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三弟,你瞧仔細些!”周恪也是吃了一驚。
周植又湊近看了看,鄭重地點了點頭,道:“錯不了,確實是九陰還神丹!”
“嘶——!”周恪倒吸一口涼氣,驚異地望向周心影。
周心影也是胸口微微起伏,道:“既然三弟如此肯定,那多半是錯不了了!太好了,皇兄有救了!”
周恪眼皮跳了跳,道:“據說這九陰還神丹能將死人醫活,藥方早已失傳,她怎麼會有此丹?”
衆人盡皆將目光轉向柳若丹。
柳若丹鎮定自若,笑道:“這兩粒丹藥是我凌霄殿鎮殿之寶,若非爲了救治人皇,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拿出來現世的!”
衆人面面相覷,雖說凌霄殿乃是大陸第一大宗門,但誰也不會想到竟有如此底蘊!
“不對,不對!”周恪皺着眉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你一直待在皇城,從未回過凌霄殿,這兩粒丹藥從何而來,總不可能隨身攜帶吧?”
柳若丹冷笑道:“你錯了,按常理來說,如此珍貴的丹藥自然不能帶在身上,但這兩粒丹藥除外!”
“哦?爲什麼?”周恪不解地問道。
“尋常丹藥需以瓷器盛裝,放置於陰冷乾燥之處,但這兩粒丹藥卻恰恰相反!”柳若丹也不藏着,道:“只因這兩粒丹藥藥力逆天,故需常伴人身,以人之氣血靈力爲之溫養,方能穩固藥性,否則,不出一月,藥力盡失,最多也就提提神罷了!”
“當真?”周恪仍然有些不信。
柳若丹冷笑道:“你愛信不信,醫不醫治你們最好快些拿主意,人皇只怕撐不了太久!”
周恪咬了咬嘴脣,不再說話。
周心影卻急了,看了看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人皇,道:“好,柳姑娘,請你爲人皇醫治吧,若是能救回人皇,本宮不僅重重有賞,而且賜你免死金牌,保你世世代代平安!”
柳若丹笑了笑,道:“多謝長公主,大家退後十步,不得打擾我!”
“爲什麼要退後十步?”周恪警覺地道。
“是我醫治,還是你醫治?”柳若丹看也沒看他一眼。
“你……”周恪一時語塞,周心影沉聲道:“好了,大家都退後十步,誰也不許驚擾柳姑娘,誤了人皇性命,咱們誰都擔當不起!”
說罷,率先退後十步,其餘皇子也都跟着退後。
柳若丹忽然想起什麼,望向周林道:“夫君,我那套銀針忘帶了,待會人皇醒來後,需要施展銀針定穴,你快幫我去取來罷,我先給人皇服藥。”
“好!”周林點了點頭,正待離開,周恪卻大聲道:“什麼銀針?爲什麼不等銀針取來再服藥?”
柳若丹冷聲道:“你再多耽誤一刻,人皇便沒救了,即便是大羅神仙下凡也無力迴天!”
“四弟,別說了!”周心影也急了,連忙出聲制止道:“莫要誤了時機!”
周恪悻悻地退到了一邊,不再言語。
周林朝周心影點了點頭,轉身疾馳而去。
柳若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來到牀前,將兩粒藥丸快速地塞進了周牧秦的嘴裡。
藥丸入口不過三息,周牧秦突然渾身一震,嚇得衆人面如土色。柳若丹卻不急不慢,兩手飛快在周牧秦身上疾點,然後一掌按在他的額頭上。
“你幹……”周恪大驚,欲起身上前,周心影扭頭怒目而視,嚇得周恪連忙止住了腳步,硬生生將後半句給嚥了回去。
“咕咕……”
周牧秦的肚子裡傳來一陣悶響,渾身開始劇烈抖動起來,而柳若丹則氣定神閒,依然按着他的額頭,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入體內。
不過十息,周牧秦終於不再抖動,蒼白的臉上慢慢浮現紅暈。
衆人雖然隔得較遠,但都看得真切,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突然,周牧秦神色一變,整張臉變得黑紫,不一會,又變成了蒼白之色,五息間,竟連換數種顏色,衆人剛落地的心又被揪了起來!
“呵!”周牧秦猛地睜開眼睛,發出一聲低喝。
柳若丹這才收回手掌,閃身退出十多步。
“哎呀,皇兄醒了!”周心影驚呼道。
衆人也都歡呼雀躍,只有周恪一人臉色陰沉,眼中閃爍着陰森的光芒。
“大家安靜!”周恪突然低吼一聲,直把衆人嚇了一跳。
“四弟,你幹什麼?”周心影不悅地斥責道。
“你們快看!”周恪指了指周牧秦,衆人隨着他的指尖望去。只見周牧秦兩眼圓瞪,眼珠子似乎要撐爆眼眶迸出來,臉龐扭曲,嘴脣烏青,看上去甚是嚇人。
“怎麼回事?!”周心影兩眼一眯,盯向柳若丹。
柳若丹淡然地道:“別慌,兩粒神藥藥力極強,這是正常反應,一會就好了!”
周心影將信將疑地收回目光,望着周牧秦,沉聲道:“人皇最好無事,不然,你活不過今日!”
柳若丹呵呵一笑,道:“放心,我逃不掉,也不打算逃!”
就在此時,周牧秦突然坐了起來,兩眼直勾勾地瞪着前方,張嘴吐出一團烏黑的濃血,房間裡頓時被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籠罩!
衆人皆用手捂住口鼻,下意識地退開幾步。
“卟,卟!”兩聲悶響,周牧秦的胸口突然炸裂,露出兩點血坑,烏黑的血水從傷口中涌了出來。
“啊呀!”周心影驚呼一聲,嚇得花容失色。
“卟,卟……”
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周牧秦身上接連炸裂,房間裡到處都是噴濺而出的黑血。
“啊——!”周牧秦大聲吼叫着,表情極其猙獰。
“快救皇兄!”周植第一個反應過來,起身就要上前。
周恪一把拉住他,怒道:“三哥,你瘋了?!”
周植焦急地道:“皇兄,皇兄啊!他,他……”
“卟,卟……”
二人說話間,周牧秦臉上也接連炸開,一臉的血洞,慘不忍睹,簡直比地府的惡鬼還瘮人!
“柳姑娘,你,你快去……”周心影大聲疾呼。
待她看見柳若丹時,卻突然閉上了嘴巴,因爲,柳若丹正盯着周牧秦吃吃地笑!
“大膽妖女,竟敢謀害人皇!”周心影厲聲尖叫,身影一閃,一把掐住了柳若丹的脖頸:“我要你命!”
柳若丹一動不動,依然望着周牧秦冷笑。
“呯!”
就在此時,周牧秦突然直直地倒在了牀上,沒了動靜。
“皇兄!”周恪大聲呼喚,一個箭步來到牀前,也顧不得到處都是血污,雙手抱住周牧秦的肩頭,拼命地搖晃起來。
“皇兄,你醒醒,皇兄……”周牧秦急切地道。
衆皇子也想上前,但一看滿屋的血水,根本就沒地方下腳,於是便停在原地,伸着脖子張望。
“死了,呵呵,報應,呵呵……”柳若丹傻笑着道。
“賤人!”周心影面色一沉,手中發力,柳若丹臉皮抽動了兩下,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周心影當然不會現在就要她的命,只是讓她閉過氣去。
“嘭!”
柳若丹無力地倒在地上,周心影看都懶得看一眼,沉聲道:“四弟,皇兄怎麼樣了?”
周恪這才探了探周牧秦的脈搏,臉色劇變,帶着哭腔道:“皇兄,皇兄,他……”
“沒救了?!”周心影仍然不死心。
“嗯……”周恪重重地點了點頭,小聲抽泣起來。
其餘幾個皇子見狀,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也跟着哭出了聲。
更遠一些的那些個宮女太監也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人皇駕崩了!
周恪抽泣一陣,突然站起身,兩眼迸着殺氣,快步走向柳若丹。
“賤人,我早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周恪狠狠踢了柳若丹一腳,道:“我要把你千刀萬剮,再挫骨揚灰,方解我心頭之恨!”
“等一等,四弟,不可魯莽!”周心影沉聲道。
“魯莽?”周恪扭過頭,惡狠狠地盯着周心影,道:“要不是你,皇兄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周心影臉色陰沉到了極點:“怎麼,你是在怪我?”
“哼!”周恪冷哼一聲,道:“怪你?說不定柳若丹就是受你指使來謀害皇兄的,你可真是演了一出好戲啊!”
“啪!”
一聲脆響,周心影重重甩了周恪一個耳光。
周恪並未躲閃,冷笑道:“怎麼,被我說中了?呵呵,你早就覬覦人皇之位,現在正好如你所願了,呵呵,我是不是得改口叫你一聲女皇陛下了?”
“你……你莫要太過分!”周心影氣得直哆嗦:“我是萬萬不會覬覦人皇之位!”
“事實就擺在眼前,你還不承認?”周恪道:“要不要我們幾個皇弟把你按在龍椅上,黃袍加身?”
“你閉嘴!”周心影終於顧不得什麼體面,指着周恪的鼻子大罵道:“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喲,現在就開始擺起人皇的威風了呀?”周恪退後幾步,朝其餘幾位皇子道:“大夥都瞧見了吧,現在還沒坐上皇位呢,要是哪天真讓她當了人皇,我們幾個只怕離死也就不遠了!”
此話一出,衆皇子盡皆臉色數變,眼神遊離不定,各自打起了小算盤。
“周恪,你說夠了麼?!”周心影直呼其名,顯然已是憤怒到了極點。
“還有最後一句!”周恪笑了笑,道:“各位,咱們兄弟一場,平日裡大家對我周恪也不錯,今日就讓我爲大家出頭,以我的死換大家的生吧!”
說罷,扭頭對周心影鬼魅一笑,道:“殺了我,放過其他兄弟,如何?”
“四哥!”
“四弟!”
衆皇子齊聲驚呼。
周心影眼皮抖得厲害,沉聲道:“你是在逼本宮麼?”
就在此時,門外閃進一人,正是去而復返的周林。
只見他手裡舉着一包物什,興奮地叫着:“夫人,銀針取來了,快……”
話未說完,便瞧見柳若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周林大驚,正要近身瞧個明白,周心影忽然冷喝道:“站住,不許靠近這個賤人!”
“賤人?”周林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道:“她是我夫人,怎,怎麼成賤人了?”
“哼!”周心影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周林越發迷糊,望了望其他兄弟,那幾個人盡皆將目光移開,不敢與之對視。
“發生什麼事了?!”周林沉聲道。
周恪朝龍牀努了努嘴:“人皇駕崩了!”
“什麼?!”周林驚呼一聲,也顧不得滿地的血污,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牀前,伸手探了探周牧秦的脈搏。
三息後,周林的臉色變得陰沉,緩緩地收回了手,轉身朝柳若丹走去。
他已明白,人皇的死跟柳若丹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