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虛暗的混沌之中,一縷風悄悄拂過黎楓的眼角,爲他擦拭無形的蒙塵,睜開迷茫的眼睛,發覺自己正躺在溫柔的水面上,泛起淡淡的波紋。
“我......要死了嗎。”
“就這樣了嗎,沒有什麼辦法麼......”
沒有人能給出黎楓想要的答案,時間在此刻彷彿沒有了意義,只有他孤獨地飄着,飄着。
凝望自己的精神殿堂,中間的屋子暗淡無光,魔能已經近乎枯竭,我已經沒有什麼能力去阻止他了......
“是麼。”
黎楓無神的眼睛忽然閃爍出了點點熒光,平躺着看向虛無,若有若無地,有着另一個近乎透明的黎楓正俯視着他。
“一切壞事的發生都是因爲你的能力不足導致的,如果你足夠強,強到可以碾壓他的地步,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了吧。”
“但這是不可能的...”
“你還真是忘了本啊,黎楓!”另一個‘黎楓’嘲笑道。
“你不會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吧?你跟他們可是有着本質的區別啊!怎麼能讓區區螻蟻給你打成這副德性!”另一個他顯得十分憤怒。
“睜開你真正的眼睛,去看看這個世界吧,掙脫你的桎梏!打破你的枷鎖!不必去壓抑這股能量,他本就是屬於你的。”
“黎楓!你,該!醒!了!”
............
祭壇上,尹文清似乎有些失望,俯瞰着靜靜躺在最下面的黎楓。
“沒想到你這麼不禁打,看來還是我高看你了,原本還有幾招沒有展示出來的。”
黎楓一動不動,一滴一滴的紅色從臉角落到地面上,緊閉的雙眼更是被頭上冒出的血液給覆蓋,剛纔那一招水降直接將黎楓的頭與臺階進行了零距離對撞,隨後滾着下去的的時候又遭受了近十下的磕碰。
如果是正常人的話,昏迷都是最理想的情況了...
破損的衣服上沾滿了血液與水的混合物,傷痕累累已經不足以形容,遍佈全身的污穢更是將黎楓襯托得無比落魄。
“哼!那麼,該給你個痛快了。”在尹文清看來黎楓已經處於瀕死狀態了。
“真是費了我不少魔能啊...水法·水流刃!”右手五指併攏,移向左肩膀的位置,衝着黎楓腦袋的方向就是一發甩刀。
在尹文清揮舞的一瞬間,空氣中就聚集出了數以千計的水滴,瞬息之間凝成了一把月牙般的水刃,‘轟’地一聲如同爆竹一般將黎楓躺着的地方打個稀巴爛,石塊都被擊碎了不少,滾滾煙塵散出,可見威力有多大。
“必死無疑了吧,呵,話說,剩下的兩朵碧蓮花應該不會在你身上吧,以你的性格可能還真分給侯小云那個跳樑小醜了呢,回去看看他們的競爭有多‘激烈’吧,哈哈。”
笑了一下,尹文清又有些不安,皺了下眉頭,“還是再檢查一下吧,萬一還剩下一朵呢。”
本來決定就此離開的尹文清又轉身向剛纔那個位置走去,隨着煙塵的消散,碎石裡的情景清晰了起來,尹文清揉了揉眼睛,居然只有一灘血跡殘留在上面。
“怎麼可能?什麼痕跡都沒有,難道他還能有力氣躲開?”
忽然從後面傳出一種奇怪的聲響,尹文清想都沒想就釋放出了水障來防禦一下,想回頭看看這攻擊會被怎樣抵消掉。
但沒想到的是,這居然也是一把風刃,比他的水刃還要大幾寸,速度快到更是眨眼間直接劃破了看似安全的水障,嚇得尹文清危機之下又用出了水護,打算來二層防禦一下。
雖然差不多是抵消了,但尹文清還是被這巨大的衝擊力給打飛出了幾米遠,一身衣服也被擦破了不少,表面濺落上了不少灰土。
滿眼充斥着不可思議的尹文清擡起頭,始終無法相信剛纔那一招,“你現學的?不可能!先不說你怎麼也會變換技能,就憑你的魔能,和你的受傷程度,都不可能躲開並反擊!不可能!”
尹文清彷彿被踩了尾巴的惡犬一樣激動地叫喊着,但站在上面的黎楓卻彷彿沒聽到一樣,睜大了一雙有些刺眼的金黃色眼睛看着下方。
那金色的眼睛尹文清從未見過,彷彿整個眼球都沐浴在金色之中,但奇怪的是瞳孔還清晰可見,不僅這樣,現在的黎楓身邊有着一股強大的氣場,是風的氣場,渾身披撒着鮮紅,如同來自地下的惡鬼一般。
尹文清叫了半天,黎楓都沒什麼反應,有些奇怪的他擡手釋放了一招水球打向黎楓。
在即將接近的一瞬間,黎楓又是一記風刃,將水球在空中直接切成了兩半,爆炸的水霧瀰漫出來,隨後的風刃順勢砸向下面,尹文清嚇得倉皇逃竄,回頭一看,整座遺蹟都在震顫着,剛纔迎接風刃的地方更是劃開了一條六米長的巨大口子。
“他難道是無意識的嗎,只會戰鬥的失控怪物?但這威力也太誇張了吧,這是個中成的初階法師所能造成的嗎??”
尹文清一邊跑着,思考着策略,一邊整理滿腦子的疑問。
再向上看一眼,那道身影不見了,尹文清大慌,突然發現黎楓就在面前。
“這...什麼速度...”話還沒說完,尹文清直接被黎楓一下攜帶者清藍色風環繞的拳頭打飛了出去,撞在了遠處的一塊聳立石柱上,石柱順勢倒塌,激起一重灰浪。
受了重傷的尹文清躺在廢墟中,剛要站起,只見黎楓突然極速竄到他的上空,右手上凝聚出了一個越來越大的,由疾風重重螺旋出的球形風壓,狠狠地砸向尹文清身處的地面。
“可惡!我不信!水障壁!水護!”下面的尹文清自知逃不掉,瘋狂地催發着僅剩個底子的魔能,在他面前形成一堵又一堵的防禦。
一股龐大的破壞力席捲整座遺蹟,一聲尖銳響徹了小半個森林。
煙霧散去,浮現出一個小型的坑洞,坑洞表面的痕跡彷彿經受了多年的風化,躺在正中央的尹文清面目全非,渾身浴血,右臂甚至即將斷掉,徹底昏迷不醒。
顯露着金黃色眼睛的黎楓看到了尹文清的慘狀,沒有去管他,也沒有去管滴着血的自己,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遺蹟,還沒等走幾步,眼睛就緩緩地閉上了,‘哐當’一聲,筆直地栽倒在了青草之間,流淌的血液將這一大片的綠色草坪中央點綴了一抹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