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容神色沉黯到了極致,“傳令,八方各州縣進行封鎖,無一遺漏地搜尋,那個女人,要死,也只能死在本王的王宮裡。”
已經行了一個多時辰,基本上已出了王宮勢力的監視範圍,前方是一片黑魆魆的森林,一望無際,殺弦決將馬車駛到林子邊緣,停下,走到車篷外,輕聲道,“帝妃若是餓了,可以吃些東西,若要方便,這兒是森林,可完全放心。”
“繼續趕路。”
帝妃清冷的聲音傳出來,“一定要在我死之前,把我送到九淵。”
這樣的語氣,像是在以命強撐,卻帶着決然和不悔。
殺弦決沉默了一下,“好,等到了雲郡,就安全了。”忍了忍,還是將疑問提了出來,“帝妃爲何不讓他派人來將您帶走?”
帝妃輕輕一笑,“我受跋涉之苦去找他,給他全天下的尊嚴,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那個負心的女子,終究還是親自找上了燁地洛九歌,他是個好男人,一直都是,我將死之人,不在乎恥笑,不在乎辱罵,我……”
她斷斷續續地咳嗽起來,抱緊暖爐,拿出手帕,拭去嘴角滲出來的血跡,“趕路吧!以後,你就留在九淵。”
殺弦決心頭堵得難受,曾經風華絕代,被天下尊爲“鳳”的轉世的女子啊!竟淪落到如今這般的境地。
馬車駛向小道。
羽白的大氅逶迤到地,在隱約透進來的月華的暈染下,聖潔清冷,高華無雙,帝妃枕在窗旁,纖瘦的身子一動不動,空寂的眸子望着朦朧的夜色,嘴角始終泛着一抹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又何必,當初也不過是一念之差呵。
幾年不見,你,可還好?
“帝后,國主還沒有來,要不,白蝶去暗示一下?”
華麗大氣的清絕殿中,坐在梳妝檯前撫面左顧右盼女子顯然精心打扮了一番,烏髮盡披散下來,妝容卻精緻,朱脣丹紅,眼尾挑起一抹淺淺的桃線,畫眉如黛,眸波流轉中風情無限。
她只着了一件貼身的薄紗,玉肌隱現,淡綠色的褻衣裹住一對盈雪,心口淺峰微露,渾體上下妖嬈撩人。
脣角勾起,“放心,這後宮除了本宮,就只有藍鳳祭那顆被打入冷宮的棄子,難不成,國主會去那個女人那兒?”
“當然不會。”鳶兒掩口笑了,“國主封她爲帝妃,不過是爲了囚禁她罷了,這三年來,國主什麼時候在一袖雲留過夜?恩寵可是完全給了帝后呢。”
謝純然眸中閃過一絲冷光,“去,打一盆熱水來,本宮要把身子泡熱乎一些,這冬天清寒,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一袖雲的帝妃,能承受得了風寒。”
簾外有人影來到,“稟帝后,國主吩咐在下傳一聲,今晚就不來了。”
鳶兒睜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謝純然握住玉梳的手一緊,“知道了,下去吧。”
“帝后,這……”
鳶兒一驚,“不會真的去一袖雲了吧?”
“走,去看看。”
謝純然臉色蒼白,站起身來,鳶兒趕緊將外衣披在主子身上,“帝后不要多心,若國主真的去那兒,也是爲了教訓藍鳳祭,興許藍鳳祭又妄想逃跑了。”
“收拾那個女人,國主一定會帶上我的。”
謝純然壓住忐忑的情緒,挑眉,“一會不就清楚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