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建議是宋思雨考察完輝煌會所之後提出來的。
燕青肯定還是裝模作樣的被趙隊抵達後,跟秦老闆一起帶走。
宋思雨看何順芝一臉神情自若的樣子,當然也不慌不忙的跟着一起出來。
但看到外面一片紅藍燈狂閃,嚴密仔細搜查的隔壁酒吧。
她忽然想起來自己以前還真來過這酒吧,因爲更符合她的口味。
跟燕青他們選擇抵達的這種迪吧、夜店狂野暴躁氣息不同。
要文藝小資得多,是那種一溜兒包廂K歌,帶着大廳酒吧、有演唱臺可以搞小型表演活動的演歌廳酒吧。
很有點爵士樂氣質。
現在站富麗堂皇的門外看了看,忽然有點起心思。
之後肯定密切關注這家店的下場。
包郵區附近的省轄市,經濟總量可能挺不錯。
但實際上還是個規模中等的小城市,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各種事情傳得飛快。
宋家這種家大業大的想打聽消息肯定挺容易。
更何況她還能發消息從蓋青雲那得到點內幕消息呢。
四五年下來,這位秦家公子涉足洗錢生意粗略統計超過二十億!
特別是過去一年,單月流水即可超過一億!
每個月他的毛利能在幾百萬。
這種數額巨大的洗錢案情,刑期起步就五到十年!
除了追繳非法所得,而且還得處以涉案金額相當比例的罰金。
那也是千萬起步。
可只要稍微瞭解洗錢生意的人就知道,除了那些專業錢莊專心洗錢,這些各地代理商們大多還會同時參與另一門境內外活躍的“炒幣”生意。
因爲很多時候這玩意兒也能作爲洗錢的重要工具。
偏偏最近這兩年幣圈雪崩,秦老闆在那邊虧空巨大。
所以他才拼命推動洗錢生意做大做強填補窟窿,結果被省廳注意到列爲重點偵查。
而且幾乎是喜聞樂見的慣常戲碼,這位秦老闆的父親與此同時也因爲涉嫌違紀違規被停職調查。
基本表明這起省裡面直接經手的洗錢大案,不可能翻案。
明擺着會把所有涉案資產拿來法拍交罰款和彌補整個案件損失金額,理論上也包括報銷辦案經費。
宋思雨覺得這個歌廳酒吧還是很優質的資產,值得爭取。
元旦後,她過來查看輝煌會所經營情況的時候,還主動讓燕青把何小姐也請出來吃飯。
燕大爺二話不說的拒絕了:“我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別沾邊這些事情,我寧願帶着匪氣,也不願去交換這些東西,現在吃到嘴裡,以後就要用更多東西去交換,那天的場面你還不明白嗎?”
宋思雨美眸閃動:“那行,單靠我自己拿下來問題也不大,就是多花點錢的事,本來想着幫你鞏固下關係呢。”
燕青一語道破:“伱是想着試探關係吧,給你說過,再這麼彎彎繞繞的算計,有多遠離多遠!”
宋思雨現在臉皮也開始厚了:“我就這個性格,已經江山易改啦,你這個會所到底有多少股份?”
燕青掰手指:“百分之三十,他說是百分之三十,白紙黑字寫着轉給體院新成立的校辦企業,可從上個月交給我們管理,居然是在虧損,每天房租、水電以及各種開支全都在倒貼出去。”
從陶研究員牽扯出來的文物大案告破以後,皖省古玩界的確帶來一系列劇烈震盪。
老陶本來就帶滿了對文物販子厭惡至極的搞亂心思,入獄後更是原原本本的把所有關聯交易,還有那個他請人做的APP源代碼、原始記錄全都交出來。
警方按圖索驥的差點把古玩城的商戶查封了一半,剩下一半估計都是賣假貨的販子。
還順着詳細的收發貨記錄,從好多違法收藏者手裡追回數百上千件文物!
鄭寶賢這種鑑定師之類的文物商人被抓了幾十號。
費明理這古玩城老闆也被取保候審。
這在進一步削弱古玩老闆們跟燕青對抗能力同時,也極大的降低了皖省古玩文物圈子消費力。
用宋思雨從她那位陳阿姨那打聽的消息,現在正經人誰還玩文物啊。
除了騙新入坑的玩家,這個本就日漸西山的行當,在皖省已經徹底被富貴收藏階層拋棄,光是被警察上門就夠擔驚受怕了。
更別提天天跟上班似的搜巡志願者,讓以前到處都可能產生新文物的“生產線”斷檔。
沒貨物可交易,那還玩什麼?
不過心眼多多的燕青還是覺得費老闆等人故意在做這個局面,企圖用慘淡經營把自己擠出去。 想要找行家來試試能否起死回生。
他不在意這點戰利品,但當初給了體院,現在其實把這個校辦企業掛在他的那幾家公司裡,誰叫他說這是勤工儉學實踐基地呢。
從安排那麼多體育生來這邊做事,就成了他的事兒。
院裡還覺得是論功行賞,算籠絡他的好處呢。
誰知道是個賠錢貨。
宋思雨在這家集洗浴、SPA、KTV、酒吧於一體的三層樓會所走了圈。
心中大概有了底兒。
她帶來的會計師、商務助理正在翻看賬目,瞭解固定資產情況。
“這個位置比江城那家清韻酒吧還好,規模成本的確很高。”
那當然,一樓是酒吧、茶座還能舉辦宴席,二樓洗浴、SPA,肯定還提供些擦邊的服務。
三樓則是各種包房、KTV、棋牌間,就更不用說消費內容多種多樣了。
老咬蟲都一堆。
燕青還真不擅長經營,他這個猴兒性格到處跑跳,哪有心思打理這些:“房產房租屬於體育場周邊建築資產,體院以前也在這邊,所以還有點關聯,說是能儘量從房租上打點折,最近世道聽說也不景氣,什麼小微企業扶持……”
宋思雨門兒清:“我從酒店、餐廳行當給你找管理團隊來重新整理,但整個消費理念肯定要調整,以前主打的中高檔會員制消費,甚至包括相當的涉黃項目,以後肯定要調整……”
其實燕青心裡,賭獨不沾就行了,其他真沒啥道德潔癖。
但人家正經商人怎麼說怎麼來:“行行行,你做主要拿什麼好處儘管提,我要的是別虧錢,然後能讓不少體育生在這邊上班拿工資就行,一定踏實肯幹,服從指揮。”
想想還財大氣粗:“實在有必要,我可以找費老闆把其他股份收購過來。”
如果不是碩士姐姐來,他的確準備去再壓榨下那位費老闆。
宋思雨笑得有點風韻了:“我準備花五百到一千萬去收購那家清韻酒吧,就是爲了讓文化傳播公司有個舞臺,這裡也同樣,所以這兩邊可以統一管理調度,都是我們的生意。”
燕青終於驚了下:“要投入這麼多?!”
對習慣了掠奪的人來說,真的不習慣算計經營成本。
宋思雨給他掰手指:“如果光是重新裝修那個規模的演歌廳酒吧,低於兩千萬都做不下來,更不用說還有手續、管理、場地成本之類,現在算是趁着法拍去爭取儘可能折舊壓價,據說他去年還翻新過,這邊我看資產成本也在三五千萬以上,老爺手裡面資金不少啊。”
不少個屁,燕青肯定還是習慣連擠帶壓的掠奪吧。
但終於有點概念了,看似幾千萬的資金,兩兄弟自己過,肯定一輩子都夠周遊世界了。
真拿來做事,馬場建設、名貴動物、這麼多弟兄如流水般的消耗。
坐吃山空快得很呢。
慢慢點頭:“那個法拍的事情,我會找人幫你問下,畢竟我們也在那裡消耗不少。”
宋思雨其實已經隱約有點猜到,畢竟從燕青他們第一次去那個夜場生事起,她都跟着經歷,明擺着就不是爲了娛樂而有別的目的。
更結合何順芝那種氣質態度,燕青對上分局局長都不怯場的反應。
應該多少都和警方有些關係。
她卻不多問,有本事的男人總有自己的安排,就像她從來不正面問燕青跟那位何小姐的關係一樣。
只關心:“還有幾天就放寒假了,你回家陪父母嗎?”
燕青內心溫暖的嗯,從小是孤兒的他,哪怕因爲蓋青雲也要回去。
再說出來這半年,還是沒白費兄弟倆的努力。
宋思雨就順勢:“我從家裡給伯父伯母帶了些禮物,你幫忙轉交下。”
她這迂迴招數,可算是溫柔賢淑了。
燕青再能動不動退避三尺,也忍不住會好奇該給父母帶什麼禮物。
這是他和蓋青雲都比較欠缺的當下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