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無聲勝有聲，一道烈焰在肖辰身內燃起，幾乎讓他熱得發瘋。
肖辰再也不顧其它，以火山噴發般的兇猛開始迴應。
噗通！
又是一聲，肖辰已被狠狠壓倒，但他猛一用力，又翻了上來。
小鎮一角，頓時響起野獸般粗重的喘息，並且地動山搖。
不遠處的窗戶突然打開，一個公鴨嗓扯着脖子喊了起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黑暗中忽然飛來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從齒縫強硬撞進他嘴裡，把下面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那人好不容易挖出塞得一嘴硬邦邦的東西，拿到燈下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居然是枚合金手雷，好在沒開保險。
砰！
再是一聲，窗戶緊緊關上，屋裡的燈也熄了，再無動靜。
小鎮一角的地動山搖卻還在繼續……
今夜格外漫長，但再漫長的夜，也有黎明到來的時候。
此時，整晚已經過去，天邊應該有些微天光，但在戰場之下，天空中依舊是濃重的灰色，只是稍稍淡了些，泛出有些陳舊的白。
肖辰重重把似乎沉重了數倍的身體扔在地上，就那樣仰躺着，大口喘氣，只覺得全身上下處處痠痛，可又有無法形容的滿足。
只是在愉悅中，又有一抹濃重鉛色，一如此刻的天空。
墨甘娜躺在肖辰旁邊，一頭黑髮早已被汗水打溼，貼在前額上，她擡手攏了攏亂髮，撐起身體，慢慢坐起來。就這麼一個簡單動作，卻讓她雙眉微皺，露出些許痛苦之色。
“還很痛？”肖辰小心翼翼地問。
“廢話，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勇猛過。”墨甘娜狠狠白了肖辰一眼。
“可是，明明是你要我用力……”
“當然了，這種時候不賣力，你還是男人嗎？”
肖辰的辯解被墨甘娜一句話給堵了回來，頓時不知道接下去該怎麼說了，他隱隱覺得好象怎麼說都會不對。
墨甘娜擡頭看看天色，忽然平靜下來，說：“天亮了！”
這象是一句廢話，在戰場之下白天很昏暗，夜卻不是那麼黑，天亮與不亮沒有太多區別。可是肖辰聽了，心中卻是莫名的抽疼一下。
墨甘娜摸索着周邊，把衣服攏過來，再一件件穿上，臉上平靜得就象這只是一個最平常的早晨，而不是剛剛經過熱情如火的一夜，與一個男人第一次有了最親密的關係。
肖辰默默起身，同樣穿好了衣服，他有很多問題，也有很多話想要和墨甘娜說，可是一句都說不出口。
肖辰依然很害怕，這次害怕的是，若問過一句，這夜就真的過去了。
然而，暮夜總會過去，黎明終將到來。
墨甘娜用手指梳了梳黑髮，束在腦後，紮成馬尾，除此之外，和初來小鎮時沒什麼兩樣。
除了深邃雙瞳，看不出她身上有任何超凡之處，也感覺不到能量或血氣的氣息，就如一個最普通的人類女孩。
墨甘娜看着肖辰，平靜地說：
“天亮了，我也該走了。”
“我也是。”
“下次……”
墨甘娜頓了頓，說：“應該沒有下次了。”
最後這句話，她說得十分平靜也很堅決，沒有一絲猶豫，就像一句普通的再見。
看着墨甘娜遠去的背影，肖辰知道，沒有下次了，就算未來還有偶遇機會，也爭如不見。
她站在黑暗，他站在光明，黑暗與光明之間，僅僅一步之遙，卻是永恆天塹。
山嶽大川或許會有一天因爲大陸的震動而變遷，多少種族刻在生命印記裡的敵意不知道能用什麼來平息。
肖辰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魔族的鮮血，同樣不知有多少人類強者死在墨甘娜手下。
若下次還會相見，必然是在戰場上。那又何必相見？
肖辰靜立不知多久，直到夜重新降臨，才緩緩轉身，離開了灰色集市，消失在暮色深處。
灰色集市是戰場血戰中自發出現的一處交易點，是冒險者和野心家的天然樂園。
但它存在的時間比其他大陸邊境上的同類地域更短，肖辰走後不久，形形色色的人潮就從小鎮涌出，散向四面八方。
這處灰色集市只存在了一週。
當日夜再次輪迴的時候，這裡就變成了戰場。
來自各國的正規軍和異族國度的數支戰隊在此相遇，一場大戰爆發，激戰持續數個日夜。
戰火摧毀了整個小鎮，惟有那座新紀元的小酒吧完好無損，在一片廢墟中矗立，保留了關於那一晚的些許記憶。
肖辰選擇了向南，他已經確定方位，灰色集市在人類地域的北疆，距離邊境線不算遠，但是中華城卻在兩千公里之外。
探入人類領地的戰場邊緣是道長長弧線，中華城位於西南，而灰色集市則在東北。
不知不覺間，肖辰竟到了如此遙遠的地方，原因自然在活化的黑木森林上。
它不僅扭曲了進入生命的時間和空間，相對於固定的大陸陸塊來說，它本身的位置也是在不斷扭曲變化的，直到喪失全部生機，纔會把死去後的遺蹟凝固在某個區域。
不管隔了多遠，只要確定了方位，那就好辦。
肖辰準備直接南下，一路殺回人類領域，然後再搭乘直升機或者運輸機返回中華城，這是最快的路徑。
而此刻中華城外，形勢一觸即發。
距離中華城不到一百公里的小城臨水，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座大兵營。
這裡是戰場邊緣地帶，不多的兇獸早就被掃蕩乾淨，大隊戰鬥機正在交替起降。
每輛戰鬥機降落，都會走出整隊的戰士卸下大量精良裝備，從重載卡車到重炮戰車應有盡有。
爲數量龐大的戰鬥機隊護航的，竟是數艘主力級別的核能戰機。
現在的唐門城內，已經聚集起近三千戰士，都是唐家的精銳私軍。
而在城市周圍，還設有數個營地，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冒險者和傭兵絡繹不絕，都在這些營地中駐紮下來。
唐門城頭，唐家遠望看着又一
艘戰鬥機降落，滿意地點點頭，對左右問道：“還有多久能夠集結完成？”
旁邊一人回道：“長老，最後一批戰士三天後就會抵達，但是裝備和物資要全部送來，還需要十天左右，這已經是我們能夠調運的極限了。”
唐家遠望負手道：“不急，準備萬全再動手不遲。建成還沒有消息嗎？”
另一人小心回道：“長老，唐義大人和所有留下埋伏的戰士全都失蹤，那處黑木森林也消失無蹤，屬下推測唐義大人可能是誤入黑木森林，所以失去了聯繫。”
唐家遠望深深嘆了口氣，臉色陰沉。
唐義是他這一系的大將，如今連帶衆多精銳戰士一同失蹤，着實令他實力大損，今後在家族中的地位都有可能產生動搖。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唐家遠望遙遙向中華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恨意。
唐家遠早已將這一切，都遷怒到中華城和狼族特種師身上，連帶着也把夏林和夏氏給恨上了。
“中華城那邊有變化嗎？”
這次左右的人都有些猶豫，最後一人硬着頭皮說：“沒有變化。”
唐家遠望眼中厲芒一閃，冷道：“我唐家家戰士的屍體還掛在城上？交涉的使者還沒有到嗎？”
那人苦着一張臉，道：“長老，派去的人已經回來了，那夏林十分狂妄，他，他說……”
“講！！！”
“他說，那些人犯了重罪，先掛幾天再說。”
“狂妄！”
唐家遠望勃然大怒，身周狂風大作，將一衆手下吹得東倒西歪。
一名心腹努力穩住身體，忙道：“長老息怒，那夏氏小子如此狂妄，必自取滅亡，但屬下以爲，此刻暫不宜動兵，不若如此……”
唐家遠望徐徐收起威勢，冷道：“講！”
那人靠上來些，壓低聲音，“屬下剛剛得到消息，對面的異族國度近日集結了大軍，動向不明。”
“那人不是和對面關係很深嗎，只要透點消息過去，就能將異族國度大軍引向中華城，到時候不管哪一方贏了，我們唐家家大軍一出，必可如秋風掃落葉般一舉蕩平。”
唐家遠望皺眉道：“那些異族國度狠辣狡猾，就算消息透了過去，又怎能保證他們如我們所想般動作？”
心腹靠得更近，聲音更低，說：“長老，中華城裡可是有夏氏的小林子，那是目前排位第二的繼承人。這樣的人物，在異族國度那邊，可是一份好大軍功，又何愁他們不上鉤？”
唐家遠望恍然，“此計甚妙，就按你說的辦，等異族大軍攻破中華城，我就給你記一大大的一功！”
那心腹忙拱手躬身，道：“謝長老栽培！長老，屬下還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唐家遠望此刻心情大好，道：“說吧！”
“我們在這裡可是損失不少人了，唐大人重傷，唐義、唐忠兩位大人更是戰死，精銳戰士已經損失了整整三個大隊。長老，這一切的起因，其實不在肖辰或是夏林身上，而是因爲一個叫唐萱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