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只有我和天雄展現出了足夠的熱情,又寒暄了幾句後,衆人都回到了會議桌上,老爺子仍然坐中間,龍三爺坐左首席,清陽道長坐右首席。
老爺子雙手朝天作揖道:“承蒙李家先祖庇佑,針對邪巫那三式血咒已有破解之術,但有祖訓,非遇邪巫不可翻閱,如今大家同仇敵愾,我決定拿出來共同分享。”
說着從身後拿出一個發黃的書本,從書本紙張的厚度來看,裡面的內容應該有限。老爺子拿了出來,卻沒打開讓大家開開眼,說:“但爲了保密,打邪巫一個措手不及,我打算在行動前幾天再公佈,大家都是此內行家,一眼便會知曉其中奧秘,掌握此術後,就無需再懼怕那三式血咒了。”
行動?什麼行動?我怎麼不知道。而且聽他的意思,他現在似乎還不會破解那三式血咒。天啊,真是個呆子老頭,也沒人管你,自己偷偷學會了多好,太實在了,而且還說出來了。
在座各位聽老爺子那麼一說,眼睛都發着綠光,賊綠賊綠的,緊盯着老爺子手上的那本發黃的書,除了我和天雄外。
這個時候我的心則是巴涼巴涼的,感覺完全被老爺子忽悠了。
從天雄的眼睛裡,看得出他正在和自己打架呢,他肯定在後悔。
突然,我靈機一動,不對,如果老爺子不會破解之法,那天雄又是如何獲救的呢?我可是親眼看見李正英施法的。
那老爺子爲什麼要這麼說呢?不會捨不得傳授別人,故意留一手吧?不象,這節骨眼了,多一個幫手多一分勝率。那......???難道有什麼目的?
試想,如果邪巫知道了這本書的存在,而且還無人學會,他們肯定會千方百計的讓內鬼盜走並毀壞。那這本書自然也就成爲了一個香噴噴的大魚餌,老爺子深知那破解之法是目前雙方是否佔優的關鍵,所以故意這麼說,好讓那個奸細現形。
高啊,真是太高了,這種誘惑對於一個巫師來說,肯定是致命的,就象肉對我的誘惑一樣。
所以那幾位眼睛發綠的,聽老爺子這麼一說,有些不滿。
長青子把扇子一收,小眼一眯,首次聽他開口說話:“李老爺子這麼做,難道是對我們不放心?”
這個聲音我等了很久,可他說起話來十分陰柔,不似那天樹林裡的聲音,但我心裡對他感覺很異樣,有種說不出來的彆扭。
“當然不是,諸位可以留下來,那說明大家都是值得信賴的真英雄,真漢子。可實因祖訓所限,我亦無能爲力,希望大家能夠諒解。”老爺子爲了圓話,連祖宗都搬出來了。
龍三爺說:“是啊,大戰在既,我們還是以小心爲上,既然李家祖訓有云,我等也不可強求,我看等幾日也無妨。”
長青子瞥了一眼龍三爺,一聲冷笑,沒再說什麼。
接下來老爺子又說了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然後就散了,我們倆剛起身,老爺子在後面喊住了我們。一直等到大廳裡只剩下我們三個了,他才問:“怎麼樣?聽了他們三個人的聲音,有沒有什麼發現?”
“三個?從頭到尾就那一個白面書生說話了,他聲音那麼細小陰柔,不像是他。可剩下的那兩個人好象都不愛說話,這怎麼辦?”我說。
老爺子看了看我們倆,又閉上了眼睛,良久才說:“庫班薩滿和西羅大師都是我十多年的老朋友,他們在一方都享有很高的名望,所以我內心更希望那個長青子是奸細。本來這次大會邀請的是他師父,可他師父兩年前已仙逝了,他年紀尚輕,法力頗淺,他留下來也幫不了太多的忙,所以我一直很懷疑他的真正目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長青子本人。”
這一點我和天雄始料未及,驚訝的對視一眼。巫師總共就那麼幾個,我一直以爲他們都是老相識了,沒想到老爺子竟然是第一次見到長青子。
天雄問:“這麼說,你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是假嘍?”
老爺子說:“是的,他們在天山上修行,那裡冰天寒地,聯繫十分不便,更不用說什麼照片傳真,再加上他師父已亡,恐怕他的身份永遠都是一個謎。”
身份未定,這並不能說明長青子就是奸細,弄不好人家就是個熱血道士呢!一切未被證實以前,另外兩個人也不能洗脫嫌疑,尤其是那個薩滿,因爲那天我偷聽完電話穿越那片樹林後,看到了他擺香案的詭異動作。
於是我問:“你能跟我說說有關那個薩滿的事情嗎?”
“薩滿?他相當於一個宗教領袖。薩滿對自然萬物都充滿崇拜,他們經常拜火、拜山、拜日月星辰、風雨雷電。庫班薩滿是蒙古人,在當地很有威望,方圓百里的祭祀活動都要請他去主持。他也並非浪得虛名,他的很多詛咒術讓人匪夷所思,能使敵人無聲無息中消失。抗日那時候,有一隊小鬼子發現了他們的村子,由於村子周圍有很多古怪的標記和祭祀的牲畜頭骨,他們不敢貿然進入,於是在村子外面休息,準備晚上偷襲。村子裡的人發現鬼子後驚慌失措,紛紛請庫班薩滿救命,庫班自己走入了房內,反鎖上門。等他出來的時候,天色已黑,外面很安靜,靜的可怕,一點聲音都沒有,村民們都聚在一起,準備反抗鬼子們的屠戮。可庫班很從容,對大家說沒事了,放心的睡覺吧,鬼子不敢來了。當夜果然無事,鬼子們沒有發動偷襲。天亮後,有些膽子大的村民偷偷跑去鬼子集合的地方,那裡殘留着大量鬼子的槍、手**、衣物、食物,好象他們走的很匆忙。而鬼子內部則傳出了不同的消息,說那個村子有瘟疫,去那村子的一隊鬼子回來時候身上都起了怪異的疹子,五花八門,奇癢難忍,於是他們就撓,把混身的皮都撓破了,失血而死,死狀甚慘,醫生也無能爲力,一隊人全部死亡,無一生存。自此鬼子們就把那裡列爲禁地,再也不敢去村子周圍騷擾了,如果村子裡真有瘟疫,恐怕村民們早就死光了。他們是中了薩滿的咒術,不過到現在也沒人知道他進屋子裡到底幹了些什麼。”
每一段傳奇的故事都會產生一個英雄,聽老爺子這麼說完,我對他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好歹他也算是個抗日英雄了,值得崇拜一下。
於是對天雄說:“這麼說,他是那種識大義的人,應該不會幹這種苟且之事。”
他卻一盆冷水潑到:“那可不一定,現在這個社會,有錢能使磨推鬼,還是聽老爺子說完下一個人再下結論。”
老爺子沒有介意我們倆的小結,欣然說道:“是啊,時代在變遷,人心已經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必早下結論。我再跟你們說說西羅,他的來頭也不小,蠱術大師,不知道你們倆聽過蠱沒有?”
我們倆先後搖頭,聞所未聞,不過從這個字可以看出,上面是個蟲,下是個皿,也就是說,把蟲子養在器皿裡,挺怪。
“苗族的很多地區都相信蠱神,它神通廣大,會按照施法者的要求,寄附在目標的身上。不同的蠱根據不同的煉法,會具有不同的功能。有擅長追蹤的,有攝人心魄的,還有齧肉食血,殺人於無形的,這其中的原理我也是略知一二。西羅是此中的高手,我苗寨的朋友曾向我說過,他在蠱術上的成就,足能與先祖相媲美,是百年難遇的奇才。我雖和他相交甚深,卻從未見他出過手,但他人品甚好,淡薄名利,如果說他是奸細的話,我是死也不願意相信的。”
看來老爺子對他們二位都十分信任,照這樣子推算下來,似乎也只有那個長青子讓人懷疑了,會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