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這也太無聊了,不就是一個碼頭嗎,你竟然在這裡看了整整一天?”酒樓之上,七娘一臉無聊的打着哈欠向李休抱怨道,酒樓的對面就是揚州城最大最繁華的碼頭,因爲揚州就在長江的出海口附近,而且又是大運河的重要樞紐,所以這裡的河運和海運都十分發達,比如眼前的這個港口,每天的貨物吞吐量都十分的驚人。
“這你就不懂了,揚州是個極其依靠水運的地方,進出的貨物都要從這裡上下船,我現在就是在觀察着這個港口的吞吐量,以此來判斷揚州的商業情況。”李休這時笑呵呵的道,其實這兩天他也一直在揚州城轉,畢竟揚州這麼大,也不是一兩天就能看完的,比如眼前這個港口,就足以讓他看出許多東西。
“隨你怎麼說吧,我就是感覺無聊,咱們什麼時候去蘇州啊?”七娘這時趴在桌子上再次開口道,她是個喜動不喜靜的性子,讓她在這裡坐上整整一天,對她來說簡直是最大的折磨。
“再等兩天,按照往年的情況,美洲的艦隊還需要一段時間纔會來到大唐,咱們現在這麼早去蘇州見十一兄也沒用,而且若是我在蘇州呆的時間太長了,說不定還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不如在揚州多呆幾天,順便也讓我對揚州有一個全面的瞭解。”李休這時再次笑呵呵的回答道。
李休來到揚州已經三天了,而且在第二天的時候,他就和早一步到達這裡的理財監官員接上了頭,這兩天不但他在揚州城四處考查,那些官員也同樣在調查着揚州城的各個方面,甚至還假設如果在揚州開設銀行,應該在將地址選在哪裡等等?
等到天色將晚,李休這才結帳帶着七娘離開,但是第二天卻又親自來到這裡,畢竟這麼大的一個碼頭,想要深入的觀察,就必須花費一定的時間和精力。
“大哥等等我,你走的慢一點!”李休在前面走,後面身穿男裝的七娘卻是緊緊的跟隨道,碼頭上人多車多,李休又只顧着四處張望,一時間有些忽略了她。
“你昨天不是說跟着我無聊嗎,爲什麼不在住的地方呆着,碼頭上的人這麼多,你還偏偏要跟來?”李休這時也不由得無奈的道,昨天回去後,七娘就信誓旦旦的說不再跟着李休了,可是今天早上卻把昨天的話給忘了,照樣還是跟來了。
“我和李恪又不是太熟,呆在他家裡也感覺彆扭,還不如跟着大哥你四處走走,還能增長些見識。”七娘開口回答道,不過她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李休也能感受到七娘這是想和自己多相處一些時間,畢竟若是美洲的船隊到來,到時也就是他們的分別之日了。
“咦,有賣炒粟子的,咱們買點邊走邊吃!”不過也就在這時,忽然只見七娘眼睛一亮,拉着李休就向碼頭那邊衝去。
昨天李休只是坐在酒樓上遠遠的觀察這個揚州最大的碼頭,今天他卻是親自來到碼頭觀察,碼頭這裡可以說是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靠近碼頭的空地上也滿是做各種小生意的人,賣各種小吃的,賣藝耍猴的等等,雖然看起來有些亂,但卻是極其的熱鬧。
七娘拉着李休來到一個賣炒粟子的攤子前,給自己和李休都買了一葉粟子,因爲揚州這邊賣粟子的都是用一種寬大的葉子盛着,所以稱爲一葉,至於爲什麼不用紙,主要是因爲紙太貴,畢竟這個時代連上廁所都不用紙的。
“不好吃,不如獲嘉那邊的炒粟子入味,不過勉強算是不錯了。”七娘吃了一個炒粟子後,當下有些失望的道,她很喜歡吃炒粟子,特別是獲嘉那邊的炒粟子十分有名,李休也經常讓人去獲嘉那邊給她買很多囤積起來,反正這東西比較耐放。
李休倒是不在乎炒粟子的味道,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片滿是小攤小販的空地,這裡應該是碼頭底層人的聚集之地,周圍有許多苦力坐在一些攤子前吃東西,不過每當用工的勞頭一吆喝,這些苦力也立刻呼啦一聲圍過去,爭搶着做工的機會,畢竟他們都是賣力氣的,只有幹活纔有錢可拿。
當然這裡也很亂,小偷小摸的更是不少,甚至有時一些苦力還因爲爭工打了起來,這裡也沒有什麼衙役,導致這裡也幾乎沒有什麼秩序可言,看來李恪對揚州的治理還是有待加強,不過這也不能全怪李恪,畢竟每個城市都會有一些混亂的角落。
李休帶着不少的護衛,倒是不用擔心安全,當下他帶着七娘出了這裡,然後登上碼頭的高地眺望着面前的江面,這座碼頭位於長江邊上,來往的船隻主要是從海上而來,比如廣州、泉州那邊的貨物,就是通過海船運到這裡,然後經過中轉後,換成河船運往關中等地。
這些外來的海船不但有大唐的,同時也有不少海外的船隻,因爲船隻的造型不一樣,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一些船隻的來歷,比如兩頭尖尖的肯定是波斯一帶來的海船,造型類似唐船,但卻顯得簡陋怪異的,肯定是倭國或新羅等國的船隻,這些海外的商人一般都是不願意將貨物便宜的賣給漢商,所以親自將貨帶到揚州,然後僱傭船隻運到關中,這樣才能賣出高價。
江面上船多,碼頭上的人自然也多,特別是當船隻靠岸之後,立刻有一羣本地的商人圍了上來,爭着詢問船上的貨物,如果有自己合意的,他們也會開始叫價,只要貨主同意賣,他們立刻就會招呼來一羣人卸貨。
碼頭上繁榮的商業已經催生出一批專業的牙人,也就是中間人,他們本身沒什麼資本,但卻靠着在碼頭上四處打聽收集各種貨物的信息,仗着人頭熟給需要的商人牽線搭橋,自己從中收取一定的費用,這也極大的促進了貨物的交易速度,算是一個了不起的進步。
碼頭上的人太多,哪怕李休帶着護衛,也被擠的難受,更何況還帶着七娘這麼一個女孩子,所以李休在碼頭呆了一會兒,就準備離開這裡,不過也就在這時,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看到不遠處閃過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這讓他也不由得驚訝的輕咦一聲。
“大哥你看到什麼了,這麼驚訝?”七娘也聽到了李休驚訝的聲音,當下也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結果只看到一堆人的背影,根本什麼也沒看到。
“沒什麼,可能是眼花了吧?”李休這時搖了搖頭,強裝鎮定的道,不過說話時他卻是滿腦子都是疑惑,雖然僅僅只是一個背影,但是他卻覺得自己應該沒有看錯,不過對方不可能出現在揚州啊,難道說自己真的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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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休的回答,七娘也並沒有在意,而且碼頭上的人實在太多了,她也感覺很不自在,於是就在護衛們的保護下,與李休一起擠開人羣離開了這裡。
不過離開碼頭後,李休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甚至也沒心思在揚州城裡再轉了,而是帶着七娘回到李恪的吳王府,然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腦子裡也一直想着今天在碼頭上遇到的那個人,如果真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對方爲何會突然出現在揚州,他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
李休在自己的房間裡想了半天,卻還是沒能理出一個頭緒,晚飯的時候,李恪又親自來請他一起吃飯,說起來李恪本來想陪着李休的,不過李休卻不想受他的影響,畢竟他想看到一個真實的揚州城,於是就拒絕了李恪的好意,當然李恪現在也很忙,因爲他現在也主持着揚州城的政務,總算是沒白當這個揚州刺史。
“恪兒,這段時間你們揚州有沒有什麼異常?”晚飯的時候,李休忽然開口向李恪詢問道。
“異常?先生是指哪方面?”李恪聽到李休的問題先是一愣,隨後又有些不解的問道。
“也沒什麼,我只是隨口一問。”李休這時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當下又隨口一笑道,似乎不再想繼續這個話題,這讓李恪也更加奇怪,不過也沒說什麼。
七娘這時也發現了李休的異常,不過因爲有李恪在,所以她也沒有多問,等到晚飯過後,她這才找到李休問道:“大哥,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也沒什麼,只是今天在碼頭看到一個不應該在這裡的人,所以有些奇怪。”李休倒是沒有隱瞞,當下皺着眉頭開口道。
“是誰?”七娘也好奇的問道。
不過就在七娘的話音剛落,忽然只見一個護衛匆匆趕來,然後將一封書信交給李休,信上沒有署名,只是寫着“李休親啓”四個字,而當看到信上的字跡時,他也立刻可以肯定,自己今天絕對沒有看錯,不過這也讓他心中更加的疑惑,這個時候,對方不應該出現在揚州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