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她明白了做了十幾年小姐的母親的話中意,恐怕,她是有了身孕了。
“怎麼?被我說中了嗎?”叼着煙,秦榮優雅的吐了一個菸圈,如果她不是穿着囚服而是換上一件迷你裙的話,她的樣子絕對會十二萬分的撩動男人的心絃,可惜,那至少還要等上七年她才能夠走出泰頂監獄。
她的聲音讓駱曉雅這才清醒過來,可喉頭噁心的感覺更重了,衝到洗手間時駱曉雅忍不住的“哇”一聲就的吐了出來。
不知道吐了多久,只知道她整具身子都虛脫了一樣。
終於結束的時候,一邊洗手一邊無助的想着她要怎麼辦?
怎麼辦?
搖搖晃晃的走出來,秦榮正斜倚着桌子等着她出來呢,“丫頭,時間快到了,我也不想拐彎抹角的浪費時間了,說吧,你這孩子是留還是不留?”
駱曉雅咬了咬脣,倔強的道:“說不定是我吃壞了肚子,我沒有懷孕呢。”真的不相信自己會一次中獎,這也太離譜了吧,她不信,她就是不相信。
“曉雅,別傻了,女人的生理課你不是不懂的,你算算你的月事,再算算你跟那個野男人在一起的時間你就知道你有沒有懷上孩子了。”
秦榮這一說,駱曉雅更加確定她是有了,是的,那些時間都吻合。
可她,真的不想要一個不相干的甚至連認識都不認識的男人的孩子呀。
想到抽屜裡的那些她一直保留着的骯髒的錢,那是她的恥辱呀,不要,她不要這孩子,秦榮就是例子,這天下的男人沒有什麼好男人,到頭來,最愛的男人還是害得她被送進了牢裡。
想到這裡,駱曉雅再不猶豫的說道:“如果真有孩子,我不要。”姑且不說她能不能生養這個孩子,單是從感情這個角度,她對這個孩子也有排斥感,她不要那個把一身光裸的她扔在馬路上的男人的孩子。
不要,就是不要。
秦榮抽着煙繞着駱曉雅不疾不徐的轉了一圈,然後笑咪咪的說道:“可這孩子,我想要。”
“媽……”駱曉雅低叫,她是在抗議,一個連父親都沒有的孩子要着做什麼。
望着幾近崩潰的駱曉雅,秦榮的笑更加的燦爛了,就彷彿她的笑駱曉雅能看見一樣。
眼前女孩的無助與痛苦就是她的快樂,她喜歡折磨駱曉雅,真不知道這女孩的生命力怎麼會這麼強,從小到大,她從未給過她一天的好臉色,可她,居然不受任何影響的就長到了二十歲,居然還出落的這麼水靈白嫩,而且也更象她那個狐狸精的媽了。
她這輩子沒幸福過,那她也不會讓那個女人的女兒幸福了,就讓她生個孩子帶個拖油瓶一輩子也嫁不出去那該有多好。
這才符合她的心意吧。
打定了主意,扔下手中的菸頭,一邊用腳使勁的捻了一下,一邊冷冷的一笑,道:“曉雅,你要是生了,五年後等我出獄我就告訴你你父親是誰。”
父親,那是駱曉雅日思夜想都想要知道的。
秦榮說出的那一刻,瞬間就挑動了
駱曉雅的心絃。
她,心動了。
孩子,父親。
天平的兩端開始不住的在駱曉雅的心頭搖擺、晃動。
她一直在拼命的賺錢,爲的,就是可以看到這個世界,可以去尋找她的父親。
可現在,秦榮說只要她生下這個可能的孩子,她就會告訴自己父親是誰。
渴望了十幾年的答案讓駱曉雅在這一刻居然鬼使神差般的就點了點頭,“好,我生下他。”
可當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她纔想到自己的天真,她看不見,就連照顧自己都是麻煩,她要怎麼照顧自己的孩子呢?
“曉雅,好,有氣魄,這才象我秦榮的女兒,哈哈哈,這樣等我一出去就有外孫子抱了,這回,要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媽……”微微垂首,駱曉雅真的無語了,她還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百分百的懷孕了,可母親居然連孩子的性別都已經爲她定了下來。
“害羞什麼,女人有男人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曉雅,要不要媽教你幾招勾住那男人的魂?”一張嘴倏的移近駱曉雅,秦榮對着駱曉雅的耳朵無限曖昧的說道。
那聲音讓駱曉雅猛的打了一個激櫺,她最受不了的就是秦榮每一次這樣對她說話的時候,幸好門前走來了女獄警,“駱曉雅,時間到。”
那聲音讓她逃難一樣的撒腿就要離開,身後,秦榮哈哈大笑,“曉雅,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只要你生了,你父親的事我一定告訴你。”
秦榮的話讓駱曉雅的臉紅到了脖子根,雖然看不見,可到甚至於能感覺到身後的女獄警向她投射過來的鄙夷的目光。
因爲,母親的話就算是小孩子也能聽明白那是說她懷孕了。
可她,還未成婚。
而最爲讓她難堪的是母親曾經的身份。
暗娼,是的,秦榮就是暗娼,多少個日日夜夜駱曉雅就是守着男人女人的呻吟聲而艱難走過的。
每每想起那聲音就讓她對男女之事有着說不出的反感,反感的就只剩下了噁心。
或者,生便生了吧。
這一生,她真的不想嫁。
她不喜歡男人的碰觸,一點也不喜歡。
生了,就是自己的一個伴,一個依靠,也讓自己從此不再孤單一人。
飛跑出泰頂監獄的時候,頭頂的太陽那麼的毒,可她卻只感覺到了渾身上下不住涌起的冰冷。
慌亂的走在街道上,即使已經決定,她還是無法在瞬間接受她有了身孕的事實。
或者,她還是去醫院裡確定一下比較妥當。
乘着大巴車返回去的時候,那一路她的腦子裡不住閃過的都是孩子的影像。
孩子,她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的。
那是風間附近一家不大也不小的中醫院,才一踏入大廳,一股子蘇打水的味道就撲鼻而來,駱曉雅正想找個人問一下婦產科的樓層,卻在轉身的一瞬撞到了一個飛跑過來的女護士身上。
“啪”,她的手提包落了地,而最爲要命的是手提
包裡的東西也盡數的散了一地。
“對不起,我幫你撿起來。”撞上她的護士彎身就幫着駱曉雅拾着東西。
驀然,女護士驚訝的向她道:“這位小姐,你認識宇文醫生?”
宇文醫生。
駱曉雅默唸着,她不認識什麼醫生,可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記憶裡記得的姓宇文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那個救過她的男人,輕輕的點頭,駱曉雅輕聲道:“我認識。”
“那你是來找楓的嗎?”女護士熱絡的與駱曉雅攀談起來。
駱曉雅想說不是,可那護士繼續道:“楓的名片連我都沒有呢,他居然送了你一張,呵呵,我們走吧,我帶你去見他。”女護士拉着駱曉雅的手就要離開。
駱曉雅卻一怔,“我……我的包……”她所有的重要的東西都習慣放在那個包裡,所以,絕對不能丟了。
“我已經幫你全部都撿起來了……”女護士說了一半就怔住了,看着駱曉雅有些空洞和方位不對的眼神她詫異道:“你,你看不見?”
駱曉雅輕輕點頭,“嗯。”
“給,東西都裝在裡面了,我們走吧。”
手提包重新又回到了駱曉雅的手中,一隻手牽着她的手,讓她只能被動的隨着女護士離開了。
步出電梯,耳邊又恢復爲如同之前的嘈雜的聲音,蘇打水的味道也越來越濃。
“宇文醫生,你瞧,我帶了你的朋友來了。”女護士牽着駱曉雅的手就走進了一間醫生辦公室。
駱曉雅侷促的站在門前,其實,她一直不想來的,因爲,她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宇文楓,他們之間還沒有熟悉到什麼都可以相說的地步。
所以,她來做檢查的事情真的不想被宇文楓知道。
“曉雅,你怎麼來了?你生病了嗎?”上下的打量着駱曉雅,宇文楓的臉上現出了一抹驚喜,他以爲她是來找他的。
“沒……沒有……”如果真的有了身孕,那也不能算是生病吧,可這於她絕對不是好事而是壞事,因爲,她還未婚。
“怎麼了?”駱曉雅遲疑的回答讓宇文風擔憂的看了看她,一定是發生什麼了,否則,她的樣子絕對不會那麼的不安。
“沒什麼,我只是路過,所以就……”
“宇文醫生,她看不見呢,一進了醫院大廳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我,我在她的包裡見到了你的名片,所以就將她送過來了,你們聊,我還有事,回見。”女護士突然間發覺自己似乎是有些多餘,所以駱曉雅才支支吾吾的說話慢吞吞的吧,所以,她識趣的就離開了。
辦公室裡很快就只剩下了宇文楓和駱曉雅,“曉雅,過來這邊坐,告訴我,爲什麼來醫院?”她陰霾的表情讓他更擔心了。
手指繼續的絞着衣角,她的事情真的讓她難以啓齒,她更不知道與誰說起,真的不能說,說了,會讓她無地自容,“對不起,宇文先生,我並不是來找你的,我想,我該離開了。”才一坐下駱曉雅就站了起來,那無助的模樣讓宇文楓十分的確定她的身上一定是發生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