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獨自一人,迎着微風徐徐,伴着黯然的月顏,坐在雪閣的屋頂上.靜靜的吹着玉竹公子留下的玉簫,斷,而續,續,又斷,斷斷續續,像似不成曲調,卻是無端自成韻,可見未成曲調先有情.
簫聲奏得很幽怨,很動人,很傷感,也很淒涼,像是傾城內心的詮釋,又像是悲傷的進行.
簫聲中,帶着寂寞與愁傷.但隱隱透露着的,還是無奈與挫敗,矛盾和無法釋懷.這是怎樣的一種感覺?也許在一般人耳裡聽來,時而不寒而慄,風聲杳然,時而愴然悲壯,難以成眠.
宛如不見去年人,因而淚溼春衫袖.
就像感時花濺淚之際,然是恨別鳥驚心.
那簫聲欲斷欲絕,如泣如訴,時險時寧,倏起倏落,暗香如月,流靜如水,彷彿訴說着吹簫人內心的許多情愫,許多天地合,陰陽隔,離合事,悲歡夢,思君明月仍決絕,望月但希千里共嬋娟.
正在最動人心絃的部分,簫聲戛然而止.
寸寸柔腸,盈盈粉淚,樓高莫近危闌倚.月下傾城,無奈也是淚如雨下,在難以做聲.
傾城真的很矛盾,真的很不解.
他很愛竹傾明,愛的可以讓他放棄仇恨,可當這些仇恨硬生生的呈現在他面前,他猶豫了,他對龍雨丞的恨意,彷彿復燃了一般.
有人說,恨是另一種愛,難道他還愛着龍雨丞?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以前,他是爲了報復龍雨丞而活;如今,他是爲了等待竹傾明而活.可是不管怎麼樣,爲何他都如此的累?
他不知道,因爲他已經茫然了.
-----傾明啊傾明,爲何傾城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卻不在傾城的身邊,傾城也會痛,也會累,也需要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傾城正在感悲之時,一雙充滿yù huō的雙眸正凝視着他.
"東渙,月下之人是誰?"龍雨丞斜視了身邊的小太監一眼.
"回稟陛下,那位便是新召入宮的天香樓頭牌雪傾城."名喚東渙的小太監恭敬的回答.
"雪傾城......"龍雨丞反覆咀嚼着這三個字.
此刻的傾城,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他在想,那位風塵中的美人洛溪可好?面對被召入宮的他和詩茹,洛溪又是如何面對?甘心接受?拼死反抗?
拼死反抗?大概不可能吧,因爲天下間大概只有雪偌軒會把這種帝王愛當成永恆的.
傾城雪衣之下,泛起一陣銀光,又是哪隻象徵悲傷痛苦的鳳凰在他悲傷翩然起舞.
花纖告訴過傾城,在傾城沒有醒來的那幾天,這隻鳳凰印記一直浮現在他的背上.聽到時的傾城也只是蒼白的一笑,因爲他昏迷的那幾天,是他最痛苦的時刻,而哪隻鳳凰總是在他悲哀時出來耀武.
"嗷嗚."暄輝也爬上了屋檐,輕輕一躍到了傾城身上,用他柔軟的舌頭舔着傾城的鼻尖.
傾城被暄輝逗得不由的揚起了脣角,似乎一切悲傷都被拋之腦後,銀色的鳳凰也安份的消了蹤跡.
殊不知,他這一笑,仿似嚴冬盡去,春暖花開,一天的陰霾俱隱去,雲開月朗,月光的無神,在這一刻大放異彩,光耀若銀盤在天.
而在這一刻,龍雨丞有種看見一簇幽蘭破冰而出,霜銷雪霽,雲淡天清的錯覺,猶如九天玄女降臨人間.
龍雨丞不由的用手按住快速跳動的心臟,邪魅一笑.
"東渙,明夜要他侍寢."
東渙一驚,忙是連聲應和,"奴才明白."
翌日.
"傾城哥哥,傾城哥哥.快起來啊."綠伊趴在傾城的牀邊,低聲喚着傾城.
傾城睡眼惺忪,半昕半昧,用那纖細的手揉着帶着一點淚花的眼角,"綠伊,怎麼了?"
"傾城哥哥,快起來了,皇帝身邊的東渙公公來了."綠伊來不及欣賞這樣豔麗的美人初醒圖,有些着急的說.
"......"傾城聽到此話,算是終於清醒了,忙是起身換衣.
半盞茶後......
"傾城讓東渙公公久等了,真是失禮."傾城作了一個輯,微笑的賠禮.
東渙點了點頭,用同樣燦爛的微笑看着傾城,"傾城公子多禮了,今天之後,傾城公子可就成了真正的鳳鳥了."
"東渙公公的意思是?"傾城有些不安的問.
"皇上要你今晚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