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九十九】
最後我們終於還是找到了房。
錢胖子那裡畢竟是我們二十九軍的辦事處,在那裡呆的久了總有些影響不好。
城裡有建來專門對人出租的屋子,雖然房租高了些,但入學以後我們每個月都能拿到幾塊大洋的薪餉補助,手上又有長城一戰上峰撥下的獎勵。
一個人租住或許力有未逮,但要是兩個人合租,倒還在我們幾人的承受範圍內。
我和過家芳合租在一家,米大寶和秋力行合租在旁邊不遠處的另一家。
米大寶就是大米的名字,他爹孃給他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卻也難怪要被大家夥兒稱作是大米了。
總之,我們就算是自此在南京城裡住了下來。
陸軍大學每一期的學制爲三年,我們也將要在這南京城裡住上三年。
而對於這接下來三年的學習,我心裡還有些隱隱的期待呢……
……
穿着嶄新的陸大學員軍裝,拍着過家芳臥房的房門大聲喊道,“家芳,好了沒?”
“好了!”從屋裡傳來過家芳響亮的迴應。
接着房門打開,和我一樣換了新軍裝的他卻要更加的英武不凡。
這身軍裝比起我們以前穿的二十九軍軍裝,不論是做工面料都要更勝一籌。
所謂人靠衣裝的古話可不是說說,至少在此時的過家芳身上,我就瞧見了遠超以往的威武勁!
“走吧?”過家芳看着我,笑問道。
“走吧!”我點頭,大笑。
意氣風發,朝氣蓬勃!
這一年,過家芳,二十五歲。
這一年,我,吳雨,二十三歲。
我們來自同一支部隊,我們同時考入了陸軍大學第十二期正則班。
我們同時立志,要在這陸軍大學磨礪自身,苦練本領,等到來日奮戰疆場,驅除日寇,復我中華。
礪劍南京,便自今日始!
今天是第十二期學員的入學儀式,全校所有同學將齊聚學校大禮堂內,聆聽校長楊傑將軍的親自訓示。
我和過家芳早早的換上嶄新的學員軍裝,從租住的家中出來,跑步向着位於南京漢口路的學校趕去。
到了學校,找到秋力行米大寶二人,再找到我們十二期正則班的所有同學。
大家一同在禮堂坐下,等着接下來入學儀式的開始。
第十期,第十一期的前輩們也同樣來到禮堂,見證我們的加入,爲陸軍大學增添一脈新鮮的血液。
陸大秉承着精英教育的原則,每一期都只有一百多人上下的樣子,而我們第十二期更是隻有八十幾人,其中還算上了好幾名旁聽生。
是以雖然有全校同學都匯聚在一起,學校的大禮堂依然不見擁擠,還留有許多空曠。
作爲今日主角的我們第十二期學員被放在了最中間,大家都保持住正襟危坐的樣子,靜靜等待着大會正式開始的一刻。
這卻使得我想起前世參加過的一場場學校集會,哪一次下面的同學不是要吵翻了天,直到領導們到來的一刻才閉口不言。
如今見識到陸大學員們的自律,叫我不得不感嘆這裡的人果然都是當今中國軍隊裡的菁英。
沒過多久,校長和教育長二人終於聯袂來到會場,主持接下來的這場入學儀式。
校長楊傑,教育長王****。
其實直到去年的時候,陸大的校長還是由蔣委員長來兼任,若是趕到那個時候入學,往後我也可以喊一聲蔣校長來玩玩。
不過蔣委員長的校長和如今的楊校長來比一比的話,總是有許多不如的。
畢竟專業的事情,還得要專業的人才去做才行。
當年日本陸軍大學第十五期第一名畢業,得到日本天皇賜刀的楊傑楊校長,我民國陸軍大學第五期魁首,得到蔣委員長親自賜劍的王****王教育長。
這兩位,那可是抖一抖腳,就要引起中國`軍界大震盪的牛人呢……
我懷着高山仰止般的崇敬之情,看着站在臺上的兩位長官,尤其是立在話筒前,正準備向我們講話的楊校長,目光隨着他的走動而轉動。
“同學們!”楊校長輕咳一聲,那張當日口試時總掛着淡淡笑意的國字臉,這時已寫滿了威嚴與莊重。
“同學們。”楊校長向着會場中環視一圈,“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陸軍大學的學員了。”
“陸軍大學第十二期正則班,共得學員八十七人,都在這裡了吧?”
他似是在問,卻根本沒有等我們回話的意思。
而是在面上掛起了淡淡的笑意,就像那一天見到的他一樣,沒有分毫差別。
楊校長看着我們笑道,“你們這八十七人,都是從各軍各旅中選出,再經過層層的篩選角逐,最後纔有資格站在這裡聽我楊某人胡扯的。”
他的目中精光乍現,聲音陡然洪亮起來。
“你們,都是當之無愧的黨國精銳,是精銳中的精銳!”
“當今中華外有強敵,內有匪患,可謂是外憂內患交加,實已到國家危急存亡之刻!”
“在這樣的時刻,黨國要的,我楊某人要的,不是那紙上談兵的趙括,而是有真正才幹的智能兼備之士!”
“我陸軍大學要養成的,是優秀將校與幕僚,將來要以備國家干城之用,不特黨國命脈所寄,而民族興之與其負!你們,有信心做得到嗎?”
面對楊校長的問題,早就被激發出了胸中豪氣的我們所有人,異口同聲的高聲大喊,“有!”
聲音響亮,透徹雲霄,竟有着差點兒將禮堂屋頂給掀翻的勢頭。
楊校長滿意的點點頭,又接着往後說了下去。
只說當今的國際局勢,說我們中華民族所面臨的重重考驗,說我輩軍人該擔負起的沉重責任。
楊校長才是真正的要救中國,用他自己的學識,用他在陸軍大學裡教育出的一批批優秀人才。
當今中國只因爲有太多像楊校長這樣一心爲國的有才之士,才能在列強環視的覬覦下苦苦求存。
楊校長還在進行着他的演講,而我的心中卻忽然泛起了另一樣古怪的念頭,如果不是選錯了政治立場,像楊校長這樣的大才之人一定能在後世歷史中留下更爲響亮的名頭吧。
耳中忽而傳進楊校長的話,“我能教的,只有救國之籤識,御外辱之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