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這樣的。
想一會兒哭一會兒，頭髮哭到散了，便雙手再捋回去。
楚顏只覺得胃裡已翻騰地太厲害，不得不往衛生間跑，把中午吃的東西都給吐掉了，實在沒什麼可吐的，嘴裡已是苦苦的滋味。
楚顏吐完了，便趴在洗手檯上洗臉，洗手，拿清水漱口，可是心裡還是難受。
原來借酒澆愁的說法都是騙人的，越喝人卻是越清醒，除了痛苦，什麼都沒有。
楚顏只覺得這種痛苦一開始或許只是心理，現在連生理也痛了起來。
那胃就跟燒着了似的，痛得讓人想打滾。
不行，實在太疼了，她得找點兒胃藥來吃。
胃藥在哪裡？
楚顏披散着頭髮，神情憔悴，跑到房間裡翻箱倒櫃，希望能找到可以治她的胃的藥。
沒有，沒有，到處都沒有。
怎麼辦？
在客廳的茶几轉了好幾個圈兒，疼痛依舊沒有減緩，腦袋也疼，是因爲酒精的作用。
實在堅持不了了，楚顏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拿着錢包朝門外跑。
還好小區外就有很多小店，其中也包括藥店，她只能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買到藥了。
走到電梯旁，看到那跳動的紅色數字，是有人上來的樣子。
楚顏只好等着，等到電梯下行再跟着下去。
就在等待的過程中，她覺得自已已經虛弱不堪，所以只好扶着一旁的牆。
剛好聽到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來。
楚顏擡頭，與電梯內的男子打了個照面。
驚慌，憤怒，難過，各種負責情緒一股腦兒涌上心頭。
兩個人就那樣對視了兩秒，楚顏幾乎連頭痛和胃痛都快忘記了，在那一刻，她只想遠遠離開，不要再見到那個男人。
轉身，絕然離開，楚顏留給顧少凜的是孤獨的背影。
男人也被女人的面目給驚到了。
那是他認識的楚顏嗎？不過才分別幾個小時，她爲什麼就變成了那樣？
眼窩深陷，眼圈兒黑糊糊的，堪比大熊貓，最重要的是那張臉，本來還有些肉的臉頰，似乎有凹下去的嫌疑，這是自虐者纔會有的表現，還有身上那一大股子酒氣。
她爲什麼要喝酒，把自已搞成這個樣子，是要做什麼？
顧少凜沒有猶豫，下了電梯，幾步便追到楚顏的身後。
有力的手準確抓住女人本就細瘦，現在感覺更細瘦的手腕，將她狠狠一拽，讓她不得不面對他。
“顧少凜，你夠了，我不想跟你吵，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們之間完了。”
女人的眼中有驚人的亮度，本是黑白分明的眼眸，他能看到的只是沉沉的黑色，如夜一般。
她的脊背挺得筆直，全身緊繃着，似乎並沒有妥協和向他求饒的意思。
這個女人，真是要氣死他嗎？
一來就要跟他提分手，嚇唬誰？
“楚顏，你欠我那麼多，豈是你說一句分手就能了的？”
男人的語氣森冷，漂亮的鳳眸中滿含危險的氣息。
“你是不是想說，你曾救我好幾次，我欠你的就該還給你，那你把我命拿去吧，我只有這條賤命，你拿去好了。”
楚顏一邊說着，一邊拿頭開始撞顧少凜的胸膛，把他撞得不停地倒退。
心中那股怒氣真是無處渲泄，這個女人還真是得寸進尺了。
既然是她撞上來的，那他也不客氣了。
把女人半抱在懷中，再抓過她手上的鑰匙，把門打開來，然後抱着她閃進屋中關上房門，以免左鄰右舍聽到動靜出來看笑話。
這裡是高檔公寓，自然隔音效果也是不錯的，所以顧少凜寧願和楚顏在屋子裡鬧，也絕不想兩個人在樓道上丟人現眼。
回到屋內，顧少凜便把楚顏重重摔在了沙發上，而女子的頭髮全部耷下來，遮住了大半個臉，可是還是能看到，淚水爬滿了她的臉，連頭髮也被淚水粘在了臉上。
最重要的是，她的情況有些不妙，她整個人正在向沙發下面滑。
對楚顏來說，顧少凜的摔打令她十分痛苦。
太痛了！
本來就是因爲胃痛纔要堅持着出去買藥，卻沒有想到興師問罪的人一刻也不停留，半夜也跑來找她的麻煩。
一開始因爲憤怒忘記了疼痛，可這會兒被男人摔在沙發上，疼痛便再次襲來，且有加劇的趨勢。
楚顏感覺自已的意識都快模糊了，但她不想在他面前暈倒的，她想說話，張張嘴，只感覺到頭髮和淚水全部往嘴裡鑽了，一個字也說不清。
楚顏不知道自已到底怎麼了。
她只記得很快她就被人凌空抱起，眼前是男子慌亂而緊張的臉，還是那樣英俊不凡，還是那樣迷人帥氣。
可他究竟在說什麼？
爲什麼她一個字都聽不清。
緊接着就是自已被送上了車，然後來到了一個四處充滿消毒水味兒的地方，再然後……
顧少凜後悔死了，自已爲什麼沒有找點發現情況呢？
這個女人的臉色那麼差，不過幾個小時就出現黑眼圈兒，還有臉頰凹陷，肯定是有問題了啊，再加上那滿身酒氣，還有她額上出現的冷汗和滿臉的淚水。
顧少凜的自責心一刻也沒有緩解過，如果不是自已對她說了那些話，或許還不至於這樣，真是後悔死了。
坐在急救室裡，顧少凜焦急等待楚顏醒來的那一刻。
也不知過了多久，對顧少凜來說，彷彿是過一個世紀那麼久，楚顏終於被護士們從急救室裡推了出來。
看到躺在病牀下，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楚顏，顧少凜的臉上是一片心痛之色。
“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
“病人胃出血，已經想辦法止血了，她是怎麼搞的嘛，空腹喝烈酒，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醫生一邊說着，一邊搖着頭離去。
顧少凜則站在原地待了待，竟然是胃出血嗎？沒有吃晚飯？
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連晚飯都沒吃就去了風間徹那裡，難道爲了見他，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不，不能這麼想，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不能
再說那樣的話刺激她，否則他們就真的玩完兒了，他得慢慢把這個事情瞭解清楚。
那個是晚上，楚顏睡得很熟，點滴掛在手上，一滴滴滴進她的身體裡。
她就那樣安靜躺在牀上，根本沒有力氣和精力再跟他吵鬧。
顧少凜就站在她的牀邊，俯身替楚顏拉好被子，再將她臉上的頭髮捋向耳後。
他的動作輕柔，就是不想驚動她，她的睡顏真的很安靜，如果醒來的時候也是這樣該多好。
顧少凜的脣邊是一抹苦笑，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好好相處，再不會爭吵呢？
坐在牀邊，盯着女子的睡顏，將她一隻手包裹在他的手中，男人便在牀邊不知不覺睡着了。
楚顏覺得自已這一覺睡得可真沉了，睡着以後竟然連一個夢也沒有，再睜開眼來時，就已經是白天了，但周圍的環境卻是陌生。
她偏頭去看自已的旁邊，顧少凜竟然趴在那兒睡着了，長長的睫毛覆在上面，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他的鼻樑真的好高，好直，那脣瓣緊抿着，帶着涼薄的溫度。
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這個男人那樣跟自已說話，那樣質問自已，她怎麼會氣到進醫院呢？
現在竟然假惺惺趴在這兒，裝作關心她的樣子，是做給誰給看呢？
想到這裡，楚顏就要起身，準備離開。
但是她一動，牀也跟着有了振動，男人則很快從睡夢中醒來。
一睜開眼，看到的就是滿臉黑氣，要準備下牀的女人。
“楚顏，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一醒來就看到女人想要下牀離開，再看她的臉色，分明就是在生氣的樣子。
顧少凜的脾氣也上來了，衝楚顏低吼。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一刻也不想見到你，你走啊。”
楚顏真的很生氣，那樣的誤會，她真是受夠了，難道她楚顏就是那種自輕自賤的女人嗎？他憑什麼那樣質問她，懷疑她。
“你這是在發什麼脾氣，爲什麼要跟自已的身體過不去？胃出血，空腹喝酒，你打算把自已喝死在家裡嗎？”
“要你管？我說過了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要死要活也是我自已的事情！”
楚顏衝他大吼，心中憤懣不已，這個男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就只會衝自已發脾氣，她憑什麼要她管。
她臉色似乎有了些血色，卻是因爲生氣，那起伏的胸口也說明她此刻心緒難平。
看着此時大發脾氣的楚顏，顧少凜更是懊悔死了，怎麼又跟她吵起來了呢？
不是說好不吵的嗎？
他這是怎麼了？
就在楚顏要掙扎着下牀的時候，顧少凜將手搭在了她的肩膀，衝她低低道：“我們不要吵好嗎？昨天的事情是我不好，我不該衝你發脾氣，不該不相信你，可是你知道少薇衝回來，直接到我房間跟我語無倫次說你和風間徹的事情，你讓我怎麼想？”
“我管你怎麼想？就是你的好妹妹說的那樣咯，我自甘墮落和下賤，去勾引了風間徹，我不一直是這樣的嗎？你不也是被我勾引過來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