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下)

“我們見過?”

“你說什麼?”

“如果沒有見過,爲什麼你那麼恨我?”

“恨你?”

洛羽蝶擡起眼,看着黑衣男子,只要與那雙眸子相碰,她就會心驚肉跳。從未愛過,何來有恨?除非刻骨銘心的愛過,她纔會切身的恨。這個黑衣男子與她何干,一場湖邊的初見,這裡的兩次出手相救,那又如何?她愛的,恨的,是現代那個背信棄義的姜蔚山,而黑衣男子最不該的是和姜蔚山有一對相同的眼睛。

“那我用一百兩買個名字,可否?”

黑衣男子讓出了路,看着洛羽蝶緩緩的走上樓去,那背影給他的感覺,是清冷而纖瘦。

“洛羽蝶。”洛羽蝶站住身,回過頭,“一個名字,一百兩,看來你們男人,都喜歡用金錢來做交易。”洛羽蝶想到又是姜蔚山,那謙恭背後的銅臭。

“洛羽蝶。”黑衣男子似乎不用問的,就能知道這名字的深意,“洛神水仙的洛,霓裳羽衣的羽,翩翩的蝶。”

洛羽蝶看着黑衣男子,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樣的形容她的名字,包括姜蔚山。她記得第一次和姜蔚山的見面,當她說出自己的名字時,姜蔚山只是說,可惜了,這樣的名字,註定是薄命。是的,洛神影射甄宓,蝴蝶說的是梁祝,都是悽美而悲慘的,不也正是現代的洛羽蝶嗎?慘死在自己愛人的刀下。

“現在我們兩不相欠,我可以離開了嗎?”

“你還沒有問我的名字?”

“我爲什麼要問,我不想知道。”

這樣的一問一答,聽在六福的耳中,是那樣的不舒服,他家的主子是怎麼了?平日裡多少天仙下凡的女子往府裡的門口送,他是連眼皮都不擡一下,那些大男人見了都是要躲的。現在對個賣藝唱曲的,這樣的低眉順眼,他是真的看不下去。

“喂,洛羽蝶姑娘,你也太不識擡舉了。我家主子,你也不打聽一下,那是何須人也,豈容你在這裡囂張?”

“六福,不得無禮。”

黑衣男子自己也是說不出來的,對着洛羽蝶,他就是有一種被折服了的感覺。

他的心是漂浮的,眼神是盪漾的,他的身體是想要征服的。

“洛姑娘,你可以不問,但是在下可以說。”黑衣男子走上前幾步,和洛羽蝶並排的站着。洛羽蝶正好矮了他一個頭,給他一種小鳥依人的想要保護的慾望,“江梓山,在下的名姓。”

江梓山,當這個名字傳入洛羽蝶的耳中時,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難道,這又是一場遇見嗎?怎麼每一次的遇見,都是這樣的不可思議?江梓山,姜蔚山,如此的相同,如此的一樣,這是怎麼了?老天爺不是要救她,給她新生嗎?

洛羽蝶眼神中的差異,還是神情的那末驚恐,都看在江梓山的眼中,他就是更是好奇洛羽蝶的一切。彷彿那是一團謎,吸引着他,讓他越加的無法自拔。

“洛姑娘,這名字,你聽過?”

洛羽蝶再看向江梓山,太像了,這一刻不僅僅是那雙眼睛,就好像又是一個姜蔚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她不想說話,她想逃開,她是有重任在身的,她不允許自己有任何的枝節。此時,洛羽蝶有一種強烈的第六感,如果她不逃走,只怕是又要遭遇一場生不如死的錯愛。

所以,洛羽蝶沒有再說什麼,也不再理江梓山,自顧的上樓回房間了。

“主子,要不要我找人把她綁了?”

“六福,你今天太多嘴了。我告訴你,你爺我要征服這個女人,聽清楚沒有?”

“主子,您的意思是?”

江梓山敲着六福的腦門,“你個笨蛋,男女之事,你也懂?”

“不懂。”

“不懂還問?”江梓山放低了聲音,“去,和他們說,我不去金陵了。告訴他們,交代的任務如果完不成,就都別回來,在外面自己了斷了吧!”

“是!”

這一刻,江梓山收起了剛剛的一副君子的樣子,那雙狼眼裡露初的是兇光,表情也變得猙獰。

“小姐!”

洛羽蝶幾乎是逃回房間的,江梓山,姜蔚山,她的心又開始痛了起來。

“張媽,你?”

洛羽蝶嚇了好大的一跳,這個張媽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她不知道?就如同當初,張媽不是應該和穆老夫人一起葬身火海了嗎?怎麼又會復活呢?可是,張媽能活着,那穆老夫人和阿蠻爲什麼不能活着?這些,洛羽蝶想了好些個時日,都是無法想通的。

只是,洛羽蝶記得,當她在郊外的茶寮,突然看見張媽來找自己時,如果不是白天,她會以爲自己遇見了鬼。而最讓她意外的是,張媽還是個會武功的老媽媽,或許功力都不在那個給自己解圍、自稱江梓山的男人之下。

“小姐,剛剛和你談話的是誰?你可別忘了穆老夫人臨死時的交託。”

“不會的,我不會忘的。”

那晚的生離死別,三天三夜的大火,洛羽蝶這一輩子也不會忘記。她不是洛羽蝶,她已經穿越到穆玲瓏的身體裡,她揹負了血海深仇。

“那就好,剛剛那些人我已經打發了,給了銀子。如果不是那個小子搗亂,這場戲會做的更好。我找好救小姐的人,一直在門口守着,白白浪費了銀子。”

“沒事,總之還是按着我們的計劃就是了!”

洛羽蝶放下古琴,站在窗戶前,夜降臨了,月亮已經爬上了枝頭。

“張媽,你不是說,狼陵國的賢王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那個哥哥嗎?所以,我們要一路做戲下去。只有這樣,我今後的身份纔不會有人懷疑。如此熱熱鬧鬧的一直到狼陵國,到時候有人來查,這些人我的證人。所以,你要找的人,一定要可靠,嘴要嚴。”

“小姐,你放心,張媽我自有分寸。”張媽又將一摞子的銀票交到洛羽蝶的手上,“這些銀票,小姐你放在身上,以防萬一。我要先去狼陵國打點一下,讓小姐能直接進宮。”

“好,你去吧!”

洛羽蝶話才一說完,張媽就不見了。洛羽蝶笑了笑,難怪電視裡演,會武功的人都是不走門的,而是喜歡跳窗戶的。正這麼想着,房間的門卻被敲響,難道是張媽去而復返?

打開門,洛羽蝶看到的是江梓山那張與姜蔚山一樣的臉,勾人的,卻也讓人膽顫的,還有那雙狼一樣的眼睛。

洛羽蝶告訴自己,逃走,立刻,馬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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