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回伊塔利城?”喬治驚詫萬分的看着羅格,其他幾個年輕人包括凱瑟琳在內,都以爲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羅格卻毫不猶豫的回答:“沒錯,我們這就回去。”
“可是,賭鬥怎麼辦?”喬治疑惑而焦急的問。
“回去就知道了。”羅格神秘的一笑,向小貓頭鷹下達了返回的命令,小毛球把大家變小後背在背上,帶着他們飛回伊塔利城。
一行人在伊塔利城外荒野中的斷罪者公會藏身地道入口落下來,小毛球把大家變回原樣,然後落在羅格的肩膀上,羅格擡頭環顧周圍茫茫暗夜,對身後的幾個年輕人說:“我們回來的還算及時,他們還沒到。”
“您到底想幹什麼?”凱瑟琳疑惑的走上前問。
“彆着急,你們需要做的只是檢查一下自己的武器,狩獵就要開始了。”羅格的目光掃過她背上的銀劍劍柄說。
幾個年輕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一個個面面相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就在此時,小毛球突然回頭望向東北方向的曠野,輕聲說:“有人過來了!”
羅格和幾個年輕人同時回頭看去,擁有夜視能力的羅格和凱瑟琳看到一羣人遠遠地向他們走了過來,爲首的人正是斷罪者公會副會長羅伯特,在他身後還有跟隨他同行的那二三十個斷罪者。
“做好準備,孩子們,遊戲開始了。”羅格自言自語似的對身後的幾個年輕人說了一句,頭也不回的迎向羅伯特,對方看到他腳步稍停,隨即又繼續向他走來。
“壞狼,我聞到……”小毛球兩隻大眼睛警惕的朝人羣中看了一眼,低聲在羅格耳邊說。
話未說完,羅格已經擡手製止了她,他走到羅伯特面前微笑着說:“嘿,夥計,看到你真高興,我還在擔心你們是不是出了意外。”
“我們沒那麼容易失敗!”羅伯特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嘶啞,表情刻板臉色蒼白,似乎經歷了許多波折,羅格注意到他和他身後的同行者身上都不乏血跡,衣衫多有破損,看上去頗有幾分狼狽。
“那麼,東西拿到了嗎?”羅格微笑打量着他蒼白的臉問:“古爾曼親王的頭想必已經被砍下來了?”
“你在逗我嗎?”羅伯特擡頭表情嚴厲的盯着他的眼睛說:“吸血鬼的頭被銀劍砍下來之後就會灰飛煙滅,還能帶回來嗎?”
“那總應該帶回來一些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吧?”羅格不慌不忙的笑着問。
“那當然!”羅伯特伸手將一枚血滴形狀的戒指遞到羅格面前,羅格瞟了一眼戒指,一臉欽佩的點頭道:“啊,是血滴指環,上面有古爾曼親王堡的紋章,看來你們的確成功了!”
“現在,我可以請你離開這裡了嗎?”羅伯特冷冷的盯着他問。
“當然,不過在離開之前,我們至少也握個手,道別一下吧?”羅格笑眯眯的向他伸出手,羅伯特謹慎的瞟了他一眼將戒指收好,然後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
當兩隻手緊緊握住的時候,羅格感受到羅伯特的手一陣冰涼,他抽回自己的手,食指的指尖順勢亮出一根利爪,在羅伯特的手心劃出了一道深深地傷痕。
羅伯特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再看自己的手時,手心那道深深地傷口已經快速癒合,只留下了殘存的血跡。
“我就知道會這樣。”羅格詭笑着對羅伯特說。
“爲血族而戰!”被拆穿的羅伯特怒喝一聲,背後展開一對血紅魔翼撲向羅格,身後的二三十名隨從齊聲高喊,化作吸血鬼撲迎面撲來。
羅格肩頭的小毛球早已等得不耐煩,雙眼一瞪射出兩道定身光束,將羅伯特定在原地,羅格拔劍而出,銀劍白光一閃將羅伯特化爲灰燼,他神行如風殺入吸血鬼之中,身形如電光疾馳從吸血鬼之間穿過,留下滿地灰燼與衣衫。
當最後一個吸血鬼隨從煙消雲散,羅格平靜的收劍回鞘,走到羅伯特的衣服前撿起那枚血滴指環,盯着它微笑着搖了搖頭,揮手將它拋向了身後。
“好了,夥計們,是時候回去整頓公會了。”羅格一邊說着一邊從目瞪口呆的幾個年輕人身邊走過,向地道入口走去。
回過神來的喬治疾步趕上來拉住他,大聲問:“怎麼會這樣?羅伯特和他帶的人怎麼會都是吸血鬼?”
“你還不明白嗎?”羅格停下腳步回頭微笑着看着他說:“羅伯特和他的支持者一直都是‘吸血鬼’,我只是讓他們變成了真正的吸血鬼。”
“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羅賓表情嚴肅的走上前看着羅格說:“你故意逼羅伯特和他的追隨者答應賭鬥,然後讓他們到古爾曼城堡去送死。”
“對,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不僅如此,我還猜到古爾曼親王會派他們回來同化更多的斷罪者,把整個斷罪者公會變成吸血鬼的爪牙,以便將人類唯一的反吸血鬼組織毀滅。”對於看透自己計劃的羅賓,羅格讚賞的頷首道。
“你早就知道會這樣,那你還不如直接殺了羅伯特!”唐尼頗有幾分憤怒的上前一步瞪着羅格說。
“沒錯,你這樣太卑鄙了點兒吧!”格蘭特憤慨的附和道。
“如果我直接殺了羅伯特,公會裡的人會爲此而恨我,他們會把我看做篡位者,斷罪者公會會更加混亂,說不定還會分裂出一個敵對組織,這是你們想看到的嗎?”羅格冷靜的掃視着在場的幾個年輕人問。
見幾個人默不作聲,他繼續說:“至於說卑鄙,羅伯特也未必就不想暗算我,他明知道自己鬥不過古爾曼親王,竟然還敢答應我的挑戰,說明他已經打定主意要趁我跟親王兩敗俱傷之時,再出面搶走勝利果實!”
他嘲弄的笑了笑,對幾個年輕人說:“道德救不了性命,也對抗不了小人,我如果不對卑鄙者下黑手,卑鄙者就會對我下黑手,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就是這個世界教給我的。”
幾個年輕人低着頭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說明他們似乎都有些接受不了,凱瑟琳站在一旁看着他們,想要勸說兩句,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在這時,羅格突然從身上摸出了伍德的徽章遞到了喬治面前。
“我知道,你們對我的做法有異議,你們想當正人君子,希望用正當的手段來贏得勝利,但你們不要忘了,你們的對手不是正人君子,如果羅伯特像伍德一樣正直,你們根本不必反對他。”
他將徽章塞進喬治的手心,對他說:“徽章就在這裡,現在是你們做決定的時候,如果你們不願意接受我的行事作風,我會立刻離開這裡,從此公會的事情你們自己掌握,一切都與我無關。”
喬治低頭看看手裡的徽章,又擡頭看看羅格,在沉默片刻後,他對羅格說:“我們要商量一下。”說完他和唐尼、格蘭特、羅賓一起轉身走開了。
羅格站在原地點燃了一支雪茄,悠然的吹着夏夜的涼風,眺望着無邊無際的原野,凱瑟琳緩步走到他身邊,還沒靠近就聽到小毛球大喊:“不許過來!”
“閉嘴,小壞蛋,大半夜的注意音量,不要吵到別人。”羅格揪着小毛球把她放到自己另一邊肩膀上,然後回頭對凱瑟琳說:“你也覺得我這麼做不對,是嗎?”
“您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不是嗎?”凱瑟琳見怪不怪的搖了搖頭說:“我能理解喬治他們的感受,我第一次見到您做類似的事也很難接受,不過和您相處久了以後,倒也理解您的做法,畢竟這個世界太兇險了。”
“以惡制惡,這就是我有個壞名聲的原因。”羅格叼着雪茄滿不在乎地笑道:“我從不遵守人類的法則和道義,因爲當一匹狼咬死了其他的狼,人們會說狼太邪惡,連同胞都不放過,但他們忘了,他們殺死的同胞遠比狼還要多。”
凱瑟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聽到羅格繼續說:“其實,人類的世界與大森林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每個人都披着相同的外衣,只有當他撕下僞裝,你才能看出他究竟是不是你的同類。”
“就像您一樣嗎?”凱瑟琳飽含深意的輕聲問。
羅格回頭凝視着她亮晶晶的黑眼睛,笑道:“對,就像我,就像伊麗莎白,但我們並不是最危險的,因爲月光和陽光會強行撕掉我們的僞裝,而有一種人的僞裝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撕掉。”
“比如胡德男爵。”凱瑟琳輕輕地嘆了口氣說。
“胡德男爵只是個小角色,我們很輕鬆的就撕下了他的面具,還有比他更可怕的人,要撕掉他們的面具,你可能會付出很大的代價,甚至是千萬條生命。”羅格意味深長的看着女孩兒的臉,飽含深意的說。
“您會引領我們撕下他們的面具,對嗎?”凱瑟琳信任的看着他問。
“別對我抱太大希望,寶貝兒,我不是神,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令我高不可及或不敢抗衡的對手,而他們面具下掩藏的黑暗,比你能想到的所有可怕的事加起來,更令人恐懼。”羅格意味深長的微笑着搖了搖頭說。
他回頭望向喬治等人,只見喬治帶着他的三個同伴來到他面前,表情嚴肅的對他說:“羅格先生,我們四個剛纔仔細商量了一下,我們已經決定了。”
“很好,那麼,告訴我你們的決定吧。”羅格平靜自若的叼着雪茄,將目光依次落在四個年輕人肅穆的臉上,等待着他們的答案。
“我們的決定是,”喬治在長久的沉吟之後,終於下定決心開口道:“請您離開,我們不能接受您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