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就這麼環顧四周，燕青瞄到個倒黴蛋，就他吧。
誰叫這傢伙裝逼的拿了把太刀呢。
手癢。
用蓋青雲清點人頭的高效率，三百七十多人吧。
主要是有些邊緣遊移的身影不知道是膽怯還是路人。
哪怕人工智能也不能分辨清楚。
但起碼看熱鬧的路人都被隔離開了，包括過往車輛都避開了這些街頭打鬥的路段。
總之江湖人馬結結實實的堵住了這個十字路口的各方。
如果不是看見這些年輕人手裡提着棒球棍跟各種砍刀，還以爲是粉絲扎堆歡迎呢。
燕青也假裝看到的是粉絲，越衆而出：“怎麼，這就是你們來迎接奧運冠軍的方式嗎？”
這幾天，十八銅人可從來沒在任何人面前展現過他們的陣型站位。
現在看起來也像是鬆散的跟在燕青身後，如舢板的形狀。
特別是還全都空着手，這就讓所有人逐漸圍攏來的古惑仔們按捺不住興奮。
新手、菜鳥，都以爲手裡拿着傢伙，就高人一等，可以囂張控制全場。
殊不知越是拿着傢伙，裝得越狠，就越會承受最毒的打。
反正只有站在中間的幾個人，才悄悄學着燕青把那小方盒捏在手中。
更要學燕青這種叫陣的氣勢。
沒有因爲他是奧運冠軍，唱演唱會的明星，就不會被包圍。
江湖就是這樣，越是前輩高人，就越容易被啥都不懂的新人瘋狂衝擊，只要砍了名角兒就能出名的江湖執念，蠱惑了一批批生瓜蛋子當炮灰。
現在對方站出來那個領頭的也年輕得很：“你過界了！這邊是我們的地盤，你在這邊開演唱會，開拳館就得交錢！”
燕青就怕伱們拿什麼堂主身份來說話，找這個理由更好了：“那要是我不給呢？”
對方惡狠狠的一揮手，可能覺得自己能有名將之花的氣勢了：“那就打到你給！砍他……”
整個這面就是從麪包車上下來的主力，怕是有兩百多人，全都順着他高舉揮動的棒球棍一擁而上！
如果沒有無人機，平行視角看出去，每邊都是並肩擠滿的人，根本看不到厚度。
但現在完全清楚其他三面，只有薄薄的幾層人手，真要硬衝，隨時都能輕易穿透出去。
所以退路在哪邊，從一開始就瞭然於胸了。
燕青在口中低聲把這個人員分佈簡短強調：“……跟！緊！我！”
最後只有這仨字。
他掌心的彈弓已經彈開，啪啪啪的朝着那個拿太刀的傢伙疾如閃電般連續打過去！
其實平日很少有他參與當這個箭頭的練習。
燕青也很少把後背交給這種還不夠完全信任的團隊。
但這一刻，所有人只覺得整個膽氣、勇猛都隨着那身影充滿了全身。
毫不猶豫的跟上！
哪怕那邊高舉面對密集如林的球棍、砍刀，都沒有半點怯意。
太刀就是日式刀裡面最長的雙手馬刀，比常見的武士刀也就是打刀長不少。
一米多長提着特別裝逼！
浪子當然也喜歡裝逼。
北宋時候他就特別瞧不起宋江他們那些傢伙拿的朴刀。
民間禁武，所以梁山最常見的朴刀，就是給柴刀、菜刀把戳個長長的木把，醜得要命。
後來影視劇裡面出現的造型，都是被美化過的，那玩意兒首先是砍柴切菜的家用刀，接上長柄纔有點農民武裝的意思。
他們這些大名府跟軍方出來的，都習慣用制式長刀。
就跟這長得差不多。
圍住他們的幾百人絕對沒想到，燕青對着人最多的右邊這領頭的叫陣對喊。
動手瞬間，面對蜂擁撲上來的古惑仔，竟然猛的左轉，撲向側面這一方。
光是這個選擇就讓包圍圈差點楞住。
人最多的這邊都做好心理準備要猛撞上來廝殺了，卻撲空的感覺。
然後最出其不意的當然是那個拿太刀的傢伙，劈頭蓋臉的就被打得狼狽不堪。
幾米距離上根本來不及，也不會用這種大刀做什麼防禦動作，反而是左右亂揮帶到了自己人。
根本來不及正面對燕青劈砍之類，就被燕青狠狠的把彈弓底端的圓錐，重重砸到手背。
長刀落下，還在空中就被燕青扔了彈弓抓住！
知道這種刀怎麼拿嗎？傻逼……
左手反握，刀口朝上靠在肩窩，這叫藏刀式。
整把鋒芒畢露的長刀都是貼在身上跟隨上半身移動，纔算是全面控制住的起手式。
緊接着在身前這麼畫個半圈，左手反握交右手，滑到刀柄尾部正握。
如果當時前方有個攝像機，一定能拍下這個動作帶來的兇悍氣勢。因爲本來跟在太刀周圍的古惑仔們，瞎子都能看出來這是高手！
用刀的熟手！
中間挽圈換手的動作瀟灑嫺熟也就罷了，最後定住的剎那，是整個身體朝着後一頓！
馬步蓋刀！
那種千軍萬馬裡面的殺伐之氣就蔓延出來！
原來拿這種長刀，前手是要這樣反握！
惡狠狠的把刀柄反握住，後手都快到襠下了，高翹的馬刀，彷彿面對馬陣都能毫不示弱的挑下來！
何況幾條人命？
這一頓其實只有一瞬，就頓出氣勢，再猛然前提，全身揮刀衝陣！
鐺鐺幾聲就把周圍還能勉力舉起來的金屬球棍、砍刀盪開打落。
而跟在燕青身後的三四個原本的箭頭，已經順着他的動作，同樣撲上去，或撿或搶的抓了棍棒刀具。
卻只是使勁揮舞格擋。
儘可能的砸掉對方傢伙事。
他們身後那七八個摔跤練得最好的傢伙，才專盯着被打掉東西，或者赤手空拳的傢伙，抓住就摔！
這就不是擂臺上點到爲止，直接抱摔頭頸落地的亡命兇悍！
最後收尾的自然是幾個有條不紊拿着彈弓的傢伙，但他們中間還有兩個冷冷的捂着腰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亮出東西來。
光是這種箭頭形衝殺，就像切奶油蛋糕那麼輕鬆的把這邊幾十號人的衝殺氣勢打得稀碎！
片刻之前還氣勢洶洶的跟一幫兄弟氣吞山河的砍人，瞬間成了抱頭鼠竄的慫逼。
一觸即潰！
燕青的太刀也就揮舞碰了五六個人，已經衝出空曠街面。
這才突然轉身，再次馬步蓋刀！
這次就頓在那前後馬步，反握正推的長刀翹着刀刃，面對已基本上已經把所有人彙集起來的數百人！
關鍵就在這個地方。
就像專業游泳運動員區別普通人的關鍵在那個泳池掉頭一樣。
十八銅人真是跟着大龍他們練過無數遍了，極其絲滑的跟着轉身，卻能左右交叉回位，依舊在自己熟悉的左右手慣用方位。
古代軍陣打仗，能不能衝陣嫺熟，就看這個掉頭練得如何。
體育生們好歹也是大學生，理解能力很強。
這些紅棍跟着他們學，也走了捷徑。
更主要是燕青在最前方的兇悍之氣太足了，足到他們壓力少了一大半，更能瘋狂輸出。
聽着蓋青雲通知：“三條街，起碼八百米外有警燈在閃了……”
這回燕青大喝一聲，大跨步的朝着密密麻麻的江湖人們衝上去。
左右劈刀！
進步撩刀！
橫掃千軍！
看似簡單的就三個動作，反覆連招。
其實就在左右打出空間，又衝步刀尖去挑，最後猛的全面橫掃個扇形。
力道十足下根本就沒有一合之敵！
這特麼可是真的在千軍萬馬裡面衝殺過的專業套路啊。
全都是血淋淋的真功夫。
狂暴、兇悍的氣勢就不用說了，根本就沒法跟他近身，全都在驚慌失措的轉身閃避逃脫。
真就是所有人都在下意識的避其鋒芒。
哪怕沒人意識到，燕青其實已經把刀口側了側，主要都是用刀背在砍劈格擋各種棍棒刀具，偶爾用刀身抽打倒黴蛋。
那威力也像推土機一樣直接拓開一兩米寬的作業面。
太嚇人了！
那雪亮的刀身所到之處，要是真有砍實了絕對就一劈兩斷！
燕青又不是來殺個屍橫遍野的。
他是在惡狠狠的給所有同道中人展示，什麼才叫專業級的街頭打鬥。
事後十八銅人們稍微抱怨的就是老大你那刀也太長，太狠了！
左右打開的作業面太寬，讓主要靠抱摔傷人的半數攻擊手，不得不把三角側翼拉得更開。
他們都有點不習慣了。
因爲這樣中間空蕩蕩的沒有安全感。
只剩那兩個腰間揣着傢伙的在中心擺張八仙桌打麻將都沒問題。
可那聚集了三百多人馬來砍人的古惑仔們，纔是真正的沒有安全感。
事後統計有很多傷者，其實是被自己人誤傷的。
因爲擠在前排被燕青的勇猛嚇得轉身就逃，那種從未體驗過的恐懼，讓他們不顧背後是自己人刀口棍棒的局面，也要拼命後退、拼命藏匿躲避。
而擠在後面的人又根本不知道隔着人羣中心在發生什麼。
只會使勁的揮舞傢伙事往中間擠，中間衝。
很多人純粹就是來搞行爲藝術的湊熱鬧。
滿以爲自己這邊仗着人多勢衆，絕對穩贏就來打順風仗，根本就是在外圍起鬨做樣子。
回頭也能吹噓自己參加了圍攻那什麼堂主的戰役。
卻沒想過一羣羊咩咩，什麼時候把猛虎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