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夜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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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開始了,易海洋和往常一樣早上五點起牀,在學校的操場上進行每天的晨練。從六歲開始,他的這個習慣始終沒有改變。無論前一天的訓練多麼累,第二天他依然會精神抖擻地準時醒來,比鬧鐘還要準確。

校園裡一片寂靜,只有他輕盈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操場上不停地迴響。當他跑到第五圈的時候,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過了一會兒,一個身影漸漸趕了上來,和他跑到了一起。

易海洋轉頭一瞧,發現此人竟然是齊海,於是衝他微微一笑道:“早上好!”

齊海昨晚想了一夜,決定向易海洋當面道歉。此時正不知如何開口,卻被對方搶了先機。看到對方的臉上淡然寫意的樣子,齊海的心中愈發感到羞愧難當。

兩人並排跑了一會兒,齊海終於鼓足勇氣大聲說道:“對不起!”

易海洋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漾起陽光般的微笑。這時,他的心中突然一亮,大聲叫道:“隊長,我們來比比,看誰跑得快!”話音剛落,他的腳下陡然加速,頃刻之間衝出老遠。

耳中聽到“隊長”這個尊稱,齊海不禁微微一愣。眼見易海洋突然快步上前,隨即醒悟過來,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當齊海與易海洋重新跑成一排的時候,兩人不禁相視一笑,過去那些不快的記憶剎那間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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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海洋!”“海洋!”……

當易海洋和阿杰一起走進籃球訓練館的時候,隊員們立時圍了過來,親切地叫着他的名字。看到眼前一張張笑臉,易海洋的心中不禁一陣溫暖。這就是男人!當一切誤會消除之後,過去的事情誰都不會放在心上。

看到整個球隊終於融合到一起,教練付翔感到特別高興。輕輕一拍雙手,高聲叫道:“今天訓練之後,我們出去活動一下,晚飯我請!”他的話音剛落,四周頓時響起一片歡呼。

這時,景衛東提議道:“可不可以讓女隊的漂亮女孩們也一起去,這樣大家玩起來更開心!”

“阿東這個提議非常好!教練你就答應吧!”隊員們紛紛請求道。

付翔顯然今天心情特別好,當即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

“教練萬歲!”“教練英明!”“教練我愛你!……”

剎時間,籃球館裡發出各式各樣的歡呼聲。擅長跳舞的田雨一邊高呼“教練我永遠支持你”,一邊竟然躺在地上,表示雙手雙腳支持,接着居然跳起街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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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教練付翔着實破費了一把。大家可想而知,訓練結束後肚子正餓得發慌的少男少女們聚在一起爭搶食物時,會是一番怎樣的熱鬧場景?幸好付翔臨出門時記得把銀行卡帶上,否則這個臉可就丟得大了!

不過,酒店的老闆卻一點也不開心。因爲這些孩子們實在太能吃了。光免費米飯就消滅了二十幾斤,三個服務員跑着添飯都供不應求。另外,他們還消耗了白酒兩瓶、紅牛啤酒67瓶、百事可樂1.5L裝10瓶,至於其它的零碎需求也就忽略不計了。由於他們的吵鬧聲實在太大,當晚該酒店生意清淡。他們到來之前的客人全部被嚇跑,想進來的走到門口卻沒敢進來,原本不想進來的卻進來了好幾回,比如警察、城管、治安聯防隊以及小腳太太社區巡邏隊等等。後來,酒店老闆本想寧願自己虧點,也要送走這些小祖宗。可是當他從這些孩子們的對話中聽到,這個的爸爸是公安局長,那個的舅舅是廳級幹部時,心知惹不起他們,只好自認倒黴。

直到晚上九點,聚餐終於結束。由於大家喝得太多,吃得太飽,原定的唱K活動不得不被迫取消。號稱“麥霸”的齊如芳醉酒後,叫嚷着要去唱歌,被還有一點清醒的哥哥齊海扶走。不過,付翔倒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如若不然的話,自己的辛苦積攢的一點私房錢恐怕會花得乾乾淨淨。

易海洋和孟思雅是球隊中僅有的兩個沒喝醉的人。他倆和教練付翔一起在路邊揮手攔下幾輛的士,費了好半天功夫,終於把隊友們一一送回學校。

眼見最後一輛車開走,付翔回過頭來對易海洋和孟思雅說道:“你們——看來還好,就一起——坐車回去吧!我住——在漢陽,就——不送你們了!”看他說話時舌頭打卷,身子搖搖晃晃的樣子,顯然自己也醉得不輕。

易海洋和孟思雅揮手送走教練,兩人不禁相視一笑。孟思雅輕聲說道:“現在外面很涼快,我們散散步好嗎?”

易海洋點頭同意。這個純潔的少年,心中沒有半點雜念。只是不知爲什麼,他和孟思雅在一起的時候,常常有種很輕鬆的感覺。

兩人在路邊的人行道上緩緩前行。晚風習習,輕輕地吹打在身上,讓人感到十分舒服。

過了好半天,還是孟思雅先開口,她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尖,輕聲問道:“易海洋,你在想什麼?”

“嗯!”易海洋應了一聲,卻沒有回答。

孟思雅擡頭一看,發現易海洋目光深邃迷離,似乎在想着什麼。女孩子不忍打亂他的思絮,於是靜靜地陪在一邊慢慢地走着。

忽然,孟思雅感到身邊怎麼沒有了聲音,回頭一看,卻發現易海洋信步走向路邊,站在東湖邊的欄杆旁,翹首凝望着遠處閃爍的點點華燈,不知在想着什麼?

他怎麼這樣粗心?怎麼渾然忘了身邊還有一個自己?孟思雅的心中不禁暗自嗔怪,可是一雙腿卻又忍不住跟了過去。

彷彿知道孟思雅來到自己身邊,易海洋忽然開口說道:“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來這裡游泳。可是現在卻再也沒有機會!”

孟思雅自然不知道對方的身世,於是輕聲問道:“你媽媽現在很忙嗎?”

易海洋輕輕地搖了搖頭,沉聲答道:“我五歲的時候,媽媽去了天堂。如今與我陰陽相隔,永難相見。”

孟思雅深切感受到易海洋的思母之情,不禁滿懷歉意地輕聲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易海洋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接着說道:“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媽媽是在一場車禍中去世的。她之所以會死,卻完全是因爲我。當時,她爲了擋住一輛衝向我的車子,被撞倒在血泊中。直到今天,我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和媽媽對我過的最後一句話。”

“她說了什麼?”孟思雅不自覺地追問道。

易海洋似乎沒有聽到她的問話,繼續追憶道:“媽媽雖然背部被車撞了個正着,卻弓着身子把我緊緊地抱在懷裡,沒讓我受到任何傷害。當她奄奄一息地躺在急救牀上的時候,臉上卻滿是笑意。她對我說:海洋,媽媽沒事。只要你一切平安,媽媽做什麼都願意。”

說到這時,易海洋的眼中已是晶瑩一片。他的語聲頓了一頓,輕嘆一聲道:“爲一個人做什麼都願意!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很難,特別是當自己的生命需要選擇的時候。可是,媽媽卻輕易地做到了。她在千鈞一髮之際,在自己和兒子的生命中毅然選擇了兒子。”

“你的媽媽真的了不起!”孟思雅心中一陣感動,不禁輕聲說道。

易海洋轉過身來,背靠着欄杆,接着說道:“不過,我依然是幸運的。沒有了媽媽,可是我還有爸爸,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把我親手撫養長大,教會我打籃球,教會我要不顧一切地朝自己的夢想努力。所以不管我遇到多大的困難,也從沒有想到過放棄。”

孟思雅在一旁靜靜地聆聽着易海洋的訴說,一顆芳心彷彿融入到對方那淡淡的思絮之中。昨天,當她在籃球館外聽到阿杰的話語,原本就感動不已,一夜未眠。此刻再聽到易海洋的心靈訴說,心中不禁感到又是親切,又是溫馨。

這時,易海洋漸漸從思念中迴轉過來,猛然發覺自己竟然在向身邊這個女孩子傾訴家事。他的臉上不禁現出一絲羞澀,輕聲道:“真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竟向你說起了這些。”

孟思雅心知剛纔定是易海洋真性真情的流露,哪裡會有什麼意見。於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停下了腳步。她轉過身來,凝視着面前這張清秀中略顯剛毅的面孔,柔聲說道:“很高興你能向我說出這些。這樣,我終於能夠比別人更多地瞭解你了。”

“你!”聽到孟思雅的話語,易海洋不禁心中微愕。當他擡起頭起,倏然看到一雙明媚的眼睛正在凝望着自己,不禁心中砰然一跳。就在此時,他突然發現,在這朦朧的月光下,面前的這個女孩竟然長得這麼美麗!那纖細的身材,那秀美的面龐,那溫柔的眼睛……,她的一切一切簡直美到了極致!

我這是怎麼了?易海洋不禁心中奇怪。自己並沒有做什麼劇烈的運動,可爲什麼心臟竟然跳得這麼快?

這時,孟思雅那柔美的聲音在這秋夜的微風中輕輕飄蕩起來。

“易海洋,你今後除了打好籃球,對自己的人生還有什麼打算?”

易海洋靜靜地想了想,接着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好象還沒有?在我心中,除了籃球再沒有別的!”

聽到這個回答,孟思雅感到一陣莫名的失望,不過從剛纔的對話中,她已體會到對方的單純與坦白。於是,她將身子再度轉向對方,眼光盈盈地接着問道:“你難道從沒想過別的?比如說朋友,還有——愛情!”

“朋友?愛情?”當聽到孟思雅的櫻脣之中輕輕吐出“愛情”這個詞的時候,易海洋的心中突然猛地一跳,一顆16歲的少年情懷在這一剎那終於打開。

此時無聲勝有聲,兩個少年男女相互凝望着對方,就這樣如癡如醉,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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