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峰端着酒杯,卻沒有喝,他盯着杯裡的紅酒,低沉地繼續說:“我以爲洛家俊回來後會好好愛你,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所以我出差了,離開了雲川市。
“但沒想到,半年後我回來,卻發現你沒有幸福不說,反而比之前更加消瘦。
“我不明白原因,又無法向人打聽,正在這時候,洛家俊來找我談合作的事。
“我自然不能過問洛家俊的私生活,也不能問他和你的感情問題,所以我編了個謊話,說我當年和洛家文打架,是因爲你害死了我妹妹,因爲我妹妹喜歡洛家文,但被你捷足先登懷上了洛家文的孩子,洛家文不得不娶你,你嫁給他後,我妹妹就自殺了。
“我說合作可以,但我要爲我妹妹報仇。
“我本來是試探他的,如果他愛你,就不會答應讓我找你報仇。
“但他答應得很爽快,說一定讓你來給我賠禮道歉。
“在粉色休閒會所的那天晚上,我對你很粗暴,羞辱你不說,甚至動手打你,如果洛家俊有一點點愛你,就不會坐視不理,哪怕他出手打我一頓,我也會成全你們,悄悄離開!
“但他太讓我失望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爲你說一句話,反而還幾次在我面前扇風點火,提醒我不要心軟,要狠狠報復你。
“蕭蕭,你不知道,那時候我心痛極了,我想是不是我沒有做到最絕?
“是不是我要把你逼到絕路上,他才能起身護你?
“或者我把你逼到絕路上他還是坐視不理,那你是不是就能對他徹底死心,然後答應跟我在一起?
“於是我最後提出了那樣變態的要求,沒想到他還是無動於衷,而你卻突然發怒,拿起酒瓶向我頭上打來。
“我沒有動,我欺負了你一晚上,心裡已經內疚得不行了,如果你打我一頓,我反而會好受一點。
“你的酒瓶砸了下來,我的頭破了,我看着你又向洛家俊走去,在那一刻我特別希望你能打爆他的頭。
“你的酒瓶落在他頭上的那一瞬間,又改變了方向,落向他手裡的酒杯,於是我知道,你還愛着他!
“但是,傻姑娘,他不愛你了,我不能再把我喜歡的姑娘交給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我要讓你幸福,我要親自給你幸福!
“次日我來到洛氏和他談合作,目的只有一個,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也要帶走你。
“但不管我說愛你,還是說恨你,他都不肯放人。
“我怕我表現得太急切,會令他提高警惕,那以後我想和你見面都不容易了。
“所以我最後做出了讓步,只求一個星期有八個小時和你相處就好。”
封蕭蕭的心裡又感動又疑惑,如果他真的愛她,後來她陪他的時候,他又爲什麼總是變着法子折磨她?
杜雲峰接着說:“我想聽你唱歌想了很多年,所以第一次你來雲之上陪我的時候,我就讓你唱歌。不過說真的,你開口唱第一句的時候嚇到我了。”
封蕭蕭不好意思地說:“我唱歌跑調。”
“對,還跑得很特別,”杜雲峰說:“我開始沒差點笑出來,但聽了幾首後,我發現你唱得特別有意思。”
“有意思?”封蕭蕭眨巴着眼睛:“你這是誇我呢還是損我呢?”
“當然是誇你,”杜雲峰認真地說:“不知道你自己注意到沒有,你都是在有轉折的地方跑調,每次唱到音調的轉折處時,你的調子就變了,像京劇。”
“像京劇?”封蕭蕭搖頭:“這個我還真沒有注意。”
“是的,”杜雲峰說:“我也是聽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我覺得你之所以跑調,應該是你以前聽京劇聽多了。”
“啊,”封蕭蕭恍然大悟:“沒錯,我小時候,我爺爺天天在家裡聽京劇唱京劇,那時候我一邊做作業一邊聽,不知不覺就會了很多。”
“難怪,”杜雲峰點頭:“你聽多了的時候就喜歡上了那個調,後來唱歌的時候不由自主就會帶上京劇的調子,京劇在音調轉折處是很優美的。”67.356
“對,對,”封蕭蕭連連點頭:“我特別喜歡京劇的轉腔。”
“我聽出你的這種轉折後,感到你跑了調的地方反而特別好聽,越聽越上癮,就一直聽,但後來我不知不覺睡着了,在你獨特的歌聲裡我睡得特別香,卻沒想到你連唱了幾個小時沒有停。”
封蕭蕭半信半疑,真的是這樣嗎?她只知道那天晚上杜雲峰是躺在沙發上的,但不知道他有沒有睡着,也不敢去看。
杜雲峰又接着說:“後來得知你的聲音嘶啞了幾天,我感到很過意不去,第二次不敢再讓你唱歌,讓你幫我擺放辦公室的花。
“我辦公室一直都養了許多花,但我發現洛家俊的辦公室連一盆綠色植物都沒有,想着你要在這種環境下辦公,我很不放心。
“可是如果我建議洛總買些花放在辦公室裡,以他傲嬌的個性,必定不會聽。
“正好我換了新的辦公室,我就訂了很多花,讓你來幫我擺放,其實是想讓你改變你們辦公室的環境。
“我之所以讓你反來複去地做,只是希望你能在我身邊多留一些時間,想和你一起共進午餐和晚餐。
“過了兩天我特地來你們辦公室,看見果然變了樣,綠色植物比我辦公室還多,我很爲你高興。”
封蕭蕭還能說什麼?那天她雖然多做了會兒活,但他給她買了價值五千多的品牌包,也算對得起她了。
“上一週,”杜雲峰接着說:“我本來想請你唱歌,當然不會再像第一次那樣讓你唱幾個小時,但洛家俊來了。
“我一說讓你唱歌,他就說你唱得難聽,很傷你的自尊。
“他不讓你唱歌,卻要你跳舞,還霸着你不放,我的好勝心也來了,就一直跳他爭搶,卻害你的腳累了幾個小時。
“我本來想帶你去泡腳,他卻強行帶走了你,後來我跟在你們的車後面,想等他把你送到家後,我再接你出來泡腳,卻看到他把你帶到高端養生會所泡腳去了,我就放心地離開了。”
封蕭蕭恍然大悟,難怪他第二天知道他們在高端養生會所。
杜雲峰接着說:“回到家裡,我想你的事情想了一晚上,不斷想洛家俊到底愛不愛你,如果他愛你,我是不是應該放手。
“但我不確定他對你到底是愛還是隻是一種佔有慾,然後我想起他已經結了婚,他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決定向他攤牌,告訴他我愛你,要他放手。
“第二天我在520飯店找到你們,你出去後,我直截了當向他提出,我要向你求婚。
“他當然不同意,於是我們打賭,誰能把你帶上許願塔,並向你求婚,誰就贏了。
“我用計把你騙上許願塔,但並沒有向你求婚,因爲那時候你根本沒有愛上我,我如果突然求婚,只會嚇跑你,所以我只把洛家俊打算向你求婚的事告訴你,希望你不要答應他。
“那時候我說我告訴你這件事不是爲了你,而是爲我自己,就是因爲我喜歡你,希望你不要再被洛家俊欺騙,更希望有一天你能接受我的愛。
“後來洛家俊要強行帶你上山,如果當時我堅決阻攔,你就不會出事了,所以這件事我有很大的責任,是我對不起你。”
封蕭蕭搖頭:“不怪你。”
洛家俊的任性她深爲了解,如果那時候杜雲峰強行阻攔,他們可能當場就打起來,就不會等到她受傷後才動手了。
“蕭蕭,”杜雲峰說:“我說完了,你如果還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
封蕭蕭默然片刻,說:“你說是喜歡我的,可是剛纔從公司出來,我給洛家俊打電話的時候,你卻故意讓他對我產生誤會……”
“對,我的確是故意的,而且這不是我第一次破壞你和他的關係,”杜雲峰坦率地說:“你每次來陪我的時候,我都有意讓洛家俊誤會,因爲我忌妒你對他的好。”
封蕭蕭自然也知道,正因爲他故意搞破壞,才讓洛家俊對她產生誤會,他們兩個也因此吵了不少架。
杜雲峰說:“那會兒看見你在你們自己的公司內部被人打成那樣洛家俊都不管,我很氣憤,不想再讓你回到他身邊,我要讓他對你不再抱有希望,所以衝動之下就明目張膽破壞你們的關係。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向他解釋。”
封蕭蕭搖頭:“不用,沒事的。”
他如果解釋,只怕洛家俊會更生氣。
杜雲峰又說:“我原本想等到和你熟悉以後,再慢慢把這些事告訴你,但剛纔實在太氣憤了,就忍不住全說了,希望你不要生氣,如果你不願意見到我,我會從你面前消失。”
封蕭蕭含淚笑着說:“如果你消失,以後我遇到麻煩了,誰還會幫我?”
他的俊臉上露出驚喜:“蕭蕭,你不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