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u’re still the one
十一 You’re still the one
當現實與情感交鋒
對與錯
勝與敗
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
你的身邊站着誰
你的心裡又住着誰
那晚，我在samsara頭一次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正躺在自己的房間裡。
我是怎麼回家的？我捧着快要裂掉的頭，痛苦地回憶着。
“你是不是在想你什麼時候、怎麼樣回的家？”蘇妮的聲音又高又尖地響起。
我睜開眼，看見蘇妮正以一個標準的雙耳茶壺的姿勢站在牀前。
“早！”我“愉快”地打招呼。
“還早？都下午3點了！”蘇妮嗤之以鼻。
“什麼？！哦——”
我迅速彈起來，可下一秒就痛苦得倒了回去。
“你似乎不知道你差點酒精中毒外加高燒39度！”蘇妮火藥味十足“你可以省省了你！已經幫你請過假了！你不用謝我！幫你的人不是我！”蘇妮擋住我正要張開的嘴。
看着我一臉迷茫，她嘆了口氣：“昨晚我接到蕭然的電話說你喝醉了倒在家門口！柯曉萌！拜託你！你不愛惜自己也要爲我的心臟着想！兩年前的那事我可還記在骨子裡的！”蘇妮越說越激動，最後眼圈都紅了。
“對不起！”我用盡氣力坐起來將她抱住“又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我已經沒事了。真的！”
一會兒，蘇妮才起頭來，已經恢復了惡婆孃的本色：“我諒你也不敢了！來，吃藥，喝粥！通通全部都要吃掉！”
接下來的幾天，蘇妮一直陪着我，也因爲有她的“騷擾”讓我不至於去鑽牛角尖。
身體好一些以後，我開始打掃房子。
自蘭蘭走後，我一直沒有動過，現在既然決定放棄，就乾脆放得徹底！——至少在形式上。
我把一些完好的杯子，書籍等雜物打包扔了出去。然後我買了新的窗簾、牀單、沙發套，把舊的拆下全洗了。
“希望這是個新的開始。”蘇妮在一旁看着我，意味深長地說。
我有些吃驚地看着她。
“以後少喝點酒。”蘇妮撇過頭，淡淡地說。
我慘然向她一笑，轉過身去擦了擦眼角。
呼——
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終於大公告成了！”
我看着在陽光裡飛揚的牀單，心情似乎又可以飛起來了。
“有個陽臺真不錯呢！”蘇妮笑了笑“我以後房子一定要有一個大大的陽臺！”
“放心，別說陽臺了！你老公的話，以後買幢城堡都輕輕鬆鬆的！”我打趣
蘇妮眯着眼，看了看我，半天才說“我還需不需要再擔心你？”
我看着這個從小到大，無私地陪着我的摯友，真心地說：“謝謝你，蘇妮！幸好有你！真的！”
“傻瓜！”蘇妮拍拍我的頭“你就是太逞強！記住了，你還有我，你不是一個人的！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都應該找個人照顧自己。”蘇妮輕輕地說
“你們果然在這裡。”蕭然突然探頭探腦地走了上來。
“我去喝杯水。”蘇妮立刻沒義氣地丟下我，臨走前還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點了沒有？”蕭然伸手摸了摸我的頭，鬆口似的說“你不知道那天你有多嚇人。幸虧我不放心跟着你……”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停住了，擔心地看着我。
“謝謝你！”我真誠地說。說實話，蕭然對我真的不錯，或許我們並不是沒可能的，我想。
要嫁一個愛你的而不是你愛的人，這句話突然蹦進我的腦海的同時，我聽見蕭然說：“我們可以做朋友吧。”
我一愣，突然心裡一陣緊張，難道我喝醉的時候說了什麼。
蕭然嘆了口氣，說：“雖然不甘心，但我也不想連朋友都沒得做。”我很想問他都知道了些什麼。他只是不說話定定地看着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原來心虛是這種感覺。
突然他轉身朝樓下走去，邊走邊說：“好好休息，不打擾你了。”接着頓了頓回過身來朝我眨了眨眼：“可以的話，真想把他找出來揍一頓！哈哈！”說完已經人消失在樓梯口。
差點就傷了他。我想釋然地笑一笑，卻怎麼都無法笑出來。
我又開始習慣一個人住，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
samsara幾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課。
可是，蘇妮跟我去過一次就再也不許我去。“不要去了，你那時的樣子看起來太寂寞。”這是蘇妮給我的理由。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因爲我去samsara 的理由又多了一個——那裡的一個歌手，將《You’re still the one》唱得很溫暖。
聽着她的歌，思念着蘭蘭，是我唯一的奢侈的放縱。
日子如水波瀾不驚地滑過。
轉眼到了春節。
以往都是蘇妮陪我過，今年我打算一個人過。
“你不用來。”我淡淡地聳了聳眉，又堅定地對蘇妮說：“我是說真的！”
蘇妮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可蘇妮畢竟是蘇妮，就像妖孽到哪兒都惟恐天下不亂似的。
我看着笑得一臉諂媚的她，揚了揚眉，處驚不變地說：“你又玩什麼？”
“你還真知道怎麼傷我的心！我哪有在玩？正經的！不就是個小聚會，你不至於吧！”蘇妮眨巴她的大眼睛，企圖用一招楚楚可憐來俘虜我。
“沒空！”我撥開她的臉，不耐煩地說。
“去啦——”蘇妮開始搖我的胳膊“我是確認了與會人員絕對根正苗紅的前提下，才讓你去的。怎麼樣，去拉——”她一個勁地晃着我的胳膊，我的腦漿都快被她晃糊了。只好投降“好好好，去去去。拜託你，還我一個正常的工作環境，OK？否則我不能保證我會不會因爲加班而推掉今晚的聚會。”
這個聚會，其實就是一些想擺脫王老五的稱號的男人和一些想成爲王夫人的女人借名目組織的聚會，是名副其實地“相親會”。照理我是斷然不會出席的，但今天，我確實又不太確定要不要一個人呆着。蘇妮一定是想到了這點。想到這裡，我不覺笑了笑。
毫無意外地，我跟這種聚會八字不合，很快我就受不了。我借接電話之機，偷偷地溜出包廂。
“我的電話是不是救了你一命？”是蘇妮，她竟然約會也不忘“騷擾”我。
“別忘了是誰讓我陷進來的。”我邊笑邊朝門口走着
“難道就沒有一個長得像人類的？”蘇妮咂舌不已
“喂，我說，你大概是趁你老公上洗手間的時間給我打電話的吧。趕快掛了！我這正要回去了。”
“哦！天！他來了！”電話瞬間掛斷。
想象着蘇妮作賊似的畫面，我突然想到“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句話，忍不住笑起來。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看見孫飛摟着一個女人歪歪倒倒地迎面走來。我心跳瞬時靜止！可等我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的時候，我崩緊的肌肉瞬間鬆弛了下來——不是蘭蘭。
等等！
我眯起了眼睛，既然不是蘭蘭，孫飛摟着她做什麼！
看樣子孫飛喝多了，可能只是扶一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下一秒，孫飛摟着那個女人進包間之前，我見他在那個女人的臉上親了一口！
騰！
我的怒火一下子竄了上來！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
砰！
我一腳踹開包間的門。
嘈雜的包間立刻靜可聞針。所有的人都跟點了穴似的張嘴看着我。我冷笑着，以風捲殘雲的氣勢直衝到到孫飛跟前，站定。
“這位小姐……”有人想來阻止
“閉嘴！”我把他瞪了回去。
“哦——是你——”孫飛眯了眯眼，咕噥了一聲，就歪歪頭準備醉死過去。
“喂！”我使勁晃了晃他 “說說怎麼回事？”我瞟了瞟他身邊的女人“酒後亂性，神經錯亂，逢場作戲，還是別的什麼？”
“——”孫飛的口齒和大腦顯然已經罷工。我一巴掌扇過去，他卻只是順勢倒在沙發上睡着了。
“你什麼東西！”孫飛身邊的女人跳了起來，氣勢洶洶地瞪着我。
“他說不了，你說！”我看着她，極其輕蔑地“我今天倒要見識見識，搶別人男朋友的是個什麼東西！”
“你！”女人立刻氣歪了臉，結結巴巴半天，看來還挺純的。連罵人都不會，我輕笑。可突然眼前一花，一個酒瓶子，已經當頭朝我掄了過來。
我心裡吃了一驚，根本來不及躲，情急之下，擡起左手護了一下。
啪！
身體上傳來的痛楚告訴我，我很結實地捱了這一酒瓶。
沒時間皺眉，我飛快地伸出腳用力踹了出去
哇！
伴着女人的尖利的叫聲，她的肉體像麻袋一樣往後仰去。在她“嘭”地倒進沙發的同時，我抄起一個玻璃碎片，抵住了她的喉嚨。
啊——
包廂此時亂成一團，尖叫聲、怒吼聲一片。
“你、你敢！”女人全身發抖，還徉裝高貴不可侵犯。
“你說我敢不敢？”我心裡冷笑，手上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口中和鼻腔的血腥味讓我有些發狂。
“不要！”女人大哭起來
“有話好好說，千萬別鬧出人命！”
“這位小姐，你一定誤會了，先把人放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旁邊叫着“你是蘭蘭的朋友吧，蘭蘭跟孫飛已經分了。”
“什麼！”最後那句話讓我大吃一驚，手也鬆開了。
“是真的！已經分手一個多月了。”男人說。
我呆了一會，猛地揪住男人：“給我蘭蘭家的地址！”
我渾身血漬地敲開蘭蘭家的門的時候，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可待我解釋清楚我的來意之後，我得到的回答讓我跳了起來——蘭蘭離家出走了！
“我們已經找了她好多天，可是都沒有消息。”蘭蘭的母親，一個雍容的婦人，掩飾不住地愁容。
“本以爲可以向柯小姐你打聽到消息，看來你也是不知道。”蘭蘭的父親重重地嘆了口氣。
“所有地方都找了？”我有些慌亂
“她沒帶護照，說明沒有出國。她會去的地方我們都找了，可是……唉！這個丫頭，才安分了那麼一陣子，現在又讓我操心！”
“那——”我突然靈光一閃“大理！大理去找過了麼！”
“大理？”蘭蘭的父母不明所以“她去那裡做什麼？”
“呃，這個。”我有些侷促 “因爲前一陣她去過，好象很喜歡那裡的樣子，所以……”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馬上派人去找，謝謝你。”蘭蘭的母親感激地說
“不用，那個……”我小心翼翼地說“如果找到了，能不能告訴我一聲呢。”
“當然！”蘭蘭的父親點點頭，又擔心地看了看我：“你的傷口要不要趕快處理一下啊！”
“啊，沒事！騎自行車摔的，傷口並不嚴重的。”我摸了摸頭“我回去再處理了。”
蘭蘭你可千萬別出事啊！
這是我沉甸甸地倒在地上之前，腦中的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