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
“幾位長官,你們可以走了。”
突然來了一位憲兵隊的少校軍官,帶着幾名憲兵出現在我們的牢房前,並笑着替我們打開了緊閉的牢門。
“誒?”正在發着牢騷的衆人不由一愣。
面含疑惑的看着站在牢門前的這名少校軍官,不明白這究竟是怎樣一回事。
還是扈安民最先反應過來,看着這名少校軍官沉聲問道,“走什麼,去哪裡?”
或許,是帶我們去審問呢?
那名少校軍官看出了我們當中爲首的正是扈安民,便對扈安民恭敬的道,“長官說笑呢,當然是離開這裡,回家去了。”
他笑着對我們解釋道,“各位長官都是剛從前線歸來,是黨國的大功臣。要是早知道各位長官是這樣的大英雄,我們怎麼也不敢將各位關上這樣長久的時間啊。”
說完這些,稍稍退後半步側開身子虛手一引,道了聲,“請。”
聽到少校軍官這樣的說辭,我們心中總算明白過來。
這是真的要放我們回去啊!
雖然這人口中對我們二十九軍的崇敬話聽着也叫人高興,但又怎麼能比得上重獲自由的激動。
卻不知是哪位長官幫的忙,叫我們今日逃過了這一劫。
扈安民深吸口氣,回身低喝一聲,道,“弟兄們,走。”
然而,就在我們剛剛走出牢房,正準備要從這裡離開時,那名少校軍官卻又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一樣,笑着問了一句,道,“對了,不知道哪位長官是叫吳雨的,可否叫在下認識一二?”
原本混在人羣中正準備出去的我聽到竟是再叫我的名字,不由的感到一陣奇異。
在和過家芳對視一眼後,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向我投了過來。
無法沉默下去的我只好站了出去,看着這名少校軍官問道,“我是吳雨……兄弟找我,有什麼事?”
少校軍官笑着看向我,解釋道,“我們有位長官想和吳長官說些話,還請吳長官不要推辭。”
聽到他這樣的說辭我更加的感到奇異,不知道他這位想見我的長官是什麼來頭,又怎麼會知道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二十九軍小兵的名頭。
卻絲毫也沒有自己同樣是一名中校級軍官的覺悟。
“去吧。”扈安民對我輕輕點頭,說道。
過家芳也對我示意,叫我安心的和這人過去。
於是,我便對少校軍官點了點頭,叫他在前面帶路引我過去見他所說的那位長官,
“你們倆送各位長官離去。”少校軍官笑着應下,又隨手點了手下的兩名憲兵,這才轉回身子對我說道,“吳長官,這邊請。”
……
隨着少校軍官一路走去,我心裡的好奇越來越盛,終於轉頭向着走在身邊的另一名憲兵輕聲問道。
少校軍官走在我的前頭,我身邊還有兩位同時跟來的憲兵是他的屬下。
我這時特意壓低了聲音問的話,正是我右手邊的一人,“這位兄弟,要見我的是哪位長官?”
可誰知道這人迴應我的只是極爲冷淡的一句話,之後便再沒有了別的迴應。
“老實走路,廢什麼話!”
我口中不由一滯,卻不知道是哪裡惹到了這人,叫他感到這樣的不快。
我正想再仔細問問身邊另一人的時候,那名少校軍官卻忽然停下了腳步,回身冷冷的看向我,陰測測的說道,“去了,吳長官您自然就知道了。”
態度,竟直接的與先前判若兩人!
我終於覺出了不對來,這哪裡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又哪裡是面對一名中校級長官該有的姿態!
在看到身邊左右緊緊貼住了我的兩名憲兵,我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我原先還以爲這兩人只是順路隨我一起過去,現在才終於反應過來,這是來看押我的衛兵,是怕我在路上做出什麼事來的保障!
由此來看,那位想要見我的長官打得是什麼樣的心思,怕也很值得商榷一番。
看着重新轉回頭去默聲走路的少校軍官,又看了看身邊兩個像是木頭一樣黑着臉的衛兵,我終於還是沒有再自取其辱般的問出什麼話來。
現在的情勢已經明白的很了。
他們要找的,應該並不是我們二十九軍所有人,而只是我吳雨一人的麻煩。
也因着如此,他們纔會有前後判若兩人的表現,現將我哄騙了出來,這才以近乎挾持的方式帶着我去見那位所謂的長官。
他們找我並不是看我吳大長官生的英俊帥氣,又兼在前線做過殺敵建功的勇武事蹟,而想要找我學習什麼經驗。
而是因着某種不知名的原因,想要找我姓吳的麻煩,從少校軍官和兩名衛兵的神色來看,這份麻煩也定然不會小到哪裡去。
更爲要命的是,從他們要偷偷摸摸的將我從人羣裡騙出來的舉動中,我更猜出了這件麻煩還不會是因着公事。
笑話,若真是上峰想要尋我姓吳的晦氣,哪裡需要騙過二十九軍的其他弟兄。
就算直接的將我從監牢裡提出來,我相信其他人也不會說什麼太多的話。
一時之間,我的心裡轉過了許多念頭。
或想着尋我的是這吳雨以前的對頭,又或是自己曾在不經意間得罪過的什麼人,更要命的猜測,是國民黨內某些個神秘特務機關,想要捉我去做些什麼研究……
終於,這條並不算長的路總算被我們走完,心裡的緊張壓抑也算暫時的到了盡頭。
我在長長出了一口氣的同時,稍稍的按捺下自己忐忑不已的內心,跟着少校軍官走近了出現在眼前的,這似乎是在憲兵隊角落裡,一間門窗皆閉的耳房裡。
究竟是什麼人找我,走進了這扇門裡,到時也就一清二楚了。
又何必自己嚇自己,反而使得自己膽戰心驚,在身邊這幾個小人眼前失了面子。
屋裡背靠着門口的方向坐着一人,帶我來的少校軍官看到那人後,立即敬禮恭敬的大聲說道,“長官,人帶來了。”
還是先前面對我們時那樣的恭敬姿態,只是卻叫我覺出了淡淡的噁心。
“知道了,下去吧。”坐着的那人只是淡淡的應過一聲,便打發了少校軍官下去。
而後站直了身子向我看來,看着我的同時,嘴角微微上揚,帶着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卻早已睜圓了眼睛,指着這人驚叫一聲,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