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二百五十五)
奧迪車停在小院門口,劉勇軍下車興沖沖走進來。在客廳正襟危坐的張雷起立敬禮:“首長好!”
劉勇軍笑着,但是還是很嚴肅地還禮:“嗯。”
張雷站着軍姿,紋絲不動。
穿着便裝的劉芳芳兔子頭棉拖鞋踢裡趿拉地就笑着跑過來:“你趕緊脫了這身將軍的虎皮吧!等你的時候張雷都不肯打開風紀扣。”
看見女兒過來,劉勇軍臉上的嚴肅馬上消失了,把帽子遞給公務員就開始脫衣服:“好好!在家我不是將軍,是老子!”
他穿着襯衣走到沙發坐下,招手:“坐。”
“是,首長。”張雷坐下,還是那麼嚴肅。
劉芳芳覺得好笑:“我說你這人,怎麼見了我爸爸跟老鼠見了貓似的!你對我的厲害勁哪兒去了?”
“這是你父親,但是首先是我的首長。”張雷目不斜視,“一名赫赫戰功的將軍,我尊重他。”
劉勇軍笑着撓撓頭:“好小子啊,沒事你就把我架那麼高?”
“這是事實。”張雷說。
“對,我沒否認。”劉勇軍苦笑,“但是我也有家,我也有我的妻子女兒,也有我的家庭生活——不是嗎?”
“是,天倫之樂是人之常情。”張雷正襟危坐。
“所以,你現在可以放下你的軍姿了。”劉勇軍說,“現在你的身份不是我的下級,是我女兒的朋友,是來我們家吃飯的客人——明白沒有?”
“明白。”張雷摘下軍帽脫去上衣,也是穿着襯衣但是還是正襟危坐。
“這小子是誠心將我啊?”劉勇軍看着女兒苦笑。
“他就是這人!”劉芳芳笑着靠在父親身邊,“假深沉,大尾巴狼!”
劉勇軍哈哈大笑,張雷紋絲不動。
“來來來!吃飯了!”蕭琴繫着圍裙笑着端着盤子出來,“芳芳,去幫小嶽端菜!”
劉芳芳笑着答應了,對張雷眨巴眨巴眼睛跑了。張雷的目光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樣正襟危坐。
“走走走!”劉勇軍苦笑站起來,“拿你沒辦法,吃飯去!”
張雷搶先一步拉出劉勇軍的椅子,劉勇軍坐下他肅立一邊。
“我說——你這孩子幹嗎呢?”蕭琴奇怪,“在家吃飯怎麼站一邊啊?”
“我是下級,首長吃飯我站着是應該的。”張雷還是那麼面無表情。
劉勇軍笑:“看看——都是你惹的禍!”
蕭琴尷尬地笑:“張雷,本來想吃飯的時候道歉,現在只能提前給你道歉了。那天是阿姨不好,阿姨糊塗,不該說那些話。看在老劉和芳芳的面子上,你就原諒我吧。”
張雷不說話。
“沒我什麼事兒啊!”劉勇軍笑着擺手,“都是芳芳的面子啊!”
劉芳芳端着菜跑出來:“喲,這是幹嗎呢?三堂會審啊?張雷,你還站着幹嗎?幫我端菜去啊!菜太多我和小嶽忙不過來!”
張雷看看劉芳芳,轉向劉勇軍敬禮:“首長,我去了!”
劉勇軍無奈苦笑:“去吧去吧!”
蕭琴挨着劉勇軍坐下,憂心忡忡:“老劉,你看這孩子成嗎?脾氣這麼倔,咱芳芳會不會吃苦啊?”
“你操心那麼多幹嗎?”劉勇軍苦笑,“你要不操心那麼多事情都鬧成這樣嗎?你當媽就算了,還當事兒媽!”
蕭琴陪笑:“我不是擔心芳芳嗎?”
“人家看得上看不上芳芳還兩說呢!”劉勇軍嚴肅地說,“少說兩句,我這是在給你擦屁股!”
蕭琴就不敢說話了。
張雷利索地把菜放在桌子上,劉芳芳洗手了過來,看見他還站在邊上:“我說你幹嗎呢?這兒又沒人罰你軍姿?坐啊!”
張雷看看劉芳芳,看看苦笑的劉勇軍,再看看陪笑的蕭琴,坐下了。
“你在家跟你爸爸吃飯也這樣?”劉勇軍笑着問。
“我父親是一個革命軍人,從小就教育我革命軍人要行得正坐得直!”張雷不看蕭琴,不過這話明顯是打到蕭琴身上的。
劉勇軍拿出酒杯:“小嶽,給我來一杯!”
坐在下首的公務員起身:“首長,醫生吩咐這段時間您不能喝酒。”
“這是賠罪酒,我不喝不行啊!”劉勇軍感嘆,“倒酒!”
小嶽無聲拿出五糧液倒上。
劉勇軍舉起酒杯:“張雷,你是晚輩還是下級,按照我的脾氣我不會向你敬酒——但是,是我妻子不好,她的錯我替她向你賠罪了!”
張雷急忙站起來:“首長!我……”
劉勇軍已經喝了。
“首長一個我三個!”張雷拿起杯子就喝,自己給自己倒。
“好!”劉勇軍大笑,“喝完這杯酒,相逢一笑泯恩仇!——咱們誰也不許提過去的事情了!”
張雷坐下,低頭不說話。
“張雷,我給你道歉。”蕭琴拿起酒杯,“阿姨糊塗,阿姨知道自己錯了。”
張雷看着她,想了一下拿起酒杯:“首長說了,過去的事情不要提了。”
劉芳芳看着他們喝酒,笑了:“吃飯吃飯!都光喝酒不吃飯了!張雷,嚐嚐這個,四喜丸子——我學着作的!”
張雷拿起筷子,吃飯。
蕭琴忙着給張雷夾菜:“吃這個吃這個!有營養,我昨天晚上熬的烏雞湯!”
劉勇軍也拿起筷子:“呵呵,今天中尉是主角,少將是配角啊!——別看我張雷,我是開玩笑的,吃飯吃飯!”
飯後,劉勇軍坐在客廳喝茶。張雷在幫他們收拾,劉勇軍招手讓他過來:“張雷,我跟你說說話。”
張雷跑步過來,坐下。小嶽的一杯茶馬上就放上了,他點頭道謝。
“你這次去特種大隊,有什麼打算沒有?”劉勇軍問。
張雷很爲難,不知道說什麼。
“明白了。”劉勇軍笑,“不能越級彙報,你是對的。我並不是想過問特種大隊的具體工作,這點你放心——只是作爲長輩,關心一下你的個人而已。”
“謝謝首長關心。”張雷很誠懇,“我會努力工作,作一個好的帶兵幹部。”
“這一點我相信。”劉勇軍點頭,“你記住我一句話——作戰在奇不在正,帶兵在正不在奇。”
張雷點頭:“謝謝首長點撥。”
“你們這四個學員,可以說遇到了機遇。由於參加了愛爾納·突擊立了功給軍隊奪了榮譽,省過了陸院畢業生要過少尉正排和中尉副連這個坎兒,直接就成爲中尉正連。”劉勇軍語重心長,“這是機遇,但是也是挑戰——你們畢竟沒實際帶兵經驗,和戰士打交道是一門學問,不是你自己猛打猛衝就可以的。”
“是,我記住了。”張雷真誠地說。
“還有一件事情,我實在放心不下。”劉勇軍說,“芳芳堅決要求去軍區特種大隊,你是知道的。雖然我是老兵,也支持孩子去基層部隊建功立業——但是她畢竟是個女孩,女孩在特種部隊肯定有很多的不方便和不適應。你是傘兵部隊出身,又參加過愛爾納·突擊國際偵察兵比賽,應該說有在這種特殊部隊生活和工作的經驗,我希望你可以幫我照顧好她——這個話不要告訴芳芳,你也不要誤會,她只是你的一個朋友。”
張雷真誠點頭:“首長,我會的。”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回學院吧。畢業前你們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做好去基層吃苦的準備。”劉勇軍說,“芳芳,替我送一下張雷!”
走在外面的小路上,張雷一直不說話。
劉芳芳奇怪看他:“我爸爸和你說什麼,你怎麼那麼奇怪啊?”
“沒什麼。”張雷笑笑,“你當我妹妹好嗎?”
“爲什麼?”劉芳芳問。
“這樣我就可以照顧你,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張雷說。
“我不需要任何人照顧!”劉芳芳急了,“我也不怕別人說什麼!——張雷,我是喜歡你!但是不許你照顧我!我在特種大隊不需要任何人照顧!”
劉芳芳轉身就跑了。
張雷看着她的背影。
“你記住了——我,不會輸給你的!”劉芳芳轉身喊了一句,跑了。
張雷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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