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時已到,上官儀率領着一幫好友前來迎親,剛一進門,就被一羣女賓拿着木棒一頓亂打,雖然棒頭上都纏着絲布,但也把上官儀等人打得不輕,等到他們暈頭轉向的衝到恨兒的閨房外,這才擺脫了棒打。
緊接着上官儀取出自己刪改數遍,這才確定下來的催妝詩大聲的讀了起來,身後的男賓也跟着一起催促新娘子快點梳妝,甚至想要闖進房間裡去,不過以七娘爲首的小姐妹們卻是死守着房門不讓進,而且她們不要紅包,只要讓上官儀當場再做一首詩才肯放行。
上官儀的才學本來就是頂尖的,特別是他的詩綺錯婉媚,被後世人稱爲“上官體”,雖然現在他還年輕,詩風還沒有完全成型,但當場做首詩還是難不倒他,等到他將一首應景的新作誦讀出來後,這才讓七娘她們打開房門。
也就在這時,李休揹着盛裝的恨兒從房間裡走出來,這也是出嫁的規矩,凡是出嫁的女子,腳都不能沾地,而且在出閨房時,也要由新娘的兄弟揹着她出門,本來這件事應該由楊凡來做,不過楊凡雖然個頭很高,但畢竟還是個孩子,竟然背不動恨兒,所以最後只能由李休代勞了,反正李休也和恨兒的親哥哥差不多。
不過在把恨兒交給上官儀時,李休心中也涌起幾分不捨和酸楚,這時他也終於體會馬爺嫁女時的心情,估計每個父親看到女兒出嫁時,都會有這種複雜的心情。
李休陪着馬爺親眼看着恨兒上了馬車,上官儀也騎上高頭大馬走在車前,李休帶着家人,與周圍的賓客一起隨着恨兒的馬車去上官儀家赴宴,不過馬爺和光化郡主夫婦二人卻不能去,本來李休想留下陪他們夫婦的,不過卻被馬爺拒絕了,因爲家裡必須去幾個有份量的賓客給恨兒撐場,所以李休也必須要去,更何況家裡也有人陪着他們夫婦。
“國公,我姨娘嫁給了上官儀,那以後我見到他豈不要稱呼他爲姨丈了?”馬車之上,李恪這時一臉認真的向李休問道。
恨兒與楊妃都是楊廣的女兒,她們自然也就是姐妹,今天恨兒出嫁,李休本以爲楊妃頂多就是派李恪代她前來道賀,畢竟她不方便出宮,卻沒想到她今天竟然親自來了,而且還把李恪也給帶來了,不過李休並沒有見到楊妃,因爲對方直接坐着馬車進到內宅,去找光化郡主聊天去了,畢竟皇帝的女人可不是誰都能見的。
“按道理來說的確是如此,不過你是皇子,身份比上官儀要高,所以他見到你時,反而要先給你行禮,當然這是有別人在場時,如果只有你們兩人,那就無所謂了。”李休這時耐心的回答道。
楊廣的兒女之中,在世的已經沒有幾個了,估計這也是李恪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另外他也對那位神秘的楊妃很感興趣,可惜卻沒能見對方一面,只是不知道等到回來時能不能見到對方?
“真有意思,我姨娘比我大不了幾歲,等到她有了孩子,我就又多了幾個弟弟妹妹了!”李恪這時很高興的道。
“你家裡的弟弟妹妹們難道還少嗎?”看到李恪高興的樣子,李休也不由得白了他一眼反問道,李世民繼承了李淵強悍的生殖能力,現在兒女的數量一大堆,這點李休完全沒辦法和李世民相比,這讓他有時也是羨慕嫉妒恨!
“家裡的弟弟妹妹嗎?”讓李休萬萬沒想到的是,李恪聽到他的話卻忽然露出一副惆悵的表情,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緩緩的再次開口道,“不一樣的,帝王之家無親情!”
李恪的話一出口,李休也不由得驚訝的看了他一眼,他萬萬沒想到小小年紀的李恪竟然會說出這樣子話,不過他的話也並不準確,帝王之家也是有親情的,只不過在更大的利益面前,這些親情有時就會顯得十分脆弱了。
“國公,剛纔我在光化郡主身邊看到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他應該就是我母妃的弟弟,也就是我舅舅吧?”正在這時,李恪忽然扭過頭再次對李休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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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寧是你姑母,以後你還是叫我姑父吧!”李休這時白了李恪一眼道,其實他早就發現李恪雖然表面隨和,但骨子裡一直對別人保持着一種刻意的疏遠,比如每次見到自己都以國公相稱,從來不像李承乾和李泰他們那樣稱自己爲姑父。
聽到李休的話,李恪眼睛中明顯露出幾分猶豫的神色,不過最後終於還是開口道:“是,姑父!”
“不錯,這纔像個樣子。”看到李恪改口,李休這才點頭誇獎了一句,隨後這纔回答了李恪的問題道,“光化郡主身邊的那個男孩名叫楊凡,的確是你的舅舅,不過郡主不想楊凡因爲他的出身而擔驚受怕,所以楊凡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出身,而且也一直和他的養父母住在洛陽,本來他也應該和我們一起來送恨兒的,不過光化郡主怕他聽到什麼不該聽的話,所以就把他留在了府中。”
光化郡主不想讓楊凡知道他真正的出身,所以也將楊凡保護得很嚴,所以除了少數幾個親人,別人根本接觸不到他,之前讓李休揹着恨兒出門,除了楊凡年紀太小外,也同樣是爲了保護楊凡。
“原來如此!”李恪聽到這裡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道。
“你打聽這個做什麼?”李休這時卻是盯着李恪反問道。
“沒什麼,只是我娘以前想到我外祖父時,經常暗自抹眼淚,說外祖父連個血脈都沒有留下,後來才知道我有個舅舅和姨娘還活着,這讓她也是高興了好久,不過恨兒姨娘我倒是見過,但卻從來沒見過這個親舅舅,所以纔有些好奇。”李恪這時急忙解釋道。
楊妃畢竟是楊廣的女兒,也許天下人都恨楊廣,但唯獨楊妃不能,這也是親情使然,李休也覺得很正常,不過想到楊廣,他卻忽然想到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於是笑呵呵的看向李恪道:“李恪,不知你對你那位外祖父有什麼樣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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