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三】
雖說我已叫戰士們留下了不少的自動火器給關志國等人,叫他們在阻敵的時候用以應對鬼子的反撲。愛玩愛看就來
但此時我們戰士手上剩餘的裝備,卻依然還是不少的。
至少,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殲滅眼前的這隊鬼子,對戰士們來說並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早就知曉同鬼子講什麼戰場規矩是沒有用的,而作爲被侵略方的我們,本來就沒有任何必要去與眼前的鬼子客氣。
在拼刺的時候,因着手上裝備的穿透能力太強,懼怕造成誤傷的鬼子並不會隨便扣動手上三八大蓋的扳機。
甚至在有些時候爲了凸顯自身的勇武,鬼子還要再多做上幾個將槍內子彈退出彈匣的動作來。
可對我們的戰士來說,卻是並不會有這樣的煩擾存在。
手上握有短槍的戰士們,可以用一手劈砍,一手開槍殺敵。在這樣的配比下,篩底的動作又豈是快了短短一分那樣簡單?
對如今的我們來說,時間本就與生命等同無二。
多爭取哪怕一秒鐘的時間,就能給戰士們多掙來一分的生機。
在倏而遭遇之後,倉促間就能打出這樣的戰果來,在我的心裡其實還是有着幾分安慰的。
默默禱告着能儘快收拾掉眼前這些鬼子,而後立即重新趕路的行程,免得叫身後追命多時的鬼子大軍再纏上來。
而此間的戰局,也確實正向着我這樣的期待而轉變着。
在戰士們的猛烈攻勢下,漸漸就要支撐不住的鬼子,已然走到了潰敗的邊緣,眼看着再加上一把力氣下去,就能完全的殲滅掉這隊擋住我們前路的鬼子。
希望,已就在眼前。
但轉瞬之間,這份已然出現在眼前的希望,卻又自我的眼前消失的乾乾淨淨,連一點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也尋之不見。
因爲,就在我們已要完全取得壓倒性的最終優勢的關口,先前主動請命留在後方阻敵的關志國等一行人,終於出現在了我們的身後。
但隨同他們一起出現的,卻還有一陣連綿的槍響。
以及,如潮水般出現的鬼子主力!
將刺刀從身前最後一名鬼子的身上抽出的我,不由搖頭苦嘆一聲。今日的氣運,似乎從一開始就不在我們這些人的身上。
如今被鬼子主力追到了近前,而我們此刻同半路遭遇的這隊鬼子激戰的地方,乃是在一個小村莊村口前的小徑道口。
周圍是大片的開闊地,對我們來說,不論是留下阻敵還是脫戰跑路,所要面臨的都一樣會是覆滅的風險。
即便今日的天氣並不是太好,在佈滿烏雲的天際無法瞧見朝陽升空的景象,但天色已然亮起的事實,卻是無論如何也避之不開的。
天亮了,那麼鬼子即將到來的攻勢,也必然會變得更加激烈。
而在鬼子這樣的攻勢之下,我們又是否能有性命擋得下鬼子的進攻,繼而重新踏上去往察哈爾的道路,我心裡實在是提不起一點底氣。
不禁自問一聲,我們這些人的生機,難道真的就要在今日斷絕一空麼?
或許今日這陰霾的天色,就已昭示了我們這些中國`軍人將要迎來的命運罷……
感慨的念頭只在心中一轉而過,因爲對於此時的我們來說,根本沒有一點多餘的時間供我浪費。
沉下心來,看了眼此時已要進入到尾聲的場中戰局,將手中步槍提起的我,指着前方的村子對戰士們喝令道,“用槍支解決殘敵,迅速進入村內佈防!”
“警衛連!”隨即迅速轉過身子,卻在吼過一句後才反應過來在此時的交錯戰局下,想要喊出特定的戰士是多麼不現實的一件事情。
正好看到就在一側不遠處殺敵的喬莫飛,我便立即轉了口,“喬莫飛!”
“你們幾個,隨我一起去接應關營長!”
又在隨手點了周遭數名戰士後,迅速循着原路返回,與肅清殘敵後正向着村內跑去的主力弟兄脫離,往關志國等人趕來的方向奔去。
原是帶了兩個排弟兄一起行動的關志國,這個時候我目中所見,跟在他身旁一起往身後鬼子還擊的戰士,竟是隻剩下了十幾人的模樣。
我若是不去接應,關志國這些人必將挺不過鬼子隨後的更大攻勢,要將性命全部的丟進去。
這些戰士爲了更多弟兄生存的機會,身上流的血已然夠多,這樣的全數陣亡的結局,我又如何能眼睜睜去瞧着它發生!
就算明知道迎着鬼子的兵鋒衝殺上去,我所要面對的危機一樣不少,可這個時候的我,又哪裡還有工夫考慮這樣的事情?
就連先前對意外遭逢鬼子攔路後生出的滿腔怨念,這個時候也早就消失不見。
心中只剩一個念頭,一定要將這些好不容易纔從鬼子槍口下逃回的戰士,活着接應到村子裡去!
手上短槍打出一連串的幾個點射,將幾個衝在最前面的鬼子打倒在地。
而舍了大刀重新端起槍支的戰士們,也用手上毫不停歇的火力,給了關志國等人最大的接應與支援。
終於,在付出了數條性命的代價過後,我們終於接應到了關志國等十數名戰士。
可關志國在見到我後的第一句,卻是一聲飽含急切的相問,“團座,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面上轉瞬間就帶起了濃濃的自責與懊惱,“我們就不該回來啊!”
見到關志國面上的神情,再聽到他如此的說辭,我立即便明白了關志國此時內心的想法。
帶着戰士們向着鬼子打出一片的子彈,且戰且退的我們向着後方唯一可以爲我們提供掩蔽的小村子撤退而去。
聽過關志國發自心底的自責感嘆,明瞭他心中所想的我,在關志國向我看來的時候,輕輕搖了搖頭。
撤退的過程中,抽空伸手拍在他的臂上,只沉聲說道,“回來就好,你們,辛苦了。”
卻在我的這一掌拍下後,見到關志國的嘴角不由抽搐一下,這才發覺他臂上的軍裝竟早就被染成了暗紅一片。
不由驚叫起來,“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