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看着周沅淺一步步走遠的身影,嘆了口氣。明明看起來是個那麼柔弱的女子,骨子裡怎麼就這麼倔強?寰少什麼樣的人,誰人敢惹?偏她敢一遍遍的忤逆寰少。哎!寰少也是。怎麼就這麼愛欺負這麼一個女子?這個遊戲很有趣麼?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冤家?
何姨微微搖頭,嘆息着走開。
周沅淺來到樓上君塵寰的臥室時,那個妖孽霸道的男人正在衣櫃旁邊選睡衣。
“你睡牀我睡沙發。”周沅淺懶得和這個挑剔變態的冰冷男人廢話,直接朝沙發走去。
男人從衣櫃裡取了件睡袍,斜了她一眼:“你怎麼不說去睡陽臺?”
如果陽臺上有牀有暖氣周沅淺還真就願意睡陽臺,離這個男人遠遠的。
“都已經被我吃幹抹盡還這麼假惺惺的矜持,是不是太做作?”君塵寰看向周沅淺,“若是半夜我有需要的時候找不到你,就扣你的錢,等下我就讓人查一查你的戶頭,看看到底有多少錢可以扣。”這個窮貨,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勇氣跟他對抗。
周沅淺手上有多少錢她自己心裡最清楚,不到四位數,不夠這個男人看上一眼。想想自己這個失無所失的人,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去在乎和珍惜,睡在哪裡又有什麼不同。經過了昨天晚上的一夜癲狂,她現在想要和她撇清關係已經不可能。
看看臥室一角堆放着的她那簡單的行李,周沅淺情知自己已經被這個男人徹底束縛住,再難脫身。罷了,睡牀就睡牀。
忽然想起來什麼,周沅淺開口問君塵寰:“讓我和你睡一張牀,你就不怕我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捅你刀子?”他明明早就知道她留在他身邊的目的,爲什麼還要和她這樣親近,是他太相信他自己還是太相信她?
君塵寰極爲不屑的笑了一下:“你傷不了我。”說罷朝浴室走去。先不說她有沒有那個能力傷到他,他之前已經試探過,她對他下不了手。
這個晚上,和昨天晚上不同。
昨天晚上因爲藥物的作用記憶不是很清晰,而這個夜晚,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明朗清楚。
意料之中的,周沅淺失眠了。因爲身邊的牀上躺着寰大少,所以她不敢翻來覆去,筆挺挺的躺在牀沿,儘量的和他拉開距離。身上的每一處肌肉不處在緊張狀態。害怕招惹了他,又害怕他睡到一半一時性起來招惹她。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周沅淺從來沒有感覺哪個夜晚像今夜這樣漫長,如何捱都捱不到頭一般。躺在那個位置已經躺得渾身痠痛了,天居然還沒有亮。
這個夜晚,周沅淺不僅清醒無比,而且緊張懼怕。睡在她身邊的冰冷而存在感極強的寰少的每一聲綿長呼吸聽在她的耳朵裡都是如此清晰。
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沐浴後淡淡輕輕的男士香水味道。他的每一次翻身都能引來她心裡的一陣莫名緊張。偶爾他的手臂或者腿腳因爲翻身而碰到她,她都小心無比的推開……
漫長的夜晚,周沅淺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的。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
想起來今天好像要去帝君大廈上班,頓時嚇得從牀上彈起。完了,完了,今天
若是不按照他的意願出現在帝君大廈,他真的有可能會要了她的命。那個可惡的殘暴男人!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顧不得吃早餐,拎了包之後就往外跑。
息君苑的大門外,一輛黑色的酷炫豪車鳴了下笛,驚得周沅淺腳步一絆,險些跌倒。都這個時候了,他居然還在!她以爲他早就已經去了公司。
車窗落下,一張出類拔萃的俊朗臉孔露了出來,臉上滿是邪魅玩世不恭的漫不經心。
“上車吧。”君塵寰淡淡說。
周沅淺爲了趕時間恨不能長出四隻手來,這一會兒身上已經起了薄薄的汗意,可是這位寰少居然如此氣定神閒的坐在這樣舒適豪奢的車裡消磨光陰。雲泥之別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此時此刻周沅淺算是深刻徹底的體會到。
可是她就是不服氣,憑什麼這個殘暴可惡的男人可以這樣居高臨下的睥睨她?忍不住回了他一句:“不上,我自己有腳。”
男人已有些不耐:“你的身子我又不是沒碰過,有沒有腳我會不知道?已經這個時間點,憑着你那可憐的兩腳去了公司肯定遲到。公司是我開的,我可不想你這樣冒冒失失的跑進去影響別人。”
周沅淺聽着他的話已經火冒三丈。正準備罵他,又聽到接着道:“有本事你也弄輛車去,我還來懶得載你呢。”
周沅淺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心裡暗道,你真別看不起人,等哪一天我也弄輛車去,再也不來受你的氣。
確實,息君苑的佔地太過廣闊,除非有輛車,否則從息君苑裡出一趟門還真不是一般的麻煩!
周沅淺氣鼓鼓的拉開車門上了車。恨恨的扯了安全按繫好。壓下心頭的怒火,擠出一個嘲諷的笑容:“總裁大人,開車吧。省的我這個不入流的職員影響您手下員工的工作。”
君塵寰冷笑着睨了她一眼,頭一回覺得自己真是犯賤,幹嘛要浪費那麼些時間等在這裡,載她上班?
時隔數月,周沅淺再次來到帝君大廈的第五十層,總裁助理的角色。
昨天一夜幾乎沒睡,現在白天不是一般的犯困。
周沅淺強打起精神在茶水間裡泡咖啡,腦袋暈暈乎乎,眼皮越來越重,快要進入一種混沌狀態的時候只聽諾藍衝着這邊高聲喊:“周沅淺!總裁的咖啡怎麼還沒送到會議室?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
周沅淺一驚,立刻警醒起來:“好的,馬上就來!”
這一次重返帝君大廈,雖然頭銜依舊是總裁助理,可是工作內容卻有很大的不同。之前乾的是打雜,整個五十樓的雜物她一個人全包,現在依舊是打雜,不過服務對象卻只有君塵寰一人。
周沅淺泡好了咖啡,端起來朝會議室快步走去,天曉得她剛剛在茶水間栽了多久的瞌睡,這一會兒怕是要壞事,會議開始之後沒有送上去咖啡,總裁大人會議過程中口渴了沒東西喝肯定又要變着法的折磨她。
這麼想的時候腳步不由又加快了幾分。
冷不防的一道高大身影從旁邊的一個路口拐過來,周沅淺的腳步來不及收,結結實實的和那人撞個滿懷。手中的咖啡當然不能保全,悉數潑到了那人異常名貴的西裝上面。
周沅淺驚呼一聲,然後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這就幫你擦擦。”邊說邊摸着口袋找紙巾。
“周沅淺,我看你是故意的。”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冰冷,威嚴,簡潔而霸氣。
周沅淺瞬間呆愣在原地,說什麼都沒勇氣擡頭看那人的臉色,目光所及,他的那身西裝上面尤有咖啡液體自華貴而筆挺的布料淌下……
君塵寰對於物質享受向來不是一般的挑剔,周圍的人也向來對他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今天這般狼狽的狀況還真是開天闢地頭一次。
“原誠,會議你先主持。”君塵寰黑着一張臉,轉身走開。
直到那雙鋥亮皮鞋從視線裡徹底走遠,周沅淺才弱弱的靠着旁邊的牆壁,籲出胸間悶了許久的濁氣。
剛剛真的是嚇人,那人周身氣勢本就極有壓迫性,升起怒火之後更是冷得能讓身邊的所有空氣都凍結。她覺得自己的臉皮一定是錘鍊出來,不然怎麼能挺到現在還能正常喘氣?
周沅淺渾身疲憊的回到辦公室,在自己的辦公桌旁坐了下來。如今她有了自己的辦公桌,不似以前,整個一清潔打雜的大媽根本沒有專屬的辦公桌位。
正趴在桌面上打瞌睡,總裁開會的時候應該沒他什麼事吧?突然諾藍的聲音再次傳來:“周沅淺,你怎麼還在這裡坐着?會議已經開始,你怎麼還不去會議室?”
周沅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不悅,她覺得諾藍肯定和自己有仇,不然爲什麼之前自己比她級別低她沒有好臉色,現在自己都已經和她評級,她怎麼還沒有好臉色。周沅淺覺得自己的這個職位每天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什麼必須做,什麼選擇做,作爲職場前輩諾藍怎麼也得事先講清楚。
現在這樣動不動對她大呼小叫是什麼意思?專門彰顯自己資歷老工作能力強是不?
心裡雖然很是不悅,可是面子上依舊維持着和氣:“好的,諾助,我這就過去。”
“公司業務上的事情你不熟,端茶倒水發個資料總是能做的,難不成要讓總裁和各位高管們親自動手?”諾藍指責。
周沅淺尷尬點頭:“是的諾助,我這就去。”
諾藍說的嚴重,周沅淺來到會議室之後發現自己有點多餘,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本來旁聽一下會議學點公司業務,沒想到瞌睡蟲再次來襲,一不不小心就睡着了。
周沅淺是被散會時座椅摩擦地面的聲音吵醒的。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會議室裡已經沒有什麼人,立刻清醒過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在每週一次的總裁見面會上睡着了!真夠丟人的。周沅淺臊得不行,連忙拍了拍臉,站起身小跑着出了會議室。
君塵寰並沒有走多遠,周沅淺追上他的步伐,一前一後的朝着總裁室走去。眼前的男人此刻已經換了身西裝,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好像穿的是黑色西裝,現在卻是一身銀灰色西裝,光澤而質地不凡的布料,不用想定然是價格不菲。
君塵寰足足忍耐了幾分鐘,眼看着快要到總裁室了,背後的那道呆呆的目光還膠着在他的身上。猛地一回頭,看着背後的那個女人問:“你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