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俊回答：“洛家文的死有問題。”
周菲菲皺眉：“你上次不是說他是突然病死的嗎？”
“他是突然死的，但不是病死的，”洛家俊說：“他的死和那東西有關。”
他的手擡起來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吸菸的動作。
周菲菲睜大眼睛：“毒？”
洛家俊點頭。
“那爲什麼不報警？”
洛家俊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的情況，洛家文身爲公司總裁，突然死在自己家裡，如果死亡的原因曝出來，對公司必定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
“另一點，這件事非同小可，警方一旦介入，說不定會讓公司關門查案。如果三五兩天查出真相還好，萬一幾個月半年都查不出來，那怎麼辦？
“公司關門不是涉及到我們一家人的利益，而是會讓無數家庭都陷入困境，這損失誰承擔得起？”
周菲菲點頭：“你們的顧慮有一定道理。”
她知道，警方辦案，往往是破案爲主，沒可能兼顧這麼多的事。
洛家俊接着說：“所以我父母隱瞞了洛家文真正的死因，命我過來調查，如果查出他的死是他自己造成的，那就查找那東西的來源。
“如果不是他自己造成的，那就要找出真正的兇手，等查到眉目了，再向警方報案，這樣可以將損失減小到最低。
“但我自己很難查，因爲公司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嫌疑，我不敢相信任何人，所以僅靠我自己根本查不出來。
“我只好向羅大哥求助，他就介紹了你。”
周菲菲抱着雙手在寒風中走來走去：“他死在自己家裡，那封蕭蕭作爲他的妻子豈不是有很大的嫌疑？”
洛家俊點頭：“原本是把她作爲最大的嫌疑來查的，但是在她家裡沒有發現和毒有關的任何東西，而且她對洛家文的死毫不知情，到現在爲止，她都以爲洛家文死於縱慾過度。”
周菲菲看着他說：“你們可真夠狠的，爲了掩蓋你哥死亡的真相，就讓你嫂子背黑鍋，她還是你喜歡的女人。”
洛家俊搖頭：“這件事不是我計劃的，我是突然接到我父母通知，說洛家文死了，讓我過來接管公司，也讓我查洛家文的死因，那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已經把洛家文死於縱慾過度的消息散發出去了，等我來到雲川市，已經沒辦法改變這個局面了。”
周菲菲說：“你那麼在乎封蕭蕭，我相信你不會對她過分，不過你父母對她還真是狠。”
“沒辦法，”洛家俊說：“當時要掩蓋洛家文暴斃的死因，他們也只能找這樣的藉口。”
“我覺得，”周菲菲意味深長地說：“掩蓋洛家文的死因只是原因之一，他們真正的目的，是想把封蕭蕭徹底掃地出門，所以你和她的戀情，將會走得很艱難。”
洛家俊說：“你很厲害，這都能看出來。”
周菲菲笑了：“我還不算太笨。”
“你不笨，而且非常聰明，所以你找男朋友會比較困難。”
周菲菲斜視他：“你的意思是說男人都喜歡笨笨的女人唄。”
洛家俊笑起來：“至少表面要假裝笨，其實你有時候裝笨裝得挺可愛的。”
周菲菲哈哈大笑：“承蒙誇獎，不勝榮幸。”
兩個人這一笑，氣氛輕鬆了，但周菲菲很快又轉入了正題：“在你哥哥這件事情上，你懷疑秦躍軍有最大的嫌疑？”
“對。”
她想了想，說：“秦躍軍這幾天戴的耳麥就是用來竊聽的吧？”67.356
洛家俊點頭：“應該是。”
“你既然知道封蕭蕭的鞋子上有竊聽裝置，還讓她穿？”
“如果不讓她穿，就會驚動秦躍軍，我們查他會更困難。”
“你確定那個竊聽裝置是秦躍軍安在封蕭蕭鞋上的？”
“確定。”
周菲菲點頭：“這麼說來，秦躍軍果然有極大的嫌疑，你如果早點把這些情況告訴我，我會多方面觀察。”
洛家俊回答：“我是想告訴你，但那時候擔心你做幾天就不做了，我又得請別人，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你的顧慮沒有錯，不過，”周菲菲一邊思忖一邊說：“這件事仍然讓我感到奇怪。”
“哪方面讓你奇怪？”
“如果秦躍軍是害死你哥哥的人，他更應該逃，”周菲菲分析說：“你想，他既可能涉嫌幫你哥哥挪用公款，又涉嫌害死你哥哥，還涉嫌毒品交易，這三宗罪都不輕，尤其是後兩種，他爲什麼不逃不說，還留在這裡等着你查他？”
洛家俊說：“也可能他覺得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因爲假如他逃了的話，他的罪行差不多就坐實了，所以這更說明他老奸巨猾。”
周菲菲搖頭：“這樣就更不對了，如果他真的這麼狡猾，又怎麼會連安放一個竊聽裝置都會被你發現？”
洛家俊想想也覺得果然疑點重重，說：“那依你怎麼看？秦躍軍沒有嫌疑？”
“不，”周菲菲說：“他有很大的嫌疑，不過他很可能不是主犯。”
“你是說他背後還有人？”
“沒錯，”周菲菲說：“他背後的那個人，纔可能是所有事件的主謀！”
洛家俊的眉頭皺得很深：“可到哪裡找出這個人？”
“還是隻能從秦躍軍身上找，”周菲菲說：“我們查他沒有錯，只不過需要把眼光再放長遠一點，注意和他接近的一切人。”
洛家俊點頭：“這隻能辛苦你了，我沒辦法出面查他。”
“我知道，”周菲菲轉到了他們最開始的話題上：“你說的那個，我們的行話叫指環，因爲像戒指，可以戴在手指上。”
洛家俊很驚喜：“真有能查出竊聽裝置的東西？”
“當然，一物降一物，既然有人能生產出竊聽的裝置，也就有人能製造出剋制它的東西，比如電子干擾儀，可以干擾對方竊聽，這種指環，就是專門用來查找的。”
“那你有沒有？”
“有，不過不在我身上。”
“你的住處有？”
“嗯。”
“那我們現在去拿。”
“好。”
兩個人回到車上，周菲菲說：“跟你約個會，凍死我了。”
洛家俊趕緊把暖氣調高。
周菲菲知道他是擔心車上有竊聽裝置，所以把她叫下車談這事，她也不亂說話。
洛家俊開離了河堤邊，問：“你住在哪裡？”
周菲菲指了指前面，說：“右轉，直走。”
在她的指揮下，洛家俊將車開到了清水灣小區，周菲菲住在這裡一套單身公寓裡。
“我在這裡等你。”洛家俊說。
“好。”周菲菲也沒邀請他進去，能帶他到這裡來，她已經表現出了對他的信任。
不一會兒，周菲菲拿出來了一個戒指，向他揚了揚：“就是這個。”
洛家俊接過來，看見很像一個紅寶石戒指，有點懷疑：“這個真能行？”
“放心吧。”周菲菲說。
她拿着指環圍着車走了一圈，沒有發現異樣，說：“你的車上沒有竊聽裝置。”
洛家俊還是一臉懷疑，因爲他看不出來這個指環和戒指有什麼區別。
周菲菲說：“你等我一會兒。”
她進去了，洛家俊拿着指環仔細研究，還是看不出什麼，他試着往手指上戴，有點小，沒有哪一根手指能戴上。
指環突然發出了低低的蜂鳴聲，頂上的紅寶石也在一閃一閃地發亮。
他驚訝地擡頭，看見周菲菲走過來，她攤開手掌，洛家俊看見她手裡是一個竊聽扣。
周菲菲說：“五米內，它能精準測出有沒有竊聽的裝置，這個原理和安檢那玩意類似，只是精確度更高，你現在放心了嗎？”
洛家俊點頭：“這個是賣給我，還是借給我用？”
“不賣，”周菲菲說：“你可以拿去用，以後要還給我。”
“行。”洛家俊在手裡掂了掂，說：“你的寶貝還不少。”
她露齒一笑：“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洛家俊現在很相信她是特種兵退役的，但更相信她是警察，不然她沒這麼多高科技產品。
不過不管她是什麼身份，只要她能查出洛家文真正的死因就行了，所以他也不揭穿她，說：“你上了一晚上的夜班，回去睡覺吧，我走了。”
“好，再見。”周菲菲轉身走了。
洛家俊回到車上，想了想，他把指環掛在了鑰匙扣上。
這車上沒有竊聽裝置，讓他心裡鬆了一口長氣，現在他急於知道家裡安不安全，所以馬上開車回半山風景檢查。
封蕭蕭家。
馮素雲不知道封蕭蕭昨晚睡得很晚，看見天大亮了，她還沒有起來，忙過來叫醒她：“蕭蕭，天亮了，你起來吃了飯去相親吧，別讓人家等久了。”
“哦。”封蕭蕭眯眯瞪瞪坐起來，纔想起她昨天說要相親是爲了到公司找洛家俊，可昨天晚上和他已經把相親的事說清楚了，今天自然沒必要再去了。
她出來打開門，只見雪還在下，不過沒有昨晚那麼大了，稀稀落落的。
吃了早飯，已經九點過了，在婆婆的催促聲中，她穿得厚厚的出了門。
“妹子這麼早？”後面有人跟她打招呼。
封蕭蕭回頭，覺得這人有點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