分,談什麼麻煩啊?要說麻煩,還是老牛頭麻煩了小閻,想必我們廣洋的事兒你也知道了吧?
夫妻倆一輩子,他不說我也知道,廣洋的事兒他一直壓在心底,他覺得自己沒本事給兒子伸冤,活的憋屈……唉,不說了,不管是你們幫我們還是我們幫你們,都是幫自己,你說是不,閨女?”
狄笙點頭。
說話的空,狼爺拿着水杯跟老牛頭說着話從客廳裡走了出來。
聽話音這是要走了。
回去的路上,車是狼爺開的。
車裡就夫妻倆,狄笙坐在副駕駛上,一上車,狼爺就把手裡的杯子遞給了狄笙,示意她把杯子裡的水喝了。
跟水裡放了蜂蜜似得,向來不愛喝水的狄笙,一會兒的功夫,水杯見了底,她討好似得看了眼狼爺,“誒,你把牛廣洋的事兒都跟老牛大夫說了?”
“嗯!”狼爺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狄笙來了興趣,略有些小激動的道,“那他有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消息,比如說,牛廣洋爲什麼會對二十多年前的午夜迷情案這麼上心啊?”
“嗯!”仍舊不鹹不淡的一個嗯。
“啊,他說了什麼啊,快說快說!”狄笙下意識的晃了晃狼爺的胳膊。
這次,閻狼徹底沒了動靜,雙脣抿着,深邃的眸子看着前方,老僧入定似得,這是打算不再多說了。
狄笙有些僵硬了,該來的,果然躲不過去。她輕咳了一聲,老老實實的坐好。
其實,從她在老牛頭家門口看到狼爺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知道,自己今天闖大禍了。
狼爺當時的臉色,外人看着沒什麼變化,但狄笙可不傻,這丫就算不是什麼好兆頭。
果然,從她下車到夫妻倆從老牛家出來,他就一句話沒跟她說過,不但不跟她說話,還根本就不接收狄笙給他的信號。
直到剛纔上車的時候,他主動把溫水遞給她,她纔來了膽兒,誰知道自己又是主動挑話茬,又是討好的笑,人家根本沒興趣,嗯,嗯,就這麼兩聲打發了她。
這擺明了就是生她的氣了。
狄笙餘光偷瞄了狼爺一眼,神色冷清,眸光深邃,周身上下被一個冷字環繞。
完了,完了,狄笙心裡默唸阿彌陀佛,這丫是氣大了。
之前,她聽老姑說過一嘴,說閻狼生氣的時候,一年多沒跟人說過話,她記得老姑說那只是因爲一件小小小小的事兒,看今天這節奏,一年多不說話是不可能,最多就跟上次兩人冷戰時差不多吧?
不過,上次的事兒比起這次的……那簡直就不值得一提,上次自己基本沒什麼錯,是狼爺自己個兒吃飛醋,她佔理,這次,別說她不佔理,就是佔理,她都不敢申辯。
“咳……那什麼,老公,我,我知道錯了!不用你原諒我,我,我只求你別生氣!”狄笙可憐兮兮的看着閻狼,此時的狼爺完全無動於衷,她眼角抽了抽,繼續裝可憐道,“老公,我真錯了,我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敢了,我什麼都聽你的,回去我就寫檢討,我申請受罰,老公,求你就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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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爺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