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
懸崖之上,兩道身影你來我往,你退我進,打得不亦樂乎。
夕陽的餘輝將二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不遠處還站着數人。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打鬥中的二人終於各自分開。
“哈哈哈!”沙魔仰天大笑,渾身肌肉閃閃發光:“主人,老奴這條新手臂完全跟以前的一般無二,真是太好啦!哈哈哈……”
藍夜抹了把額頭的汗珠,笑道:“如此最好!恭喜沙老重獲新臂!呵呵!”
“哎,你們兩個還沒分出勝負呢,接着打呀!我還沒看夠吶!”冷月在一旁焦急地喊道。
“月兒,不許胡鬧!”飛塵嗔道。
冷月嘟了嘟嘴,扮了個鬼臉,跑到美莎身旁,撒嬌道:“美莎姐,她又欺負我了!”
“跟你說多少遍了,叫前輩,真是沒大沒小!”飛塵急了。
美莎冷聲道:“無妨,我看冷月天性善良,也別太爲難她了!”
“還是美莎姐心疼我!”冷月拉着美莎的手撒嬌道。
飛塵只得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無語。
“撲通”一聲,沙魔直接跪倒在地,對着藍夜便“咚咚咚”地磕起了頭。
藍夜大驚,忙上前想要扶起他,但奈何沙魔力氣極大,一時竟然未能將他扶起,藍夜也不好施展靈力,只得任由他。
“沙老,你這是幹什麼,快些起來罷。”藍夜急聲道。
沙魔哪裡肯聽,足足磕了十七八個響頭方纔站起身,恭聲道:“主人於我有再造之恩,老奴必當誓死效忠主人,如有二心,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
藍夜點了點頭,苦笑道:“沙老,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的心意我知道就好,萬不必如此。”
沙魔固執地道:“老奴終生只認兩位主人,一位是白虎上神,另一位便是主人你。若是主人嫌棄老奴,老奴便自絕於此!”
藍夜連忙擺着雙手,道:“沙老言重啦!以後還有好多地方要仰仗沙老呢!”
沙魔終於露出笑容,喜道:“多謝主人!”
“他斷臂也重生了,你接下來是不是又要走了?”美莎突然插了一句。
藍夜愣了愣,道:“嗯,不錯,看來還是你最瞭解我啊!”
“哎,藍大哥,我娘也很瞭解你啊!”冷月冷不丁來了一句。
空氣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
“月,月兒,你胡說什麼?”飛塵臉色一紅,連忙開口制止道。
“哎呀,我哪有胡說,你本就很瞭解他啊!”冷月仍然不依不饒地道。
飛塵氣得直跺腳,伸手便要來打冷月:“你個死丫頭,叫你胡說……”
冷月嚇得連忙藏到美莎身後。飛塵見有美莎攔在面前,也只得放下手來,尷尬地朝着她笑了笑,鬼知道這笑容有多難看!
美莎冷聲道:“冷月說的沒錯,你確也很瞭解他,不是麼?”
“對呀,對呀,美莎姐都說我說的對!”冷月見有美莎撐腰,一下子又來了勁。
飛塵嘴角牽強地扯了扯,低頭道:“前輩說笑了,我,我一點也不瞭解他。”
說罷,也不管美莎要說什麼,直接轉過身疾步走到一邊。
兩個女人的對話全被藍夜聽到,此時卻裝起瘋,賣起傻來,站在原地一邊撓着後腦勺,一邊傻笑着。
“你笑夠了麼?”美莎冷聲道。
藍夜連忙賠笑道:“額,夠了,夠了,嘿嘿……”
“夠了爲什麼還要笑?”美莎怒道:“你不知道你笑起來有多難看麼?”
藍夜一愣,笑容僵在臉上,不知如何應答。
“咳!”關鍵時刻,又是莫哈開了口。
“藍公子,你真的打算離開此地麼?”莫哈道。
藍夜回過神來,連忙笑着道:“啊,對,對,我確實打算離開。”
莫哈點了點頭,道:“藍公子此去有何打算?”
藍夜皺着眉頭想了想,道:“我打算去中土一趟。”
“中土?太好啦,那裡可是有皇城吶,早就想到皇城去逛逛了,咯咯……”冷月拍着雙手興奮地道。
“傻丫頭,藍公子是有要事,你以爲是去玩麼?”飛塵嗔道:“我們還是安心留在此地吧!”
冷月滿臉失望地道:“藍大哥,我娘她說的是真的麼?”
藍夜微笑着點頭道:“嗯,沒錯。這次我打算獨自一人前往,大家還是先留在此地最爲安全。”
“啊?!”冷月立馬像霜打了的茄子,腦袋一下子便耷拉下來:“真是沒勁,這黃沙滿天,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待得住呀?”
飛塵白了她一眼,道:“咱們正好趁此機會好好修煉,爭取早日提升自己的實力,到時候或許還能助藍公子一臂之力!”
冷月嘟了嘟嘴,道:“切,修煉太無聊了,再說藍大哥那麼厲害,哪用得着我們幫忙喲!”
“你……”飛塵爲之氣結。
“你要是不肯修煉,不如跟我學習技法吧!”美莎突然開口道。
“技法?”冷月疑惑地道:“什麼技法?很難學麼?我最怕累了,要是太累,我可不學!”
美莎道:“我這技法當然累了。”
“那我不學!”冷月很乾脆地拒絕道。
“好,你既然不想學,我也不勉強。”美莎道:“只是我這門技法學成後,若要是看着誰不順眼,不用出手,只需瞪瞪眼,便可以立即將他變成石頭人!”
“哇,這麼厲害?不會是騙我的吧?”冷月驚得張大了嘴巴。
“你看我的樣子,像騙人的麼?”美莎不悅地道。
“不像!”冷月立即道:“那我學!”
美莎點了點頭,道:“放心,這門技法只教有緣人,我與你有緣,便將此法教與你吧!”
冷月大喜,倒身便拜:“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美莎哪裡想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着,驚得向後退了兩步:“你幹什麼,我又沒說要收你爲徒?”
藍夜拍着手,大笑道:“既已行過拜師禮,她便入了你門下,恭喜你喲,美莎女王!呵呵!”
“同喜,同嘻,咯咯……”冷月跟着傻笑起來,純真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美麗。
“你還不走麼?”美莎不想與他爭辯,冷聲道:“是不是捨不得某人?”
此話一出,美莎頓覺失言,下意識地擡了擡手,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而另一邊,飛塵早已滿臉飛紅一片。
藍夜苦着臉道:“都這時候了,你就別拿我開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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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老夫年老體弱,身體不支,還是先到下邊歇息一陣吧,藍公子,你什麼時候走記得告訴老夫一聲,老夫好爲你送行!”莫哈打了個哈哈。
藍夜連忙行了一禮,道:“莫老言重了,還請自便。”
莫哈回了一禮,朝飛塵使了個眼色,便朝崖下疾馳而去。
飛塵立即領會,朝冷月瞪了一眼,道:“月兒,你不是累了麼,還不到下面歇息去?”
說罷,朝着藍夜行了一禮,追着莫哈而去。
冷月不解地道:“累?我什麼時候說累了?”
沙魔也行了一禮,道:“主人,老奴斷臂新生,剛纔好像傷了筋骨,老奴也要到下面恢復一下,有事您召喚我一聲便是!”
說着,也朝冷月瞪了一眼,一把扯起滿臉驚容的冷月,身形一晃,竟直接從懸崖上一躍而下……
此時,懸崖之上僅剩美莎與藍夜二人。
良久,美莎終於開口道:“我們就打算一直這樣耗下去麼?”
藍夜傻笑兩聲,摸了摸後腦勺,道:“額,我,我,那個……”
“你要走便走,不必牽掛我們!”美莎打斷道。
藍夜道:“有你在,我自然不會擔心什麼,只是……”
“只是你怕我欺負他們?”美莎冷聲道。
藍夜臉色一苦,道:“怎麼會呢。我可沒這麼想過。”
美莎道:“你以爲我會信麼?”
藍夜搖了搖頭,跟女人爭辯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事,而現在他正好在做這件事!
“我覺得你好像變了!”藍夜轉移話題道。
“哦,爲何這麼說?”美莎果然來了興致。
藍夜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種感覺,自從你到了神火山後,我便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
美莎道:“怎麼個不一樣?”
藍夜歪着頭,想了半天,道:“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不一樣了,嗯,好像比之前冷淡了些。”
“冷淡?”美莎問道:“難道我以前對你很熱情麼?”
“那倒也沒有,我……唉,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藍夜急得只撓頭。
“別抓了,你那幾根頭髮怕是經不起你這樣子折騰!”美莎冷聲道。
藍夜苦笑道:“好了,咱們別鬥嘴了,我這就要走了,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幾句話麼?”
美莎轉過身,緩步走到懸崖邊上,張開雙臂,任由微風拂面。
“有什麼好說的?反正遲早要離開,不說比說更好!”美莎漠然道。
藍夜緩步走到美莎身後,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想要再看看她手掌中的傷痕。哪知美莎毫無防備,突然驚呼一聲,向前跨出一步,整個人向崖下墜去。
藍夜大驚,抓住美莎的手一緊,跟着美莎一起跌落下去。
“嘭”的一聲,藍夜展開雙翅,身形頓時一穩,緊接着,手中發力,往回一拉,便將美莎拉到自己懷中。
美莎驚魂未定,頭往後猛地一揚,斗笠竟然被風吹走,一頭烏黑秀髮迎風飛揚。
秀髮掃過藍夜的臉龐,藍夜下意識地望向美莎。
一張絕美的臉龐映入藍夜眼簾,膚若凝脂的精緻面容,有若神工鬼斧般雕刻而成的優美線條,微翹的下巴彷彿正勾在人的心尖上,朱脣微啓,不厚也不薄,呵出的香氣瞬間令人心兒融化。嬌美的小翹鼻微微張合着,彷彿一呼一息間便要吸盡體內所有空氣,窒息,是唯一的感覺!
最要命的便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
長長的睫毛緊張而又急促地抖動着,卻無法掩蓋那兩汪清水,琉璃似的晶瑩,彷彿可以一眼看穿所有人的內心!
憂傷?甜美?沉靜?狂熱?
幽怨千縷?柔情萬丈?
又或什麼都沒有……
一眼,僅僅一眼,藍夜便似渾身觸電一般,三魂沒了七魄。
“啊!”還是美莎反應夠快,慌忙擡起手臂將自己的臉龐遮住。
藍夜這時纔回過神來,此時二人已下墜至半腰。
“騰”的一聲,藍夜雙翅猛地一扇,身形突然向上急竄。美莎下意識地伸手緊緊抱住藍夜雙臂,將頭埋進了他的胸膛。
藍夜頓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大吼一聲,身形再次上升,眨眼間便回到懸崖之上。
美莎緊緊的抱着藍夜,藍夜也不放手,就這麼靜靜地站着,夕陽下,只有一個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