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手裡?”安東尼奧驚詫的低頭看了一眼全家福,有一霎那他以爲羅格所說的是全家福中離去的三個人之一,但很快他便回過味來,將目光投向了何爾曼一家三口。
“你是認真的嗎?你真的認爲兇手在米娜的父母兄弟當中?”安東尼奧驚疑不定的看看何爾曼一家又看看羅格,他希望自己的判斷是錯的,否則的話無論兇手是這三個人當中的哪一個,都太過殘酷了。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羅格嘲弄的笑了笑,緩緩的搖了搖頭說:“不,不是兇手在他們當中,而是他們都是兇手!”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一片譁然,所有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着羅格,彷彿他纔是那個瘋了的人,凱恩上前一步大聲對羅格抗議道:“您一定是在開玩笑,儘管如此,我還是對此表示抗議,這樣的玩笑對我父母來說太不尊重了!”
“尊重?”羅格回頭衝他淡淡的一笑,微微點頭說:“我想,用證據證明我的話,纔是對你父母最大的尊重,對嗎?凱恩先生,那我們就來說說吧。”
他回頭朝着水池中心的女神雕像頭上站着的小蘿莉喊了一聲,莉莉絲變成小貓頭鷹落在水池另一側並排安放的三具屍體旁邊,把它們縮小後帶到了羅格面前,然後變回原樣並排放在地上。
羅格繞過那具騎士的屍體,在兩名祭司的屍體旁蹲下來,擡頭對安東尼奧和歌德說:“兩位團長,請你們聽好我接下來的話,這關係到你們部下的死因,所以別大意。”
與以往不同,連歌德此時也鄭重的點了點頭,等待着羅格的開始,只見他擡起脖子上有勒痕的屍體的一隻手對安東尼奧說:“安東尼奧團長,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屍體是被人從後面勒死的,他的手指甲裡留有木屑,對嗎?”
安東尼奧眉頭緊鎖的微微點頭,只聽羅格大喊一聲:“小壞蛋!”站在他身後的莉莉絲回頭望向老何爾曼,小嘴念聲咒語,老何爾曼手中的那隻手杖猛地脫離了主人的手,飛到了羅格面前。
“何爾曼先生,也許您可以向兩位團長解釋一下,爲什麼您的手杖上會有指甲的劃痕,爲什麼相同色澤的木屑會存在於屍體的手指甲裡?”羅格抓住手杖低頭看了一眼杖杆,微笑着把它遞給安東尼奧,同時回頭問何爾曼。
老何爾曼臉色陰沉低頭不語,一旁的何爾曼夫人不滿地叫道:“一定是米娜偷走了我丈夫的手杖,用它殺了人之後又栽贓給他,我丈夫沒有殺人!”
“啊,何爾曼夫人,我幾乎把您忘了,”羅格微笑着站起身來,從身上摸出一顆芝麻大小的碎鑽說:“這顆鑽石是我在這位被刺穿太陽穴的祭司手心裡找到的,如果我沒記錯,它應該在您脖子上的那個十字吊墜中心,您是否能讓我們看看它現在還在嗎?”
何爾曼太太吃驚的看着他,瞠目結舌不能說話,同時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羅格見狀回頭對歌德微微一笑說:“大祭司,如果我告訴你,你的部下是被十字吊墜刺穿了太陽穴,而這名祭司在臨死前的反抗中摳下了這枚鑽石,您願意相信嗎?”
“把你的吊墜拿出來,讓我們看一看!”歌德轉向何爾曼太太厲聲喝道,何爾曼太太緊緊地捂着自己的脖子,緊張的低着頭不肯應聲,站在夫婦倆面前的凱恩上前怒道:“你們欺人太甚了!”
“別擔心,我不會忘記你的,凱恩,”羅格轉身走到第一名死去的騎士屍體旁,低頭看着他說:“在這名騎士死亡的時候,你告訴我們你從你的家裡跟蹤米娜和騎士來到廢屋,並在此目睹了騎士被米娜啃食。”
“但很奇怪,我在你的屋子後面並沒有找到你的腳印,此地的土質如此鬆軟,這兩天沒有下過一滴雨,爲什麼會沒有腳印?”
羅格用挑逗的微笑望着凱恩,不等他開口繼續說:“不僅如此,在案發的廢屋當中,我曾經發現你和米娜的腳印,你們的腳印都有進出兩個方向,按照你的說法,你是悄悄跟在米娜身後進入的房間,而當你這麼說的時候,我就已經產生了懷疑。”
他站起身來,向前邁出一步同時環顧衆人說:“我們大家都知道,當我們健步如飛的時候,我們的腳印間距也會變大,而當我們躡手躡腳跟蹤別人,腳步的間距也會變小。”
“我測算過米娜米娜留下的足跡,她進屋的足跡步幅非常小,而且都是腳尖着地,這是跟蹤時保持腳步聲靜止的方法,而當米娜離開房間的時候,她的步幅變得非常大,顯然她是在奔跑,那麼問題在於,她是從哪裡開始奔跑的?”
羅格收回自己邁出的腳,重新在騎士身邊蹲下來指着屍體說:“凱恩說她從屍體旁站起來追趕自己,但屍體周圍佈滿了血跡,米娜赤着腳肯定會沾染血跡,那麼她應該留下血腳印,但事實上我們並沒有找到。”
“你似乎想以此指控我纔是殺人犯?難道你找到了我的血腳印嗎?”凱恩冷笑着譏諷道。
羅格聽到他的話擡起頭來看了看他,狡黠的一笑說:“不好意思,我真的找到了,就在那棟廢屋的後面,騎士屍體被發現的房間窗外,一個清晰的血腳印,穿着鞋。”
凱恩吃驚的看着他片刻,突然喝道:“你這個騙子,不可能有什麼血腳印,如果我的鞋上沾了血,屋子裡我留下的那些走向屋外的腳印上怎麼會沒有血跡?”
“因爲你已經擦掉了鞋子上的血跡,屋子裡的腳印是你故意留下的,”羅格起身彈了彈雪茄的菸灰說:“你在被米娜發現後試圖抓住她,但米娜比你更迅捷,爲了堵住米娜不讓她逃離,你從後窗跳出去繞到門口,但此時米娜已經跑到了院子裡。”
“你上前想要抓住她,卻被米娜用石頭逼退,米娜趁機逃走,你擔心事情敗露,所以擦去了鞋子和嘴上的血跡,在僞造了屋內的腳印後又用石頭劃傷了自己,倒在地上大叫引我們過來。”
“荒謬,你有什麼證據可以證明那腳印是僞造的?”凱恩咬牙切齒的怒視着羅格說。
“很簡單,根據測量,你離開屋子時的腳印步幅與進入屋子時相差無幾,而奔跑的步幅應該比正常走路的步幅大得多,由此可見你是倒着走進屋子,而不是從屋子裡面跑出來,所以這腳印是僞造的。”羅格胸有成竹的回答。
凱恩聞言啞然失語,羅格隨即回頭對歌德說:“大祭司,我建議你現在就派人去廢屋的後面尋找那枚帶有血跡的腳印,就在屋後的窗戶下面,我可以派小壞鳥給你們帶路,她那裡還有一隻凱恩先生的鞋,可以現場對比一下。”
“我纔不要給臭祭司帶路呢!”小蘿莉不悅的撅着小嘴說。
“現在不是計較私仇的時候,寶貝兒。”羅格回頭向她揚了揚眉毛,小蘿莉哼了一聲,回頭不耐煩的盯着歌德,大祭司向身後的幾名祭司使個眼色,六名祭司來到莉莉絲身邊。
小蘿莉正準備帶着祭司們離開,羅格突然笑着問:“你是不是還忘了留下什麼證據,小壞蛋?”
莉莉絲了擡頭看着他想了想,靈光一閃低頭從腰間的小布袋裡拿出了兩件東西,遞到羅格的手裡唸了聲咒語,然後帶着祭司們轉身離開。
羅格轉身走向凱恩,將一條精緻華美的紅色珍珠手鍊和一件染血的厚重棉斗篷遞到他面前說:“在小壞蛋和祭司們帶回考察結果之前,我們先看看這兩件證物吧,它們是我在你的房間裡找到的。”
他手鍊遞上前嘲弄地笑道:“我猜你應該不會告訴我,這手鍊是你恰好偶遇米娜吃掉冒險家後,從屍體上摘下來的吧?”
“至於這件血衣,應該可以解釋爲什麼騎士死亡的那個晚上,你沒有穿外衣,而你的身上也沒有留下啃食騎士後的血跡。”
說完他轉身大步走向安東尼奧,站在他身後的凱恩沉默片刻突然向他猛撲過去,布蘭妮見狀大叫一聲:“小心!”話音未落自己卻被老何爾曼撲倒在地。
與此同時,何爾曼太太也將塔莉撞倒,張開嘴咬向她的脖子,塔莉用雙手奮力卡住她的喉嚨,將她向外推開。
安東尼奧急忙上前幫助塔莉,另一邊布蘭妮施法召喚出兩個骷髏,從背後揪住老何爾曼的衣服將他拖起來扔了出去,她驚魂未定的坐起來看到凱恩一口咬在回身用手臂抵擋的羅格的小臂上,鮮血頓時染紅了他的嘴角。
“我可不是你能吃的東西,食人魔!”羅格揮拳猛擊凱恩的頭,凱恩向後踉蹌了一下,發出一聲怒吼,雙眼向外凸出臉色變得慘白,瘋狂的向他撲咬上來,羅格閃身一讓順勢左手一揮,羽翼光刃劃過一道紅光,將一顆血淋淋的頭滾落在地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凱恩倒在地上的無頭屍體,突然聽到一聲槍響,擡頭看到凱瑟琳手中的銀銃槍口冒起了一縷青煙,一枚銀彈擊穿了老何爾曼的頭,讓他直挺挺的撲倒在布蘭妮的面前。
另一邊,安東尼奧將何爾曼太太從地上拖了起來,老太太猛地回過頭來,張開嘴向安東尼奧亂咬,安東尼奧嫌惡的將她推向一旁,何爾曼太太踉踉蹌蹌的向後倒退了數步,剛剛穩住身體,一道聖光照射在她的身上。
看着何爾曼太太在慘叫聲中的化爲了枯骨,安東尼奧回頭看了一眼放下手的歌德,大祭司冷冷的瞟了枯骨一眼,輕蔑的說:“你下手太過猶豫了,安東尼奧,這些惡毒的東西必須被聖光淨化!”
安東尼奧沒有吭聲,轉身來到塔莉身邊將她扶起來,忽聽歌德大喊:“嘿,孤狼,住手!你要幹什麼?”
安東尼奧擡頭望向羅格的方向,只見他已經走到了捆綁米娜的圓木旁,亮出羽翼光刃正準備割斷捆在她身上的繩索。
大祭司歌德上前一步喝道:“你不能放了她,這一家人都該被滅除,這個女人也許是他們當中掩藏最深但卻最惡毒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