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東京市中心區,遠遠便看到一片四面環水的“綠島”,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中頗爲顯眼,綠島深處便是日本的皇宮。?.環繞四周的“護城河”把皇宮與喧囂繁華的現代城市隔離開來。皇宮與其說像世外桃源,不如說是座孤島上的孤城。即使在很多日本人心目中,這座宮殿也是神秘莫測的。
皇宮裡的路寂靜而冷清,偶有個別警察的身影。走在路上,不禁想到生活在這裡的人。從皇宮往外看,高大的寫字樓鱗次櫛比;玻璃牆五光十色,與皇宮的清冷色調形成鮮明對比。這些寫字樓的賣點之一就是能俯瞰皇宮。但是今天,皇宮裡不再冷清,或者說不再安靜。
“八嘎,你們查清楚了嗎?真的是磯谷家的人做的嗎?”裕仁天皇將手中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怒氣衝衝的衝着對面的幾位前來報信的內閣人員吼叫着。
裕仁天皇一發火,下面所有的人都站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好半晌,其中一個滿面肥油的中年禿頂男人才應聲道:“天皇陛下,現在在東京知道我們糧倉位置並且敢公然炸燬我們的糧倉的人就只有磯谷和山口這兩個叛逆家族。”
裕仁天皇眉頭深皺,冷聲道:“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此時此刻磯谷,山口他們已經完全準備好了嗎?”
那中年禿頂男人小心道:“迴天皇陛下,應該是這樣。”
“八嘎,叛賊現在都已經準備好,已經開始對我們開始進攻,那我們的部隊爲什麼還沒有集結完畢。難道要等到磯谷十四郎他們攻下皇宮,把朕抓起來了做了人質之後部隊你們才能積極應對嗎?現在昭和公主已落在了他們手中,如果到時候朕再落入他們手中,那日本將要由誰來領導?你們這羣廢物,誰能告訴我,軍部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對磯谷他們進行反擊,我不要再聽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傳到我耳中。中國派遣軍那邊有什麼迴應?”裕仁天皇暴跳如雷。
“這個……”那禿頂中年男人有些支支吾吾。
“有什麼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看着對面這羣沒用的傢伙,裕仁天皇現在已經被氣的都沒有了脾氣。
“早上的時候按照陛下的指示,我們已給在中國的寺內大人發了電報,可是寺內大人回的電報內容中說現在中國戰事緊張,實不宜撤兵,一旦我們現在從中國撤兵的話,中國的反抗分子一定會趁勢圍追堵截,到時候我大日本皇軍肯定會受到重創。而這還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一旦我們從中國撤軍的話,那麼在國際上便會成爲世界各國的笑話。所以寺內大人請求天皇陛下可以讓他繼續留在中國戰場。”那禿頂男子在說完之後,很是害怕的偷瞟了一眼裕仁的臉色。
就在他目光剛剛移到裕仁的臉上的時候,只見裕仁突然臉色一變,聲如炸雷般吼道:“八嘎,難道你們沒有在密電中將本國現在的情況告訴他嗎?”
那禿頂男人嚇的退了好幾步才站定身子,顫聲道:“回稟陛下,我們在電報中已經向寺內大人說明了現在國家的情況,可是寺內大人說磯谷家族和山口家族只不過是跳樑小醜而已,根本不足爲懼,說他們兩大家族早已外強中乾,他讓陛下不必擔心,大可放心,就算這兩個家族會在暗地裡鬧出一點動靜,但是絕對不敢冒犯天皇威嚴。”
“這是什麼意思?他寺內難道想要坐視不理嗎?這個混蛋竟然敢抗命不遵。只待此次危機過去,朕一定要將這個混蛋送上軍事法庭。”裕仁此刻連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說出的這些話。一直以來,日本爲了可以擴張領土,給予了軍部絕對的權力,甚至有時候軍部的權力還要高於天皇,日本天皇可以任意的處置內閣議員,可是如果想要處置一個軍部將官,那還必需要召開軍事會議,由天皇提出處置意見,然後再由軍部的各級將官舉手投票決定,如果軍部中無法通過天皇所提出的意見,那麼天皇是沒有權力再對犯人進行處置。如此的制度讓軍人在日本本國可以橫行無忌,日本國民如果有人加入軍隊,並加官進爵,那麼他的整個家族都會感到十分的榮幸。當然,雖然日本軍人在日本享有無尚的權力和榮耀,這也不代表日本軍人便可以胡作非爲,在日軍軍部內部也有着嚴格的紀律,而這紀律的第一條便是:爲了大日本帝國無上的利益,軍隊須服從天皇的調遣。雖然有如此規定,但是這規定也是軍部自己所定,如果軍部不高興,他們隨時都可以廢除此規定。所以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日本天皇可以算是半個傀儡。爲什麼說是半個傀儡呢,這還要從軍部說起,在日本軍部內部,也分爲保皇派和獨立派,保皇派大多數都是由一些戰功顯赫的老將組成,而獨立派則多是由青年軍組成。保皇派認爲一個國家必須要有一個元首,軍隊只能是保障領土的工具,只要天皇做出的決定有利於日本的發展和利益,那麼軍隊就必須服從。而獨立派則認爲開疆擴土全是由軍隊完成,天皇整日裡只是關在院子裡什麼都不做,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只是一個名義上的元首而已。
保皇派和獨立派雖然在關於天皇的問題上存在分歧,但是在面對日本的利益問題上卻又可以保持一致步調。而且保皇派大多爲戰功顯赫的將軍,雖然爲數不多,但是根基深厚,而獨立派雖然人數衆多,但是大多都官階較低,無實際兵權。如此種種因素造成了現在日軍軍部內和平又矛盾的現象。兩者需要相互依靠又相互制約,形成了一種十分微妙的關係。
而寺內大壽嚴格說起來還算是保皇派方面的人物,可是如今連這個保皇派人物都敢抗命不遵,也就是說就算是保皇派也沒有將他這個天皇放在眼裡,對於他的命令想聽便聽,不想聽的話隨時都可以找個理由不予理會。而且現如今寺內大壽對於日本國內的情況竟然輕描淡寫便甩手不管,顯然沒有將裕仁的安危考慮在內。
裕仁現在突然想明白了一點:無論是保皇派還是獨立派,其實天皇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象徵而已,只要他們高興,隨便立誰當天皇都可以。
就在裕仁有些心灰意冷的時候,突然一個侍從從宮門外快步跑了進來,邊跑邊喊道:“報告陛下,岡村將軍回來了,正在宮外等侯召見。”
“快請岡村先生進殿。”剛剛還心灰意冷的裕仁在聽到岡村寧次的名字之後頓時便恢復了神采。如果說現在日本軍部還有誰值得裕仁信任的話,那便非岡村寧次莫屬了。
岡村寧次在1921年作爲巡迴武官赴歐美考察,在東久邇稔彥引見下參拜了皇太子裕仁,並替裕仁蒐羅駐外武官作爲黨羽,同年10月27日在德國與永田鐵山、小畑敏四郎結成“巴登巴登盟約”,立誓打倒軍隊中的長州閥元老田中義一等陸軍中堅人物勢力,擁立太子即位,這就是日本史上著名的三羽烏之盟。這一天被日本史學家視爲昭和軍閥的誕生日。後來裕仁即位之後,岡村寧次便成爲了他真正的心腹。
不過裕仁之所以這麼高興並不只是因爲岡村寧次的忠心,更要的是他知道岡村寧次的才能。岡村寧次曾一度被日本人吹捧爲無論在統率或是作戰方面都是罕見的名將。兼備明智、卓見、果斷、意志堅強等品質。也正是因爲如此,裕仁天皇總是會找機會派遣岡村寧次到外國去學習。此次岡村寧次便是剛剛纔從德國考察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