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安之旅 (1)

禿子每次到西安都會見那幾個兒時的詩友,那幾個平時根本不來往,但也一定不會忘記的人,禿子認爲這纔是比較純粹的朋友。朋友是不需要時常關照的,朋友是和酒連在一起的,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坐在一起喝酒的人,一定是朋友。

禿子此時就坐在四方城邊的一家小飯館,跟老三、老四、老五邊吃豬痔瘡(葫蘆頭)邊喝老刀子。這是禿子來西安必來的地方,就像回家看父母,這裡的豬下水舉世無雙。鬍子跟禿子來過這兒,陳剛、王勇、伊沙、張楚也分別跟鬍子來過這兒,禿子、鬍子和許巍還曾經在此怒喝至天明。鬍子說,在這兒喝完酒,就完全清楚了西安文化是從哪裡來的。

從哪裡來?

土裡。那是賈平凹。

黃河之水天上來,黃酒卻是土裡埋。

扯淡!

杜撰。

西安人很驕傲自己的文化,但西安人也整天抱怨西安留不住人。

其實留不住人,纔是西安的文化。西安育人,但不養人,西安是中國的土。

席間,老三、老四、老五爲此問題爭論不休。

禿子說:都是鬍子惹的禍,鬍子就是一傻逼!

於是爭論結束,大家開懷暢飲。

人有時真的不能不在場,不在場會被人說死。但也必須有人不在場,因爲總得有人去化解別人的恩怨,就像張炬當年死於非命,但他的死卻迎來了當時中國搖滾樂界的空前團結。所以,人真的是很難做人。所以,江湖上一直有那麼多的血雨腥風。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湖也由不得它自己。江湖是大家的江湖,我們都是江湖水,水淺船低,水漲船高,水激盪,則船搖晃,岌岌可危。所以,朋友之間要一碗水端平,這樣才能心如止水,浪靜風平。

他們喝的是那種不太剛烈但時不時又推你一下的酒,像太極綿掌,拍出去無影無形,到遠端卻排山倒海。

禿子畢竟經驗不足,一直翻蹄亮掌地狂奔,直跑到雄心萬丈。老三看出了危險,趕緊給禿子剎車。老三說咱們換地兒吧。

走在明星滿眼的西安冬日天空下,禿子有瞬間的迷茫,感覺被掏空了身子,連也莫名其妙地沒了蹤影。平時牛逼慣了的他,突然很不適應,很想倒頭便睡,睡上一光年再看人間。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禿子睡得很舒服很溫暖,草地上的午餐還有伴餐的樂隊,懶洋洋的陽光下,昆蟲完美地飛翔。

禿子是被一種香味兒薰醒的,一種類似於花朵或者樹木的香味兒,親切迷離,甚至還有一種感人的力量。

禿子睜開眼,禿子完全不相信自己是真的睜開了眼睛。

禿子睜開眼,看見一個形銷骨立的女孩兒叼着煙,正欣賞一件器皿似的看着他。

女孩兒很瘦,瘦得都有些尖銳了,但又是瘦得那麼精緻和美好,瘦得像一塊美玉。

禿子從來沒見過如此玉女,他完全回不過神兒來。

禿子就喜歡乾淨的女孩兒,乾淨得好像一塵不染纔是禿子心目中的理想美女。現實中我們都會遭遇理想,理想一般都很難實現。所以,所謂的實現理想,就是努力去實現理想中可能實現的那一部分,這就已經很幸運很幸福了。努力的人比較容易接近理想,理想也會主動找上門,信不信由你!

比如你是真的愛女孩兒,女孩兒就會送上門。人和動物一樣,也散發着求偶的氣息。所以樑龍龍吟道:因爲吃,因爲穿,所以敵人送上前。

有段時間真的就停留在那裡,動也不動,兩個人深情對視,但完全又不是情人般或者動物般的,準確說是:他們相互都在用鑑寶的目光審視對方。

沒有壓抑,沒有羞澀,沒有尷尬,也沒有侷促,自然得好像魚和水。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禿子再次嗅到把他薰醒的香味兒時,他挪開了眼神兒。他看到自己的身上蓋着一件皮草,光滑順溜的毛皮像波浪一般柔軟。

他們呢?禿子問。

在外面喝酒。

女孩兒叫春,春的職業是編劇,和禿子一樣。

他們從包房走出來,外面是一個露天小院兒,院兒裡掛了一些燈籠。怎麼像怡紅院?

這個酒吧緊貼在城牆下,城牆擋風,所以即使在寒冬臘月,院子裡似乎也還待得住人。

那幾塊料正圍坐在一個低矮的小方桌前得瑟地喝着黃酒,高談闊論的聲音在剛剛醒來的禿子耳中,簡直就是轟鳴。禿子和春不聲不響地撿了兩個板凳坐下,老三、老四、老五也沒理他們,兀自興致勃勃地侃山。

西安人真能說,凍手凍腳也凍不住他們的嘴。

他們在談論《白鹿原》改編成電影的事兒,說沒有一個編劇可以改編《白

鹿原》。禿子聽出來了,其實改編《白鹿原》跟那幾個人一點兒關係也沒有,但改編《白鹿原》這個事兒在西安文化界是個大事兒。

禿子很自覺地給自己倒上一碗酒,也給春倒上。

一口酒落肚,禿子竟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交談告一段落,他們纔開始對禿子問寒問暖。

禿子說沒事兒了,緩過來了,可以繼續戰鬥了。

沒人提春是怎麼來的,也沒人介紹她是誰。禿子滿腹狐疑,私下裡覺得是不是對女性不太尊重。但禿子也不好問,不知道是否此地就是這個風俗。

禿子的加入改變了他們的話題,他們開始講一些詩壇掌故,都是些陳糠爛穀子,但嚼起來還是很有味道。他們從“知識分子詩人”和“民間派”之爭,談到“新生代”,再談到誰想做老大、誰只能做老二、誰在約會前化妝、誰吃了誰的奶、誰和誰在酒桌上翻臉、誰把誰推下河去之類的。

人民需要八卦,八卦讓我們的生活熱氣騰騰!

春不是那種各色的女孩兒,但因爲年紀小,老東西們說的事兒不怎麼插得進嘴,於是她就安靜地傾聽,像一根兒風吹也不搖的旗杆兒,穩定地立在那兒。

禿子總是不自覺地會用目光去掃掃她,一來爲了禮貌,二來他是真管不住自己地想看她。天下就有這種事兒,叫“上趕着”。

凌晨4點時,老四繃不住了,說明天還得上班,散了吧。

大家都站起來,齊刷刷像抖落了一身毛兒,終於解脫了。

我住哪兒啊?禿子問。

哥兒幾個都不說話,看着春。

春臉紅了一下,但馬上說:如果不嫌棄。住我那兒吧,我有兩間房。

不嫌棄。哥兒幾個異口同聲。

春咬了咬嘴脣,沒再說話。

禿子把手放到春肩上:那麻煩了。

春的家就在酒吧不遠處,他們數了20根電線杆子就到了。

家不大,四白落地,兩間小臥室,一個小廳,乾淨但雜亂。

一進屋,禿子又打了個冷戰,屋裡溫暖如春,溫暖如春。

禿子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原來外面是那麼的冷。還好有一衆朋友,冷了皮肉,卻沒有冷徹心扉。朋友真好,朋友就是冬天裡的一把火。

要不要給你下碗麪?

太牛逼了,我快餓瘋了。

寒夜,在一個陌生美女家,就兩個人,吃一碗熱湯麪,什麼勁頭子?

幸福得禿子手腳冰涼。

面其實是貓耳朵,春說是她昨天才做的。

禿子哧溜哧溜地吃了個底兒朝天。珍珠翡翠白玉湯,世界上沒有比這再好吃的東西了。

春打開音響,放了一張“與非門”的唱片,是01還是10,鬍子忘了,我也忘了。

來幾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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