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場比賽過後的休息日,林禹提前關掉了鬧鐘,矇頭大睡,想要睡到自然醒。
剛睡到凌晨四點多,手機鈴聲就令人厭煩的響了起來。
林禹努力的睜開眼睛,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裡基-戴維斯。
“這傢伙……”
掙扎着坐起來,接通了電話。
“裡基?”
“是我,林,你起牀了嗎?現在來經典酒吧……”
電話那頭的裡基-戴維斯聲音低沉,林禹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他皺了皺眉:“現在?出什麼事了嗎?”
“你沒看新聞嗎?”
“沒有,昨晚一到家我就躺牀上了,一直睡到現在。”
“我被交易了,下午就要坐飛機前往明尼蘇達……”
“我知道了,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林禹站了起來,快速的往身上套了一套衣服。
十多分鐘後,牛頓小鎮經典酒吧的門口,林禹從疾馳剎車停下的出租車上邁步走了下來,和門口熟識的保安打了聲招呼,便推門走了進去。
雖然是凌晨,酒吧裡依舊熱鬧非凡,吵鬧的讓人完全聽不清聲音。
但林禹他們經常待的那個角落,卻安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嘿,裡基,還有馬庫斯、託尼、艾爾……早上好……”
打了聲招呼,林禹便坐了下來。
氣氛頗有些低沉,裡基-戴維斯默默地遞了杯啤酒給林禹,一向只喝雞尾酒的林禹破了戒,抿着嘴大口灌了一口。
在來的路上,林禹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了,凱爾特人和森林狼完成交易,打包了裡基-戴維斯和馬克-布朗特,以及一個500萬的交易特例,從森林狼換來了沃利-斯澤比亞克和水貨狀元邁克爾-奧洛沃坎迪。
一個是道格-裡弗斯要求的三分射手,另一個是裡弗斯要求的經驗豐富的大個子。
裡基-戴維斯就這麼被犧牲了,其實也算不上是犧牲,因爲去森林狼,除了天氣可能冷一點,其他和在凱爾特人沒什麼區別。
但,裡基-戴維斯並不這麼想。
“你知道嗎,林,我很抗拒被交易。”
林禹搖了搖頭,然後看着已經有點醉意的裡基-戴維斯繼續說下去。
“我不想成爲一個流浪漢,不想每年都要思考,去下一座城市,我要掏出多少錢買房,然後我的車要不要空運到下一座城市。”
“但可悲的是,我正在成爲一個流浪漢。”
“98年,我作爲新秀加入了當時的夏洛特黃蜂,打了兩個賽季,我就被交易到了邁阿密,一個賽季後,我又去了克利夫蘭,接着從克利夫蘭到波士頓……在波士頓,我待了職業生涯最長的一段時間,算到今天,應該是兩個多賽季。”
“然後,現在的我又要去明尼蘇達了,說不定到了明尼蘇達,我還是待不了太長的時間,我還是會被交易,或者會被放棄……”
林禹聽着裡基-戴維斯的講述,他能夠理解裡基-戴維斯。
前世的記憶告訴他,後來的裡基-戴維斯也的確成了一個流浪漢,他在森林狼打了一個多賽季,接着就回了邁阿密。
在邁阿密打了一個賽季,最後轉到洛杉磯,在快船打完NBA職業生涯的最後兩個賽季,後來還去CBA打過一段時間。
整個NBA職業生涯打了12個賽季,效力過六支不同的球隊,的確算得上是一個流浪漢了。
林禹還知道,前世他對裡基-戴維斯的記憶是錯誤的。
他原本以爲裡基-戴維斯是印象裡常見的那種腦袋不太靈光的喜歡亂嗨私生活糜爛的黑人。
但實際的情況是,裡基-戴維斯是個聰明人,是個大大的好人。
所有人都覺得他腦抽的那個梗,實際的情況是,裡基-戴維斯在轉會到凱爾特人之後說了一句:“我覺得勒布朗·詹姆斯是一個補充,可以幫我更好地得分,我覺得我們倆之間可以形成連線。”
接着,這句話就被曲解爲了:“我以爲他是來輔佐我的。”
就和麥迪的那句“我已經在考慮下一輪的對手了”一樣,其實他們都是媒體的受害者。
林禹爲什麼會覺得裡基-戴維斯是個好人?不僅因爲這傢伙帶着自己嗨,還因爲林禹知道,比賽之餘,裡基-戴維斯專注於慈善事業,這在NBA的黑人球星裡是不多見的。
“裡基,往好的一面想一想,這賽季你的狀態很出色,去了明尼蘇達,你就是外線的絕對核心了。”
林禹勸了一句,裡基-戴維斯勉強露出了一絲微笑:“你說的沒錯,林,至少,去了森林狼,我的首發位置回來了,或許我能打出更好的數據,然後拿到一份更鉅額的合同。”
經典酒吧,幾乎所有人都有些喝多了,迷迷糊糊中送走了裡基-戴維斯。
林禹卻保持着清醒,他清楚的知道,裡基-戴維斯離開,保羅-皮爾斯受傷,凱爾特人的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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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特人接連官宣了兩條消息,一條是裡基-戴維斯和馬克-布朗特的交易,凱爾特人從森林狼得到了沃利-斯澤比亞克加邁克爾-奧洛沃坎迪。
讓林禹感到驚訝的是,波士頓的凱爾特人球迷對這筆交易的評價很高。
“沃利的到來會讓我們擁有出色的外線火力,他絕對會比裡基-戴維斯更加出色!”
“我愛死這筆交易了,我們得到了一個理所應當是凱爾特人的明星球員!”
“實際上,最重要的一點是,沃利是這個聯盟裡難得的白人球星,在黑人開始統治這項運動後,白人明星球員已經越來越少見了,我爲丹尼-安吉的這筆交易點贊!”
“……”
看了這些評論,林禹已經越發的確信,波士頓是全美種族歧視最嚴峻的城市。
至於另一條保羅-皮爾斯受傷的官宣,凱爾特人官方是這麼寫的:“昨晚的主場比賽後,保羅-皮爾斯感到腳部不適,經細緻檢查後,確診爲腳趾骨折,保羅-皮爾斯將因此缺陣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這條官宣新聞之下的評論就沒那麼樂觀了,相反,悲觀的情緒已經在蔓延了。
“保羅受傷了,傷缺一個月之久,我們可以提前兩個多月和季後賽說拜拜了。”
“順勢擺爛吧,雖然今年的選秀大會只是一個小年,但總比什麼都沒得到的好。”
“凱爾特人黑暗的時代又來了,我們什麼時候才能重見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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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基-戴維斯被交易走的第二天,沃利-斯澤比亞克和邁克爾-奧洛沃坎迪的註冊手續還沒辦妥,林禹只是在訓練館裡見到了他的兩個新隊友。
“嘿,沃利,歡迎來到凱爾特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們可能要搭檔側翼了,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沃利-斯澤比亞克道了聲謝,接着和林禹握了握手,然後說了幾句客套話,整個過程中,臉上都帶着一絲微笑。
短短的幾句交流,林禹知道,這傢伙並不難相處。
相比那些大大咧咧的美國人,斯澤比亞克更像是一個靦腆的中國人,並且映襯的林禹倒是有點像個美國人了。
倒是邁克爾-奧洛沃坎迪,這傢伙有點像是曾經的裡基-戴維斯,一到訓練館,就大喊大叫着要請所有的新隊友出去嗨一圈。
結果所有的新隊友都拒絕了奧洛沃坎迪,原因是,下午他們還有比賽,除非贏下比賽,否則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刻前往酒吧亂嗨。
而在沒有皮爾斯和裡基-戴維斯,沃利-斯澤比亞克還無法出場的情況下,凱爾特人贏下比賽的機率爲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