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宗,議事大廳。
秦塑雖然一臉倦容,但仍是意氣風發,畢竟剛當上少主,就做了件大事,心中自是得意的不行。
“秦兄,此次永安村一行,你有什麼見解?”,朱遺生緩聲道。
秦塑愣了一下,茫然道:“見解?額,那個……”
王玲插嘴道:“依我看,這夥襲擊村子的歹人一定是早有預謀,而且準備得很周全。”
秦塑忙接過話,道:“對,對,我也這麼認爲,他們看上去不像人類,倒像半人半獸的怪物,而且他們在東域禍害已久,背後肯定有更大的陰謀!”
唐小六此時沉聲道:“半獸人,隸屬霸盟,喜吸食人血,其他一無所知。”
朱遺生眉頭擰成個“川”字,思索半晌,道:“半獸人,霸盟,我怎麼從沒聽說過,也從沒見到過,不知兩位長老是否知曉?”
劉玉與李萌萌對視一眼,均是茫然地搖了搖頭。
藍夜面帶憂色,道:“十多年前,我們曾與半獸人有過交手,對方實力恐怖之極,二階級別竟能與人類控靈師抗衡,而且一點也不落下風。這麼多年過去,至少也是三階了吧。”
朱遺生點了點頭,道:“既然他們實力如此強大,爲何此次襲擊永安村的人卻這麼弱?輕易就被我們給收拾了。我也有出手,感覺他們纔不過一階而已。”
衆人均是陷入了沉思。
半晌後,藍夜開口道:“此次半獸人襲擊永安村,我們得到了消息,駱森雲他們也得到了消息,難道是他們故意放出去的,目的就是爲了引我們過去?”
朱遺生道:“絕對有這個可能,他們是想看看到底有哪些人與他們作對,然後再一網打盡!”
劉玉踱着腳步,道:“別的不說,青木郡,風雷宗都有玄靈師級別的強者坐陣,一般人壓根不敢動,除非他們背後的實力遠超我們。”
衆人點了點頭,面色沉重。
藍夜道:“我們回來的路上,遇到的那幾只烏鴉也並非一般的烏鴉,若是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一位故人。”
秦塑早已被大廳內沉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突然扯着嗓子道:“管他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有什麼手段,我們接着就是,怕他個毛線!”
衆人一陣無語,又商量了一陣,仍是沒有什麼結果,只得暫時散去。
秦塑有傷在身,與兩位長老交待一聲後,便躲進密石療傷,臨走進還找唐小六順了一枚療傷的丹藥。
王玲則是粘着藍夜,藍夜去哪,她就去哪,只把藍夜整得焦頭爛耳,他此時才真正體會到唐小六當時在逍遙宗被周心紫糾纏的感受了!
……
練功場,陽光明媚。
一羣風雷宗的弟子正整齊劃一地練着一套掌法。
唐小六半倚在一根石柱旁,有一眼沒一眼地瞄着人羣。
朱遺生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緩聲道:“唐兄也對風雷宗的功法感興趣麼?”
唐小六低下頭,冷笑一聲,道:“我只是在這裡曬曬太陽罷了!”
朱遺生也笑着道:“哦,看來是我誤會唐兄了!”
“無所謂,反正經常被人誤會!”唐小六吁了一口氣。
“這些年來,唐兄與藍兄常常並肩作戰,感情頗深,真是令我好生羨慕啊!”朱遺生轉移了話題。
唐小六換了個姿勢,冷漠道:“一般般,碰巧而已!”
朱遺生捋着發稍,道:“你說,藍兄提及的那幾只烏鴉會不會是專門針對他的?”
唐小六閉上眼,道:“也許吧!”
朱遺生問道:“到底是誰要針對他呢,難道他身上有什麼秘密不成?”
唐小六睜開眼,轉頭看着朱遺生道:“他有什麼秘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命很大,總也死不了!”
朱遺生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笑了笑道:“也是,當初在玄武禁地時,李天陽想要他的命,都被他逃脫了,他的命還真是大,呵呵!”
唐小六轉過頭看向廣場,沒有回答。
朱遺生也不惱,接着道:“我聽說當年一直到靈水郡的傳送陣關閉,都沒看到藍兄從玄武禁地出來,他到底是怎麼出來的,莫非,他已經得到玄武傳承了?”
唐小六聞言再次轉過頭,盯着朱遺生道:“我不知道,你若想知道,最好直接去問他。總之,他的事我概不過問,也概不回答!”
朱遺生:“……”
王玲已追着藍夜跑了幾百里路了,雖然她已累得香汗淋漓,幾乎要趴下,但一看到前方不遠處回頭嘲笑她的藍夜,心中就一股狠勁往上涌,於是腳下又有了力量。
藍夜坐在一座山峰上,此時涼風習習,說不出的愜意。
突然,背後一痛,身子失衡,直接順着山坡滾了下去。
王玲則站在山峰上,捂着嘴哈哈大笑起來,心中的怨氣也是一掃而光。
藍夜早就知道王玲近身,他本可以躲開偷襲,但爲了讓她開心,只得用上這苦肉計。
藍夜暗運靈力護住周身,順着山坡滾了好一陣,方纔滾到山腳。
“哎,你沒事吧?”王玲已站在他身邊,嬌聲道:“你不知道躲的麼,你的翅膀呢,斷啦?”
藍夜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王玲叫了幾聲,仍未見動靜,心中一下慌了起來,道:“哎,你可不要嚇我啊,快起來啊,這麼點小山坡就把你摔死啦?哎,聽到沒有?”
藍夜還是一動不動。
王玲蹲下身,用手推了推藍夜,正待開口叫喚,誰知藍夜突然轉過身坐了起來,雙手作欲撲狀,冷不丁的大吼一聲:“啊——!”
“啊!”王玲被嚇得也跟着尖叫了起來,一個重心不穩,一P股坐在了地上。
藍夜咧嘴一笑,道:“哈哈,中計了你!哈哈!”,說完一躍而起,拔開雙腿向遠處狂奔而去。
王玲直氣得銀牙咬碎,大罵道:“死騙子!你給我站住!”,說罷提氣追了上去。
藍夜也不敢跑得太快,他怕王玲跟不上,但又不能讓她追上,王玲快,他也快,王玲慢,他也慢,始終與她保持十多丈的距離。
二人又奔出數十里地,藍夜回頭看了看氣喘吁吁,卻又滿臉怒容的王玲,心中不忍,便放慢了腳步。
正待他回過頭時,眼前空間突然扭曲,出現了一張威嚴的人臉虛影!
這一下直把藍夜嚇得一身冷汗,慌忙收住了腳步,差點就與人臉虛影來了個親密接觸。
人臉虛影就這麼直愣愣地盯着藍夜,四周空間如水紋般盪漾。藍夜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傻傻地愣在原地。
身後的王玲此時也是追了上來,跟藍夜一樣,被這張人臉嚇得愣在原地。
“哼,纔跟她分開不久,你就有新歡了,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嘛!”人臉虛影深沉的聲音中透露着一絲不滿。
藍夜結巴道:“柳,柳前輩,怎麼是您?”
“哼,很意外吧?老夫還以爲你是個癡情種子,今日看來,你也不過如此,枉我那傻女兒還把你當寶貝一樣,唉,真是替她不值!”人臉虛影冷漠道。
“若丹姐?她,她還好麼?”藍夜急聲道。
人臉虛影怒道:“閉嘴,休要提我女兒名字,你不配!記住,從今以後,你不要跟她再見面,徹底忘了她,否則後果自負!”
藍夜驚道:“爲什麼?!”
人臉虛影盯着他,緩聲道:“因爲,你不配!記遠都不配,明白麼?”
藍夜一時間竟然無言以對。
人臉虛影接着道:“小子,看在你救過她命的份上,我給你一次機會!”
藍夜一下子來了精神,大喜道:“前輩請講。我一定做得到!”
人臉虛影冷笑一聲,道:“做人還是謙虛些好,別那麼盲目自信。我給你的這一次機會,就是打敗我!”
一股無力感傳來,藍夜差點癱倒在地,略帶哭腔道:“這,這怎麼可能?”
“那就死了這條心吧,好自爲之,年青人!”
人臉虛影漸漸淡化,數息後便消失不見,四周歸於平靜。
王玲扒了扒藍夜道:“哎,剛纔那人是誰,你幹嘛叫他前輩,還有,若丹姐是誰,你們是什麼關係,那個人爲什麼說要你死了這條心?”
她叭啦叭啦地問了一連串的問題,藍夜是一句都沒聽進去,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彷彿失去了靈魂一樣。
王玲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也不敢再問。
藍夜心中苦惱,也顧不得王玲,獨自轉身往回走。
王玲也識趣地沒有開口,只是緊跟在他身後。
二人默默無語地走了約莫二十多裡地,天色已變得暗了下來。
就在這時,空中飛來四五隻烏鴉,緊追藍夜二人而來。
藍夜心中有事,根本沒有在意,只到烏鴉飛到頭頂,“呱呱”亂叫,才令他猛然清醒。
“不好,有人在監視我們!”藍夜沉聲道。
王玲也發現不對勁,一眼警覺地盯着頭上盤旋的烏鴉。
藍夜閉上眼睛,開啓神識,方圓十里的風吹草動瞬間被他感知到。
數息後,他猛然睜開眼睛,遙望着百丈開外的一座山峰,朗聲道:“朋友,來都來了,爲何不現身,不敢見人麼?”
王玲順着他的眼神望去,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哈哈哈,不錯,實力又有長進,總算沒讓我失望!”一陣怪異的笑聲傳來。
藍夜也開口一笑,道:“我是長進了,不知你有沒有長進,不會讓我失望吧?”
對方並未回話,良久,山峰上一道黑霧升起,向藍夜蜿蜒飄來,看似速度很慢,實則數息之間已至藍夜不足五丈遠。
盤旋的烏鴉紛紛飛向那一道黑霧之中消失不見,眨眼間黑霧凝結成一道人影,黑色的人影。
只見黑衣人頭戴黑色斗篷,幾乎遮住了整張臉,身材瘦小,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
王玲眼生厭惡,冷聲道:“閣下戴着這麼大個斗篷,連臉都遮住了,你怎麼看得見路?”
黑衣人緩緩而行,並未答話。
“只因他是個瞎子,瞎子當然看不到路,也用不着看路!”藍夜緩緩說道。
黑衣人道:“不錯,還記得我,很好!”
王玲冷笑一聲,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個殘廢之人,早把你打得跪地求饒了,神氣什麼呀你?”
黑衣人身子微微一抖,立馬恢復平靜。
藍夜道:“王師姐,此人跟我多年前有些過節,今天就讓我跟他來個了斷,你就在一旁看着就是!”
王玲點了點頭,道:“也好,反正我也不想打他,免得說我欺負他,看你的了,你可別陰溝裡翻船喲!”
藍夜微微一笑,身上靈力波動,全身藍冰乍現,水流緩慢,四周溫度驟然下降。
王玲離他最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