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鯤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又道:“對了,既然軍部負責追捕魔族肖辰,那周帥可得多調派些高手過去纔是。”
“不然的話,若是被肖辰給滅了,那您這張老臉往哪擱?上面的那幾位的臉面又何在?”
周天翔心中咯噔一下,沉聲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夏鯤哈哈一笑,道:“我哪裡知道什麼?肖辰闖的是軍部,應該你們知道得更多才對。周帥,你好自爲之!”
周天翔出奇地沒有發作,眼前忽然閃過裘土的屍體。
裘土胸腹內全是血水,內臟悉數碎成細屑,死因難察。
雖然裘土此前有傷在身,可是傷勢如何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樞密五處的負責人極度狡詐,行事虛虛實實,誰也不知道他負傷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裘土只是輕傷,又有人質在手,卻被肖辰強勢擊殺,那麼肖辰的真實實力就相當可怕了。
再想到肖辰居然能夠在自己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脫身,周天翔眉宇間的陰影更是濃重了幾分。
派人少了,戰力弱了,就相當於給肖辰送菜。
可是,要穩勝肖辰,卻又會極大的削弱他在永固之地的力量,萬一真的守不住防線,夏氏藉機發難,周天翔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此事實是兩難,周天翔皺眉苦思,卻無良策。
此時,崇明尊者走來,對夏鯤道:“轉眼之間你都這麼大了,當年初見你時,你還沒有斷奶呢,哈哈!走,陪我喝一杯去。”
夏鯤道:“尊者有邀,敢不從命?”
見崇明尊者和夏鯤一道離開,周天翔哪還不知道王家此行專爲夏氏而來?他機關算盡,卻沒想到肖辰竟能自他手下脫逃,此外夏天藉機生事,自行攬責上身。
打壓個肖辰也就罷了,夏天卻是截然不同。縱是右相親臨,也不能就憑這點事情對他做什麼。
原本大好局面,就這樣生生敗盡。
思來想去,關鍵還是在高層幾位態度突然轉變上。
周天翔再深入一想,發現高層不過派出個王家的人,以及一個崇明尊者,輕輕鬆鬆就扭轉了局面。
細思之下,周天翔忽然感覺夜風中的寒意刺骨。
永固之地,韓家院落的一間廂房內,銅錘裹着披風,睡得正香。
這間廂房破舊冷清,房內只有一牀一桌和一把椅子,深寒之夜,連個火爐都沒有。
桌上擺着一個茶壺和一個粗瓷杯子,杯中茶水已經結了薄薄一層冰。
如此清苦環境,當然不是銅錘的臥房,而是用來軟禁他的所在。
每日僅有三次,銅錘能夠出房,而且每次僅有一刻鐘,這點時間,也就夠他上個茅房,活動活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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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夜晚雖冷,卻奈何不得修習金鐘罩有成的銅錘,他隨意裹件東西,就睡得鼾聲如雷,哪怕是驚動永固之地的兩次震動,也沒能把他吵醒,看來他是鐵了心睡到天亮。
這時,房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身影如幽靈般閃入,門口守衛的兩名韓家戰士一無所覺,突然呵欠連天,
往牆角一靠,就昏睡過去。
那道身影來到銅錘牀前,推了推他,喚道:“醒來。”
此刻,清冷月色從窗戶透進,映出來人側影,原來是夏林。
眼見銅錘皮糙肉厚,抓頭髮扯耳朵都不能讓他醒過來,夏林惱羞成怒,擡手就準備一記耳光,不過他想了想,忽然冷笑,取過桌上茶壺。
夏林運內力將壺內的冰給化了,然後向前一傾,一道水柱就澆在了銅錘的鼻孔上。
銅錘正欲打個響亮的鼻酣,結果一下將水柱悉數吸入。
這下他如被紮了屁股,猛地跳了起來,大咳一通,直到咳得面紅耳赤,這纔算好過了點。
銅錘忽然察覺屋內有人,擡頭見是夏林,頓時大怒,猛地撲了上去,雙手直奔脖頸而去,怒道:“就知道你從不安好心!”
夏林不閃不避,一句“想不想救肖辰?”這句話,就讓銅錘的雙手停在半空。
“當然想啊!可是怎麼救?他都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很簡單,你辦件小事就可以。”
銅錘立刻瞪大眼睛,道:“你又想騙我什麼?這次我們韓家暗子全軍覆沒,我差點連我的位置都丟了,要不是老子天賦異秉,修煉進度快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險些就被你坑死了!”
“肖辰救過來沒有?”夏林反問。
銅錘頓時語塞,支吾道:“可是墨甘娜她……”
“這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結果也不算太差,不是嗎?”
銅錘狐疑道:“你究竟想要我做什麼?我警告你,若是再敢坑我,以後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
夏林一臉不屑:“你這話又不是第一次說了。”
銅錘正欲發作,夏林忽然一臉神秘,遞過來一個小盒子,壓低了聲音道:“你一會到這個地方,把盒子放到地上就行。到時候有你的好處。”
說着,夏林就詳細說了一處地點。
銅錘聽了一臉狐疑,那處是兩軍交戰的中間地帶,早就被戰火犁過不知道多少次,不可能有啥特殊之處。
銅錘雖然狐疑,但見夏林異常堅持,也就一邊嘀咕着交友不善,一邊收拾裝備。
至於所謂好處,他是半個字也不信,吃過那麼多次虧,他可不會再輕信夏林的許諾。
片刻之後,在夏林領域的掩護下,銅錘成功溜出韓家院子,潛出永固之地,奔向預定的方位。
此刻,夜色正濃,寒意襲人,但是夜晚並不平靜,遠方可以看到沖天而起的熊熊烈火,偶爾還會傳來些零星的槍炮聲。
銅錘一看烈火燃燒的位置,頓時皺眉,道:“已經被打到這裡了?奇怪,不應該啊!”
銅錘看到的正是軍部的防區。
銅錘也不是草包,領軍上是把好手,一看位置,就知道周天翔被打得非常慘。
過去幾天中,銅錘一直在家中被禁足,得不到外面消息,也就不知道周天翔連番慘敗的消息。
很快,銅錘就找到了夏林所說的地方。那裡孤零零地立着一棵禿樹,看上去無比醒目。
銅錘撓了撓頭,怎麼看這棵樹怎麼覺得古怪。
或許夏林說的地方,就和這棵樹有關?他走到樹下,前前後後地研究,不過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
於是,銅錘伸手想去敲敲樹幹,不料就在要落手之時,樹幹上竟突然出現一張女人臉,面色慘白,雙眼帶血,死死地盯着他!
銅錘這一嚇可非同小可,大叫一聲,向後躍出,然而他腦後突然吹來一道微風,還沒等反應過來,一道銀影從樹頂躍下,在他頭上一踩,立刻把銅錘踩得暈了過去。
銅錘倒下後,銀影現身,原來是楊鈺。
而此時樹幹裂開,從裡面走出一個窈窕女人,剛剛把銅錘嚇個半死之人,居然是龍晶兒。
龍晶兒雙手一張,那株古樹就片片破碎,然後化爲塵土,迴歸大地。
這是一門看似簡單,卻異常實用的僞裝,尤其在龍晶兒手上用出,完全可以以假亂真,可說是門異常厲害的秘法。
剛纔龍晶兒就是以秘法生造出一株古樹,將自己和楊鈺全部隱藏起來,結果把銅錘騙得團團轉。
楊鈺抖了抖身上的白毛,繞着銅錘左看右看,忽然一爪劃開了他的口袋,從裡面落出一個盒子。
看到盒蓋上的印記,楊鈺就伸爪去取,不過出爪之後纔想起來自己現在還是一隻公羊型撿不了東西。
龍晶兒快步走來,說:“這個是什麼?給我看看。”
聽她這麼一說,楊鈺大急,一口就向盒子咬去,準備把它叼起來,不料後頸皮毛一緊,被龍晶兒一把拿住後頸皮,只差了些許,就咬不到那個盒子。
頸中白毛被抓,楊鈺當即大怒,深沉的危險氣息立刻瀰漫周圍,龍晶兒臉色爲之蒼白。
楊鈺頭剛剛轉回,還沒有一口咬下,龍晶兒馬上乖覺地放手,並且退開幾步,高舉雙手,示意沒有敵意。
楊鈺卻不吃這套,鋒牙間發出低沉咆哮,道:“這次看在合作的份上,暫時就饒了你,但是你的收益扣減兩成,再有下次,我會直接咬斷你兩隻手臂!”
龍晶兒臉色很不好看,明顯沒想到楊鈺的反應會如此激烈。可是楊鈺戰力突飛猛進,已明顯在她之上,又剋制她的長處,因此打起來全無勝算。
勉強擠出笑容,龍晶兒說:“我不知道那個地方不能讓人碰,不是故意的。”
楊鈺哼了一聲,抖了抖頸毛,冷道:“我不會讓任何人碰的!”
不過,龍晶兒沒有聽見楊鈺心裡的小聲嘀咕:“如果是那個人,碰就碰了,反正我只是打不過,又不是我不盡力。”
如此一想,楊鈺頓時覺得心裡坦然許多,盯着龍晶兒的眼光再度凌厲。
龍晶兒心中一突,道:“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讓出兩成利益是我的底線,絕不可能更多了,否則的話,我寧可一拍兩散!”
“三成!”楊鈺斬釘截鐵,不容置疑。
龍晶兒咬了咬牙,忍下一口氣,說:“那就三成。”
“還是兩成吧!”楊鈺說完,得意洋洋地轉動着兩個犄角,轉身盯住了那個小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