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說話要不要這麼跳躍好嗎?饒是這樣,江惟仁還是低頭大略掃了一遍大盤,“我不太喜歡,我喜歡實業,這些股票,投資什麼的都是雷諾在弄。”
雷諾聞言也伸頭望了一眼,就這一下,他的目光就顯得凝重了起來,“天麗是你的?”
天麗是一隻最近兩年才崛起的新控股,它眼光獨到,出手時機精準。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在一年多之前,股市低迷的時候,他以大手筆買進了當時幾乎跌爆表的航空股票,沒想到鹹魚翻身,短短一年時間總資產翻了不止百倍,這樣的眼光讓雷諾也佩服。
“確切的說,是心若的。”聶啓峰明人面前不說暗話,“這隻股票是我兩年多之前設立的,它操控了航空股票的13%,奢侈品交易的7%,是我想留給心若的補償。”
什麼跟什麼呀?江惟仁聽不大懂,“直接說,多少錢?”
“航空股票的13%就是2700萬股,不錯,聶啓峰,看來你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卻是個精算的天才。”雷諾笑笑,在桌上隨手畫了一個數字,直接把江惟仁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些我都給你,作爲給心若報仇的儲備金。”聶啓峰沒有一點捨不得的意思,乾脆利落。
“好,我也想盡快解決掉段成勳這個混蛋。”雷諾冷笑一聲,“既然找不出段成勳和聶家的瓜葛,你把他的全家福遞給……你媽看一下,看她有沒有印象。”
“好。”聶啓峰起身,卻好像隨意的開口說了句,“不能把心若的血分一點給我嗎?我也想查查我是不是她的——哥哥!”
這分明是挑釁!雷諾怒目圓瞪,可聶啓峰依舊陰險的淺笑,不懷好意。是的,他在報復,剛纔雷諾和簡心若當着他的面就抱上了,真是礙眼!
“你給我滾!”雷諾拿起手邊的茶杯砸過去,“你個混蛋,刺激我是吧?你得不到心若就來噁心我是吧?我TMD剁了你!”
“使勁喊,喊到人盡皆知。”聶啓峰的笑意更深了,“我說的這樣委婉,你都接受不了,如果段成勳把這件事捅到網上,你該如何?”
雷諾的臉一下冷了下來,這就是簡心若一定要走的原因?原來這思路還真的和聶啓峰一樣呢!
“我走了,你好好想想。”聶啓峰走到門口的時候,頓了一下,“我要去看媽,給我地址。”
“……”雷諾想了一下,反身寫了個地址給他,“你可以在她穩定了帶她走,但是不要讓我看見她。”
聶啓峰微微點頭,“我知道,對於心若,我很抱歉,我會盡力補償的。”
“稀罕的。”雷諾啐了一聲,“滾!”
…………
蕭鈴拒絕了老王的相送,她和小歪一起上了一輛出租車。
“院長,爲什麼突然要我過來?”臨時被抓過來的小歪撓着頭,一臉的不解,“你前幾天不是還打電話給我們,說最近都不回去了嗎?怎麼?簡姐姐對你不好?”
“不是,是我有點私事要處理。”蕭鈴側過臉去望着車窗外,聲音如夢般輕緩,“我好像找到我兒子了。”
“什麼?”小歪大叫一聲,“在哪裡?”
“嚇死我。”蕭鈴伸手拍了小歪的頭一下,“一驚一乍的。我還沒有見到,但是已經知道他是誰了。”
“誰呀?”
蕭鈴假作沒聽見,事實上,她也暫時不想讓別人知道,特別是不能給簡心若知道,所以,她小心的叮囑小歪,“不準亂說,能不能認下來還不一定呢!畢竟這麼些年我都沒有盡過一天做母親的責任,他說不定還會怨我呢!”
“怎麼會?”小歪才不信呢,“院長媽媽,你是這麼好的一個人,你把我們這些孤兒都當成親生孩子一樣疼愛,相信你的兒子一定會理解你的,況且要怪的話,也不能怪你,你也是受害者……”
“希望吧!”蕭鈴在車站下了車,“小歪,記住我跟你說的,要是簡姐姐打電話給你,你一定要說……”
“說你在忙!知道了,我不會讓簡姐姐知道你還在東海的。”
“乖!”蕭鈴點點頭,“去吧!有什麼事情就打電話給我,最近孤兒院運作良好,你們別惹事就行了。”
蕭鈴目送着小歪離開,她才拎起自己簡單的行李,上了另一輛公共汽車,這輛車的目的地是西郊墓園。
蕭鈴到了墓園的時候已經是天色全黑了,就連墓園的看守都勸她,“太太,你明天再上去拜祭吧!這大晚上的要是出了什麼岔子……”
“我明天就走了,時間實在是來不及。”蕭鈴好聲好氣的哀求着,“您借我一隻手電筒好嗎?我會小心的。”
“這……”看守終於轉身找了一隻手電筒,遞給她,“有事情就喊一聲,或者打我的電話,喏,這是我的電話,知道嗎?”
“好的,謝謝。”蕭鈴打着手電往半山上走去。十幾年前的墓碑其實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難找,而且能安葬在墓園裡的都是些有錢的人,一般條件不好的人都是在集體祭拜室裡租一個存放骨灰的地方。所以,蕭鈴很快就找到了一個疑似的墓碑。
這塊墓碑是用低調而奢華的黑色灑金石頭雕琢的,看起來不過五六年的時間,可是碑上的刻字卻是十多年前的,看起來是後來條件好了才補立了這塊碑。這樣算起來,正好和她想的差不多。
“段林青?”蕭鈴的手指拂過那清晰的名字,陌生的臉孔,低喃道,“你真的是偷走我兒子的那個人嗎?”
夜風蕭蕭,沒有人回答她,她也只是問一句,沒指望有人回答。
良久,蕭鈴起身,在墓碑上的段林青的照片上寫了一個電話號碼。對,她蕭鈴不尊重死人,但是如若真的是段林青這個殺千刀的偷了她的兒子,那她就不只是在他臉上寫字了,而是要撅了他的墳頭,挖出他的骨灰,方纔能泄她心頭之恨!
二十幾年前,蕭鈴在醫院丟失了大兒子,可惜那個年代沒有所謂的監控,也沒有什麼媒體曝光。她和丈夫尋找了好幾年,都無果。最後就連丈夫都放棄了,她還是不肯放棄,一直在不斷地尋找着。
在尋兒子的路上,蕭鈴再一次懷孕了,這一次丈夫再也不肯四處奔波,執意要安定下來。這引起了蕭鈴的極大不滿,她終於在生下安紫雨的一個月之後,離家出走了,從此,就再難見到女兒了,因爲丈夫發狠了,除非放棄尋找兒子,不然就當她死了!就這樣,她和女兒生生隔斷了二十幾年,現在再見面,女兒已經把自己當成了陌生人,這樣的結果怎能讓她不恨?
想到這裡,她狠狠地踹了那墓碑一腳,罵道,“不是你便罷了,如果真的是你偷走了我兒子,我會讓我兒子拆了這裡,讓你暴屍荒野!”
罵完發泄完,蕭鈴順着原路返回了看守那裡,“手電筒還給你,謝謝你。”
看守很和藹的接過來,“祭拜完了?以後早一點過來,這黑燈瞎火的可不能出了意外。”
“好的。”蕭鈴走了,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從雷諾那裡偷了段成勳的全家福出來,現在她要去之前在醫院工作的老護士那裡,請她們辨認一下,當時和她住一個產房的是不是這一家人。
…………
同一時間,雷諾也接到報告,簡心若的爸爸安成川,確實和蕭鈴是夫妻關係,而且到死也沒有解除這種關係。可奇怪的是,在生育了安紫雨之前四年,蕭鈴還有一次妊娠經歷,只是這次的經歷查不到孩子。
“怎麼回事?”雷諾心底的那一絲異樣更甚了,他摩挲着下巴有了一個很奇怪的想法,爲了驗證這一個想法,他讓手下繼續追蹤這件事,也許轉折點就在這件事情的背後。
“雷諾?”書房門口,簡心若輕輕地呼喚着,“你在嗎?”
雷諾立刻把桌面上的東西收攏了一下,然後仔細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了纔過去開門,“怎麼了?不想睡?”
“我打擾到你了?”簡心若伸頭望了一下,看見筆記本亮着,有點不好意思,“那你忙吧,我一會再來。”
“別……”雷諾從後面摟住她,“明天就走了,是捨不得我嗎?”
簡心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在他那幽深的黑瞬裡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她笑笑,“這一別,只怕要到孩子出生才能見着,你捨得?”
“捨不得。”雷諾老實的說,“自從明白了彼此的心意,我就一分鐘都不想和你分開,但是現在爲了你和孩子的安全,我必須要把你送去B市,有小江在,你會很安全的。”
“如果不是因爲孩子,我也捨不得你。”第一次,簡心若主動親吻了雷諾的眼角,鼻樑,臉頰,最後滑落到脣,“我愛你,我有沒有說過?”
“今天沒有。”雷諾仰着頭接受着她的輕吻,一點一點深入到心裡,那滋味真甜!
“那我多說幾遍,我愛你,愛你,愛你……”每說一句,簡心若就親一下,那如雨點落下的吻稀稀疏疏的直到雷諾的衣襟內,胸膛上,直接把雷諾燒成了灰,燒成了煙,飄飄然地幾乎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