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哈當即召集族人,大家圍成一個圈,不知不覺中便將藍夜掩入了圈中。
衆人不停地轉着圈,雙手高舉,嘴裡念着奇怪的咒語,時而匍匐在地,而時手舞足蹈……
滿瑜冷眼看着衆人,嘴角掛着輕蔑的笑意。
薩黑拉湊到近前,低聲道:“族長,只怕這羣人在搞鬼。”
滿瑜冷哼一聲,道:“那又如何?在老夫的面前,他們還能掀起什麼風浪來?”
薩黑拉自討沒趣,只得尷尬退下。
莫牙家族的祭祀已進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看上去仍是沒完沒了。
滿瑜面如止水,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其他人卻早已按捺不住。
薩黑拉幾次想開口,看到滿瑜冷漠的表情,便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滿瑜身旁的中年女子輕聲道:“夫君,他們這要到什麼時候啊,直接動手吧?”
滿瑜臉色稍緩,轉頭柔聲道:“夫人莫急,他們已是甕中之鱉,再等等又何妨?”
中年女子輕嘆了一口氣,憂色道:“唉,我眼皮跳得厲害,心裡總是不安得緊!”
滿瑜笑了笑,輕拍她的手背道:“夫人儘管放心,今日過後,這西域蠻荒之地便是我雅丹家族獨有,你也不用再天天爲我擔驚受怕了!”
中年女子正是滿瑜正室——容雅!
一陣涼風掠過,吹得滿瑜鬚髮亂舞。
容雅用手遮住臉,道:“真奇怪,怎麼起風了?”
滿瑜擡頭望了望天,只見空中烏雲正向這裡滾滾而來。
“沒什麼,不過是颳風下雨而已,莫要驚慌!”滿瑜毫不在意。
“轟隆隆……”
一道白色閃電劃過長空。驚得衆人紛紛側目。
“先祖顯靈啦,先祖顯靈啦……”莫牙族人齊聲歡呼起來。
“族長,他們……”薩黑拉驚聲道。
滿瑜一擡手,沉聲道:“哼,垂死掙扎而已,慌什麼?”
“轟隆隆……”
又一是道閃電劈下,雷聲響徹天地。
莫牙族人均拜伏在地,不停的作揖……
雨點不知不覺中從天而降,不過數息,便如傾盆一般潑向衆人。
莫牙族人紛紛仰起頭,任憑雨水衝涮着全身。
滿瑜則是渾身靈力激盪,將容雅與滿涵玉二人拉近身邊,雨水離他們三尺遠時便悄然消失,身上竟未沾上一滴雨水。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雨一直下個不停,滿瑜終於失去耐心,厲聲道:“莫老鬼,你們祭祀的把戲該結束了吧?”
莫牙扭頭瞄了一眼仍然趴在人羣中的藍夜,轉過頭,大聲道:“結束了,這就送你們上路!”
“什麼?”滿瑜以爲自己聽錯了,怒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現在就送你們上路,聽清楚了麼?”莫牙擡高了聲音。
滿瑜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不一會,竟又仰頭大笑,道:“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就憑你們這幾個將死之人如何送老夫上路,哈哈哈!”
薩黑拉早已按捺不住,道:“族長,我打頭陣,先宰了那個不知死活的老東西!”
“好!”滿瑜冷聲道:“千萬莫要留手!”
“明白!”薩黑拉領命,一柄長刀浮現在手中。
“老東西,拿命來!”薩黑拉怒吼一聲,腳下一蹬,疾速襲向莫哈。
只見刀光一閃,直接將雨水削斷,莫哈也不退讓,手中紫杖遞出,點向長刀。
“呯”的一聲巨響,雨水飛濺,莫哈暴退十多步,薩黑拉只是後退半步。
眼見莫哈要跌入人羣,驀然,一道身影浮現在他身後,單手一推,便托住了莫哈後背。
莫哈驚魂未定,回頭看了一眼,救下自己的正是藍夜!
藍夜雖然渾身溼透,但仍然抱以和煦的微笑。
“藍公子,你終於醒啦!”莫哈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藍夜點了點頭,衆人見狀更是歡呼雀躍起來。
滿瑜臉色陰沉到極點,道:“你沒死?”
薩黑拉彷彿見到鬼一樣,一個閃身便回到滿瑜身旁,剛纔的暴戾之氣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夜緩步走向前,嘴角一揚,道:“誰跟你說我死了?”
滿瑜怒視着薩黑拉,薩黑拉不敢與之對視,慌忙別過頭,在莫牙族人中找尋着什麼。
藍夜冷笑一聲,道:“哎,你別找了,我都知道。”
薩黑拉聞言臉色一變,收回目光,低頭對滿瑜道:“族,族長,我得到的消息就是他已死了,所以……”
“白癡!”滿瑜不待他說完,便打斷道:“被人家耍得團團轉,還不自知!”
薩黑拉頭垂得更低了。
滿瑜眯了眯眼,冷聲道:“小子,你很好!如果你能歸順於老夫,今日便饒你不死,只要你夠忠心,日後飛黃騰達不在話下,如何?”
“放P!”
“無恥!”
……
莫牙族人紛紛高聲罵道。
莫哈冷着臉,雙手虛按,衆人頓時安靜下來。
藍夜眉頭一皺,撇了撇嘴,道:“這是個好主意,我似乎沒有理由拒絕。”
滿瑜哈哈一笑,道:“年青人當識時務,方爲俊傑!莫牙家族早已是窮途末路,氣數已盡,此乃天意,你總不能違抗天意吧?”
莫牙族人見狀,臉上無不焦急萬分。
藍夜歪着頭想了一會,道:“對,我怎麼能違抗天意呢?我又不傻,呵呵!”
滿瑜鼓掌道:“小兄弟果然明事理,以後定可大有作爲!”
藍夜擺了擺手,道:“不過,滿族長,在我答應歸順你們之前,能先辦一件事麼?”
滿瑜一愣,道:“何事?需要我幫忙麼?”
藍夜一笑,道:“不用,不用,就一件小事,而且是莫牙家族的私事,怎敢勞您大駕?我們自己就會處理!”
滿瑜一捋鬍鬚,道:“好,你先辦事,我等着!”
藍夜微笑着抱了抱拳,道了聲“多謝”,便轉身掃視莫牙族人。
衆人均不明所以,一個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驀然,藍夜的目光停留在奇林身上,直把奇林盯得不自覺地移開了目光。
“是你自行了斷,還是我幫你!”藍夜冷聲道。
衆人均是一震,紛紛將目光聚集到奇林身上。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奇林眼神有些躲閃。
“還要繼續裝下去麼?”藍夜沉聲道。
“我爲什麼要裝?”奇林猛然擡起頭,直視着藍夜。
“好,好,好!”藍夜連說三個“好”字。
“本想着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可惜你不珍惜,那就莫怪我了!”藍夜搖頭嘆息道。
“奇林!”莫哈突然大喝一聲,道:“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藍公子的事?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快說!”
奇林被莫哈這麼一頓訓斥,臉上頓是紅一陣,白一陣,竟然說不出話來。
藍夜緩緩道:“莫老,他並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莫哈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麼?那你爲何這麼說?”
“他是對不起你們莫牙家族!”藍夜聲音變得嚴厲了許多。
莫哈急聲道:“奇林做了對不起莫牙家族的事?不,不可能吧,他從小……”
藍夜伸手虛按,打斷了莫哈,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說,人是會變的嘛。”
莫哈聞言略一沉吟,轉頭大喝道:“奇林,你老實交待,你到底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今日你要是不說,那我就要執行家法了!”
奇林聽到要執行家法,不覺渾身一震。隨即臉色一沉,冷冷地道:“好,我說,反正你們也活不過今天了,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莫哈氣得伸手便要打。
藍夜在一旁道:“莫老息怒,先聽他說罷。”
莫哈聞言方纔放下手,眼神仍是怒氣騰騰。
“我早就是雅丹家族的人了,之所以還留在你們這裡,就是爲了給滿族長傳信。這樣說,你們能明白麼?”奇林歪着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衆人紛紛指着奇林大罵起來。
有幾個人甚至要衝過去揍他。
“都給我閉嘴!”奇林忽然暴喝一聲,臉上戾氣翻騰。
衆人竟被他這一嗓子給震住,都停了下來。
奇林轉着圈,用手指着衆人,輕蔑地道:“你們這幫頑固的傢伙,竟然想以一己之力對抗萬人莫敵的滿族長,無異於以卵擊石,真是一羣大大的白癡!”
“畜生!”莫哈終於忍耐不住,指着奇林的鼻子破口大罵。
“最蠢的便是你這個老東西!冥頑不靈,自己傻也就算了,還要帶着全族上下數千號人跟你一起白白送死!你就是整個莫牙家族的罪人!”奇林瞪着眼睛,毫無懼色。
“你……”莫哈一時氣急,手捂胸口,身子一陣搖晃,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
“莫老!”
“莫老!”
衆人驚叫起來,紛紛上前想要將他扶住。
莫哈緊咬牙關,伸手一擡,制止了衆人,此時,他已是渾身發抖。
“難怪無論我們走到哪裡,他們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我們,原來都是你這個叛徒搗的鬼!”莫哈強壓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道。
“當然,身爲雅丹家族一員,當然要出一份力咯!”奇林冷笑着道。
“你……”莫哈再次氣急。
藍夜上前一步,輕拍莫哈的後背,示意他稍安勿躁。
“很好,說實話,我並不想知道你是如何給他們通風報信的,我關心的是,你打算怎麼個死法?”藍夜盯着奇林冷聲道。
奇林被他盯得心裡直發毛,不自覺地瞄了一眼滿瑜,只見滿瑜木無表情,彷彿沒有聽見,也沒有看見一樣。
奇林咬了咬牙,道:“你,你剛纔明明被我一拳打死,原來是在演戲?”
藍夜笑了笑,道:“不錯!想不想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發覺你不對勁的?”
奇林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藍夜道:“第一次遭遇巨齒獸時,以你的實力,絕對不可能輕易就被巨齒獸擊暈。第二次時,你更是被一招擊暈,這個時候,我就隱約感覺你有些不對勁,不過當時也並未太在意,只到薩黑拉他們的到來,我才真正懷疑起來。爲什麼對方每次來襲,你都好巧不巧地暈倒?”
奇林橫着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
“就在薩黑拉他們來襲的前一刻,我明明看過,方圓五十里都沒有敵情,怎麼不到十息時間,你卻報告有敵襲?而且還是突然出現在不足十里的範圍內?”
“唯一的解釋就是,你知道他們要來,而且也知道他們到哪裡了!也正因爲你知道我會飛到空中探查,所以他們才使了什麼障眼法,來逃過我的探查!”
“若是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早就知道莫牙家族的記號了吧?不用想,肯定是你告知他們的,莫牙家族沿途所留的記號反而成了他們的指路明燈!呵呵!”
藍夜一口氣說了一大通,目光始終盯着奇林,彷彿要將他看穿一樣。
頓了頓,藍夜接着道:“其實你一直在尋找機會想要親手除掉我,然後你就可以到滿族長那裡去邀功了對吧?”
奇林撇了撇嘴,道:“是又如何?”
藍夜笑了笑,道:“不過,還真被你等到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