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停靠在了岸邊,景欒卻不急着回去小城,而是打開了手錶,再看沙州島的羣,他和英子居然都還在羣裡。
易明遠並沒有把他們娘兩個踢出羣,算他還有些情份。
“我的保鏢呢?麻煩易先生把他還給我,那是我爹地的人,易先生不能動他。”
景欒小小的人,可是話語從來都是大人的味道。
羣裡的人看到了,卻沒有一個敢說話的。
不管易明遠做什麼,他們都是隻有服從的份兒,這麼些年,都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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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曾經出任務的時候多麼的心狠手辣,可是隻要是易明遠不開心,就能象對付英子和簡非離一樣,那樣的後果得不償失,所以,其它人都不出言,不說就不出錯。
小傢伙也不急,慢慢等着,只要易明遠沒有把他和英子踢出羣,就證明易明遠還沒有到想跟他和媽媽從此絕情的份上。
果然,兩分鐘後,易明遠說話了,“再過十五分鐘左右他就到碼頭了。”
景欒沒有迴應,牽過英子的手走向碼頭,果然很快就發現了沙州島的船隻,沙州島的船外人看不出來,可他和英子一眼就認出來了,船頭都有一個用肉眼可以看到的小星星,那就是沙州島的標誌。
易明遠真的將保鏢送了回來,景欒是開心的,至少他保住了爹地的人。
乘飛機,再度趕回小城,又是夜了。
還是那幢別墅,還是那間臥室,簡非離安安靜靜的躺在那張牀上,英子定定的看着簡非離,猶還記得出事前的那一晚,他狠狠的折騰她,彷彿只那一次就再也沒有下一次了一樣。
他把她折騰得累了乏了睡沉了,他自己卻悄悄的離開了。
結果,被易明遠算計了。
那不是她男人不行,而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他要去救的人會給他致命的一擊,算起來,都是她的錯。
身後的門早就合上了,景欒去睡了,也把簡非離交給了英子,醫生說簡非離只要還有呼吸就還有希望,反正,小傢伙是認定了簡非離總有醒過來的那一天的。
他也相信他的爹地是一個不屈服的大男人,爹地會戰勝病魔的。
爲了他和媽媽也會戰勝病魔而醒過來的。
景欒睡着了。
天亮了醒來,別墅裡靜悄悄的,小傢伙跳下牀就衝出了房間,走廊裡站着西門,衝着他擺了擺手,示意他英子還在裡面,還沒有起來。
於是,小傢伙就陪着西門一起等,這一等就到了中午。
景欒真的再也等不下去了,推開了主臥的門,簡非離還在安靜的沉睡着,英子卻是坐在了地毯上,頭趴在簡非離的牀沿上,不知道她是醒着的還是睡着的,反正,此時的臥室裡兩個人都是安靜的。
“媽咪……”景欒喚了一聲,便衝了過去。
英子徐徐轉首,“怎麼醒這麼早?”
“媽咪,不早了,都快中午了,你怎麼不到牀上去睡?”景欒心疼的牽住英子的手,都過了十幾個小時了,英子居然不知道,這是精神恍惚了。
“到中午了嗎?”英子喃喃自語,“我不困。”其實,她是一夜未睡,看到這樣的簡非離,她心裡沉甸甸的,睡不着。
“媽咪,我們下樓去吃飯吧。”看着憔悴的英子,景欒心疼了。
“太太,傭人已經煮好了,您下去吃一點吧。”西門也在悄聲勸慰,簡非離的女人和孩子,不管簡非離出了什麼事,他都是要照顧的。
英子再看了一眼簡非離,指尖輕輕拂過簡非離的手背,觸手溫溫的,那溫度讓她悄然升起希望,兒子是對的,只要人活着,總會醒過來的。
他說他有九條命,他不會死的。
輕輕的轉身,可是邁出的每一步都似有千金重。
樓下的餐廳裡,英子和景欒一起用餐,她對面的位置是空着的,若是按照常理,那個位置是簡非離的,可此刻,他卻睡着了。
真想他立刻醒過來。
可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餐廳裡靜的只給人沉悶的感覺,讓人喘不過氣來。
西門翻開了身上攜帶的一個夾子,拿出了一疊資料遞給了英子,他開口了,“太太,這是先生之前的意思,劇本已經寫好,導演也選好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原本是要等你們回了簡家老宅,一切安定了他就要與你說的,只是現在……”
只是現在,一切都變了樣,簡非離已經沒有機會親口告訴英子了。
英子緩緩打開了那一大疊資料,有劇本,還有籌備的情況彙總,一樣一樣,很是精細。
她看着看着,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下來,只是她從前隨口一語,她說她喜歡拍戲,可真的就只是隨便一說,拍戲這樣的事情,豈是她一個殺手可以做的。
她卻沒有想到,她的一句話,簡非離就上了心,他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甚至沒有提一句口風,卻是,悄無聲息的就爲她做了這麼許多。
女主是殺手的身份,正好符合她的經歷,算是他爲她精心設計的一個劇本了。
一頁一頁的翻看下去,她才知道簡非離對她的好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深許多。
眼淚無聲的滴落,是她負了他。
景欒已經吃好了,起身,衝着西門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安靜的退到了沙發上,各自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許久,英子纔看完了那一整套的劇本,“西門,他還做了什麼?”
“他在T市置了一套別墅,還請人設計了婚紗,太太,先生原本是打算這陣子就大婚的,連日子都選好了,就在這幾天,可是……”
英子的眼淚流的更加歡暢,簡非離是真心想要給她一個家的。
“媽咪,你試着演一演,也算是圓了爹地一個願望。”至於結婚的事兒,沒了簡非離,一切都成了空談。
英子抿了抿脣,“好,我演。”她是真的喜歡演戲的,雖然完全陌生,可是簡非離爲她準備了這一些,她就在他睡着的時候把一切都做好。
等他醒來,就什麼都是完美的了。
除了這個劇本,除了他曾經說過的婚禮
,簡非離沒有任何的遺言,倒是她這個沒事的,當時寫下了遺言。
英子沒有去找簡非凡,簡非凡把簡氏打理的很好,她不想去打擾簡非離的親人,不想自己突然間出現嚇壞了他們。
而最爲重要的是,她不想被人誤以爲她認了簡家的人是對簡氏有企圖,既然沒有企圖,那便不必要相認。
反正,她心裡最重的只是簡非離和景欒,其它的人,如今於她都是雲煙,甚至於包括易明遠,還有師兄們,當然,有一個人在她的心裡還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諾言,是她欠了諾言的。
帶着簡非離離開,卻不是去T市的那幢新別墅,那是簡非離爲她和他準備的婚房,只要沒有舉行大婚,她就不會住進去。
她帶着他住進了那幢公寓。
他們曾經一起住過的公寓,那裡,有着他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景欒也住了進去,所以即便他每天都是睡着的,可只要她回去,那便是一個完整的家,有他有她有景欒,足矣。
英子忙碌了起來。
片場。
公寓。
兩點一線,她悄悄的忙碌着。
好在這份忙碌是她心甘情願的。
這是她第一次拍戲,但是劇組中從小配角到導演,所有的人對她都很和善,而拍殺手戲正是她最擅長的,不管是武鬥還是揮刀開槍,她無一不精。
好在,沒有人懷疑過她從前的身份,只道是簡非離找了一個很專業的演員,卻都沒有想到,她沒有學過一天演戲,有基礎的只是她做過殺手。
一轉眼,兩個月過去了。
一部戲在開映之前,演員絕對是要耐得住寂寞的,所要做的就是認認真真的按照導演的要求演戲,她亦是。
這一天夜裡,一個打殺的場面才一結束,英子就衝進了更衣室準備更衣離開。
想家了。
最近,除了演戲,她似乎有點特別的戀那一個家。
每天睡覺的時候,她都是睡在簡非離的身邊。
以前,她討厭他的碰觸,可是現在,她是那麼的期待他的碰觸,可他卻是一動不動的,那她便拿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回想從前與他的種種,是她最先算計了他,可他卻給了她所有。
卸了妝的自己映在燈影迷離的鏡子裡,英子纔要起身,就見更衣室的門開了,一道人影一閃而入,“左安謙,你來幹什麼?”她雖然已經聽進了簡非離的話再也不做殺手了,可是長年以來的經歷讓她一下子就發現了左安謙,警惕的轉身,看着這個曾經差點殺死簡非離的男人,她是敵視的。
左安謙身形倚在了才闔上的門板上,微微一笑,隨即漫不經心的摸出了一根菸,點燃,輕熄,“來看看你,不可以嗎?”
“不可以。”英子直接拒絕,她不喜歡左安謙。
“可我覺得可以就可以,呵呵呵,多個人保護你,不好嗎?”
“不好,非常不好,請你出去。”只要是傷過簡非離的人如今都是她的敵人,她不會再與那些人往來,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