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對我的身體還不瞭解,”洛鼎天說:“之前是因爲我的身體本身出了毛病,而不是因爲心情不好造成的疾病,家俊,你爺爺的心臟很強大,只要我身體本身的病不發作,任何情緒化的東西都不會讓我的病情加重,你明白嗎?”
洛家俊將信將疑:“真的?”
爲了打消他的顧慮,洛鼎天舉例說明:“前段時間,東宇被人搶走,你爲了救東宇也失去聯繫,你母親送贖金又失蹤,家裡一下少了三個人……”
洛家俊吃驚地問:“爺爺怎麼知道?”
洛鼎天說:“你父親爲了找你們,整天不在家,我一個人在樓上冷清得不得了,我還能看不出家裡出了事?我一逼問,你父親就說了。他也是擔心我身體受不住纔不肯說,結果我知道了不也沒事?”
洛家俊看見爺爺雖然顫顫巍巍,但精神似乎還不錯,說:“爺爺,我被父母逼婚這件事,之所以不敢告訴您,的確是怕您受不了。”
“你說吧,你爺爺我一把年紀,大風大浪都見過了,還有什麼能擊垮我?”
洛家俊心一橫,說:“那時候他們讓我娶特琳娜,是因爲公司遭遇到了嚴重危機。”
洛鼎天明白了:“就是說,他們是用商業聯姻的方式來保住公司?”
“是。”
洛鼎天想了想,說:“那時候犧牲了你的愛情來保住公司,現在又不惜讓你嫂子坐牢來拆散你們,就是說,公司現在已經不是洛家的了?”
洛家俊點頭:“當年傑森注資,成爲洛氏最大的股東,所以他纔是實際上的董事長,我父親只是他聘請的總經理,他們簽約的時候言明,只要我和特琳娜結婚,洛氏就不對外宣佈已經易主。
“但我如果和特琳娜離婚,傑森就要解聘父親,把我也要趕出洛氏,洛氏集團就真的不是我們的了。
“所以現在父母雖然明知道我和蕭蕭舊情未了,也堅決不准我離婚,希望等傑森年紀大退休後,把公司傳到我頭上。
“或者他不傳給我,而是傳給特琳娜,但特琳娜的孩子是我的,父母認爲到下一代的時候,洛氏公司還是會回到洛家。”
洛鼎天搖頭:“你父母糊塗,公司已經易主了,要拿回來是那麼容易的?還不惜犧牲你的婚姻幸福。犧牲你的幸福就不說了,還要把你嫂子送進監獄。對了,家俊,家文真的是被人害死的?”
洛家俊說:“洛家文的事,我到現在都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也懷疑過他是被害的,而且我懷疑的人就是秦躍軍,因爲他以前是洛家文的助理,他們還是戀人。”
洛鼎天問:“這個姓秦的是女的?”
“不是,男的。”
“男的怎麼會跟家文是戀人?”
洛家俊沒有辦法,只好說實話:“洛家文是同性戀,他不喜歡女人,那時候娶蕭蕭,就是因爲蕭蕭懷着我的孩子,他爲了不讓外界猜測他的性取向,才和他母親合謀騙蕭蕭嫁過去的。”
“這個東西!怎麼……怎麼是這麼個東西!”
洛鼎天這麼大年紀,也聽說過同性戀的事,卻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孫子就出了這麼一個,一時氣得不知道罵什麼話才合適。
氣了一會兒,他又平靜下來,說:“你繼續說,爲什麼懷疑是那個姓秦的?”
洛家俊說:“他和洛家文相戀,但洛家文又娶了蕭蕭,我以爲他因愛生恨才殺了洛家文。但他前幾天把我和蕭蕭抓去後,卻又問我們洛家文是怎麼死的,我就排除了對他的懷疑。”
“也就是說,到現在爲止,你們根本沒人知道家文倒底是自殺還是他殺?”
“是的,所以秦躍軍指控蕭蕭謀殺了洛家文,我母親又是證人,也起訴蕭蕭,就讓蕭蕭無端端背上了這個嫌疑。”
洛鼎天沉吟片刻,說:“家俊,你給我說實話,你認爲蕭蕭有沒有可能害家文?”
“不可能,”洛家俊肯定地說:“蕭蕭嫁給洛家文後,雖然獨守空房五年,但她對洛家文原本就沒有愛意,嫁給他只是爲了生下孩子不被人歧視。
“所以她對洛家文是沒有恨的,相反,還對他很感激,感激他在她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了她。試問這樣的她怎麼會殺害洛家文?”
洛鼎天點頭,說:“我相信警方會對家文的死作詳細調查,但我也希望你不要胡亂認罪,這會干擾警方查案,讓他們放過了真兇。”
洛家俊默然片刻,說:“爺爺,如果是我們家裡的人做了壞事,您怎麼辦?”67.356
洛鼎天看着他,雙目炯炯有神地說:“家俊,法不容情,一個人犯了法,總會得到法律的制裁,不管是我們的親人還是仇人都一樣,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只要如實說明白你的問題就行了。”
洛家俊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洛鼎天又勸說:“家俊,你父母縱然有錯,他們終歸是爲你好,你不要忌恨他們。”
“爺爺,您知道嗎?”洛家俊傷心說:“我跪求他們撤訴放過蕭蕭,因爲蕭蕭懷上了我的孩子,可我母親不讓蕭蕭生下來,要把兩個孩子拿掉。”
“你說什麼?”洛鼎天驚疑地問:“蕭蕭又懷上你的孩子了?”
“是的,懷的是一對雙胞胎,已經三個月了。”
“家俊,你糊塗啊!”洛鼎天責備他:“你和特琳娜還沒有離婚,怎麼就讓你嫂子又懷上你的孩子?”
“爺爺,我和特琳娜去年就離了婚,離婚後我就跟蕭蕭領了證。”
洛鼎天看着他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才說:“那洛洛呢?”
“洛洛不是我的女兒,她是特琳娜做的試管嬰兒,現在特琳娜已經找到了當初捐獻精子的那個男人,他們相戀了。”
洛鼎天看着他搖頭:“我真鬧不懂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結了婚爲什麼還找別人的精子做孩子?”
“她是跟我結婚之前做的,因爲她以前不想結婚,想做單身媽媽,也是被他父親逼着嫁給我的。”
洛鼎天嘆氣:“我越發弄不懂了,不想結婚,卻又想要孩子,現在的年輕人怎麼了?”
洛家俊說:“時代在前進,什麼樣的可能都會出現。”
洛鼎天悶了好一會兒,又問:“你說你母親讓蕭蕭拿掉孩子?”
“嗯。”
“這麼大了,還讓她拿掉?”
“是的,因爲她想讓我和特琳娜復婚。”
“簡直胡鬧!”洛鼎天氣乎乎地說:“你又不願意和特琳娜在一起,復婚有什麼用?”
洛家俊默然,如果母親能爲他作想,他們又怎麼會走到決裂的地步?
“你別理她,”洛鼎天說:“這兩個孩子是我洛家的後,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保住。”
“謝謝爺爺。”
洛鼎天又問:“東宇在哪裡?”
洛家俊回答:“東宇不願意回美國,我託朋友在照顧他。”
“哪個朋友?”
“杜氏集團的總裁杜雲峰。”
“好,我一會兒去看看他。”
洛家俊回看守室後,洛鼎天又要求和封蕭蕭談談。
姚警官也同意了。
封蕭蕭被帶了出來,她面容憔悴不堪,看着面前的老人,卻不知道他是誰。
“家文媳婦,”洛鼎天叫她:“我是家俊的爺爺洛鼎天,你嫁進洛家這麼多年,我們還沒有見過面,沒想到第一次見面竟是在這種地方。”
封蕭蕭也想不到,洛家俊的爺爺會到這個地方來看她,不由哭起來:“爺爺,您勸勸家俊吧,讓他回去好好帶東宇,家文的死與他無關……”
“我知道,”洛鼎天說:“我跟他談過了,現在我要叮囑你的,和跟他說的是一樣的話,就是要如實向警察說明情況,不要胡亂認罪,以免干擾了警察先生查案,你和家俊這樣胡亂認罪,會讓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明白嗎?”
“我知道了,爺爺,”封蕭蕭哭着說:“我就是不放心東宇,想讓家俊早點出去帶孩子。”
“家俊說了,東宇在杜氏集團的總裁杜雲峰那裡,我一會兒去看看他,你別擔心。”
封蕭蕭說:“東宇不願意回美國,求爺爺不要帶他走。”
“放心,我不帶他回去,等你們出來了,再安排他的去處。”
“謝謝爺爺。”
“蕭蕭,”洛鼎天又說:“我聽家俊說你懷上孩子了,你要注意身體,不要哭太多,以免造成滑胎,家俊對你很擔心。”
“我知道了,爺爺,我會保護好他們。”
“好了,你進去休息吧,我去看看東宇。”
洛鼎天離開警察局,到杜氏集團看洛東宇,不料杜雲峰聽說是洛東宇的祖爺,想起洛家俊的叮囑,以爲是來搶孩子的,吩咐門衛:“別讓他們進來。”
於是門衛對洛鼎天說:“對不起,老爺子,我們杜總正忙着,您改天再來吧。”
洛鼎天不知內情,以爲是因爲沒有提前預約的關係,於是就在門口等。
門衛再三勸說讓他離開,老爺子只說要見他的重孫孫,不肯走。
門衛見洛鼎天顫巍巍站在門外,隨時都要昏倒的樣子,怕出了問題自己擔不起責,只好給杜雲峰打電話報告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