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別過頭,不禁流下淚來。
“我不要看他們!”小龍女嘟着嘴道,淚珠叭叭直掉。
“施主既不願看,爲何要傷心?”地藏平靜地道。
“我哪有?”小龍女一抹淚珠,倔強地道:“我都懶得理他們!”
“施主可有未了心願?”地藏不再與她爭辯,換了個話題。
“有!”小龍女狠聲道:“我要重返神界!”
“既要重返神界,何來自尋死路?”地藏道。
“我……我……”小龍女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才咬着牙道:“沒了誅仙劍,我怎麼重返神界?”
“這麼說來,那柄劍便是施主成神的不二之選咯?”地藏道。
小龍女重重地點了點頭:“當然,只有誅仙劍才能助我重返神界!”
地藏聞言,輕笑着搖了搖頭,單手合什,道了一聲佛語。
“你什麼意思?”小龍女不悅地道:“你在笑話我麼?”
“不敢,不敢!”地藏忙低頭道:“小僧豈敢對青龍之後不敬!”
小龍女撇了撇嘴,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唉……”
地藏道:“若是讓施主重新選擇一次,施主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會!”小龍女脫口而出,道:“不過,我會換個法子拿到誅仙劍,不能像上次那樣魯莽了!”
地藏嘆了口氣,低頭不語。
小龍女不解地道:“怎麼,我有說錯麼?”
“施主執念太深,即便有誅仙劍,也無法窺探天機,重返界只不過是鏡中水月罷了!”地藏輕聲道。
“什麼執念,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小龍女不耐煩地道。
“小僧曾發下誓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地藏合什:“然,無數輪迴後,地獄依然未空,小僧也終究未能成佛!”
小龍女皺了皺眉,道:“當然咯,地獄裡全是惡鬼,來來去去,怎麼空得了?你這誓發得也太隨便了吧!”
地藏道了聲佛號,道:“施主所言極是,小僧也曾爲此困擾,後來終於醒悟,這天地間,有陰就有陽,有黑就有白,有好人,也有惡人,永遠也不可能只有一面。地獄的惡鬼到底能不能空,一切隨緣便好,一切隨緣而起,隨緣而滅!”
小龍女對他的話實在提不起興趣,隨意揮了揮手,道:“你能想通,那就最好不過了!”
“小僧是想通了,不知施主是否想通?”地藏微笑道。
“我?”小龍女一愣,用手指了指自己,道:“我有什麼想不通的?”
地藏笑了笑,道:“施主,請看!”
說着,地藏指了指對面的鏡子,小龍女好奇地扭過頭,臉色一下子僵住。
只見懸崖之上,秦塑正頹廢地坐在地上,垂頭痛哭,準確的說是乾嚎。
一個大男人如此模樣,看上去確實有些搞笑。
小龍女卻笑不出來!
她的心不知被什麼刺了一下,痛得她用手捂住了胸口。
眼淚不自覺地又流了出來,此時的她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是怒,是悲,還是喜!
“龍兒!”秦塑突然仰天大吼一聲,隨即騰地站起身,握着拳頭四處張望。
小龍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秦塑的目光正朝她這邊掃過來。
小龍女本能地別過頭,一眼看見正在對她微笑的地藏,立馬醒悟過來,秦塑怎麼可能看得到自己?
“龍兒,你到底在哪,龍兒……”秦塑扯着嗓子大聲呼道,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起。
小龍女抿了抿嘴,忍不住回頭望去。
“龍兒,你寧願死都不肯見我麼?”秦塑絕望地道:“我知道錯了,你就不肯給我一次悔過的機會嗎?你,你好狠心,啊——!”
秦塑仰天怒吼,一拳狠狠砸在地上,只聽“轟”的一聲,一大塊地面竟被轟塌,秦塑一個立足未穩,差點跌落下去,好在他身手夠快,朝後連退數步,方纔穩住身形。
小龍女見狀,嚇得失聲尖叫出來。
“好,你不肯原諒我,那我就去找你,無論在哪裡,我也要找到你!”秦塑挺起胸膛,高聲道:“就算做鬼,我也要纏着你,只到你原諒我爲止!”
說罷,秦塑向前猛地邁出一步,直接竄出了懸崖!
“龍兒,我來了!”秦塑大叫一聲,將靈力一收,整個人便朝崖下徑直落去。
“啊呀!”小龍女尖叫一聲,向前邁出幾步,想要去救秦塑。
地藏笑着擡了擡手,小龍女竟直接鑽入了鏡中。
耳邊呼呼風響,小龍女低頭一瞧,秦塑正在她的下方飛快地墜落。
此時的秦塑正仰面朝天,四肢散開,雙眼緊閉,嘴角還帶着微笑。
小龍女咬了咬牙,暗罵一聲:“笨蛋!”身形一閃,眨眼間便來到秦塑身下。
小龍女一把薅住秦塑的腰帶,深吸一口氣,二人如利箭般朝崖上飛去。
不過三息,二人便來到崖上。
“呯!”
小龍女直接將秦塑往地上一扔,雙手叉腰,氣鼓鼓地別過身子。
“哎喲!我的屁股!”秦塑驚呼一聲,道:“這麼快就到底了麼?”
說罷,秦塑睜開眼,發現仍在原地,驚道:“我擦,不會是到了陰曹地府了吧?”
話未說完,餘光瞄見小龍女,秦塑嚇了一跳,連忙往後挪了挪屁股,驚聲道:“鬼啊!”
小龍女氣不打一處來,轉過身,怒道:“你纔是鬼!”
“小……龍兒?!”秦塑這才反應過來,騰地一下從地上跳了起來,喜道:“真的是你麼?我,我沒有做夢吧?”
“你沒做夢,你是見鬼了!”小龍女仍在氣頭上。
“見鬼?”秦塑一愣,道:“不,不會吧,我們,我們真的變成鬼了?”
小龍女氣得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叫道:“你是豬麼?這麼大的太陽,鬼能見光嗎?”
“啊?”秦塑擡頭望了望天上,一道刺眼的光芒射得他連忙別過頭。
“看清楚了沒?”小龍女咬牙切齒地道。
“看清楚了,看清楚了,嘿嘿,那真是太陽!”秦塑傻笑道:“我們沒有死,我們不是鬼,真是太好了,嘿嘿……”
小龍女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真是笨死了!”
“嘿嘿!”秦塑撓着後腦勺,上前兩步,想要拉她的手,卻被小龍女一把甩開。
“你幹什麼?男女授受不清!”小龍女冷着臉道。
秦塑一愣,立馬反應過來,這小妮子還在生他的氣呢!
“龍,龍兒,我知道錯了,你,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我向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敢再犯了!”秦塑可憐巴巴地道。
小龍女揚起下巴,冷聲道:“你錯了?錯哪了?”
秦塑道:“我不該懷疑你的,是我不好,我腦子有病,該打!”說着,秦塑竟擡起雙手,左一下右一下地扇起了自己的嘴巴!
“啪,啪……”
聲音既脆又有節奏!
小龍女只是冷眼瞧着,沒有一點要阻止的意思。
秦塑見狀,心一橫,更加用力地扇着嘴巴,不多一會,已連扇二三十下,兩邊臉頰已微腫,嘴角也溢出了血絲,但他依然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瘋了!”小龍女終於忍不住,將秦塑的雙手抓住,眼神中盡是焦急。
秦塑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帶血的門牙,道:“你原諒我啦?”
小龍女見他滿口是血,越發心疼,眼圈一紅,又要掉下淚來,只得順勢點了點頭,將頭垂下。
秦塑不知有多歡喜,直接將小龍女攬入懷中,嘴中喃喃地道:“龍兒,我不要再到處找你了,我,我好怕!”
小龍女掙了兩下,見掙脫不了,便只得放棄,將頭往他胸前埋了埋,低聲道:“我也好怕你找不到我!”
“啊?”秦塑一愣,鬆開雙手,盯着小龍女道:“龍兒,你剛纔說什麼?我,我沒聽見!”
小龍女臉一紅,低着頭不敢看他,道:“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你明明說話了呀!”秦塑不依不撓地道。
小龍女氣得直接踩了他一腳。
“哎喲!”秦塑驚呼一聲,抱起腳原地跳了起來:“龍兒,你,你幹嘛踩我腳啊,哎喲,痛死我啦……”
“活該!”小龍女白了他一眼。
“卟……”小龍女剛說完,突覺胸口一痛,張嘴便噴出一團鮮血。
“龍兒!”秦塑大吃一驚,也顧不上自己的腳了,連忙扶住小龍女,道:“你,你怎麼樣,沒事吧?”
小龍女臉色蒼白,道:“你說呢?”
秦塑忙道:“是我錯,是我錯,你胸口中了一劍,肯定很痛吧?”
“……”小龍女氣得直翻白眼。
秦塑道:“快,我帶你回去罷。”
說罷,秦塑拉住小龍女的手腕,剛要展開身法,小龍女卻將手掙脫。
秦塑心中一個咯噔,小心翼翼地道:“怎,怎麼啦?你,你不跟我回去麼?”
小龍女生氣地橫了他一眼,秦塑渾身一激靈,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小龍女又要發什麼神經。
“我累了,走不動,你揹我!”小龍女突然張開雙臂,撒嬌般地嘟了嘟嘴。
秦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大喜道:“好,好,沒問題,呵呵!”
秦塑轉過身背對着小龍女,道:“來,上來吧!”
小龍女嗔道:“你真是個大笨蛋,你這麼站着,我怎麼上得來?蹲下一點不會嗎?”
“哦,哦!”秦塑一邊應着,一邊蹲下了身子。
小龍女抿嘴偷笑一聲,將身子伏在了秦塑的背上,雙手環過他的脖子,道:“好了!”
秦塑只覺着背後傳來一陣柔軟,隨即便是一股女人獨有的香味撲入鼻中,緊接着耳邊又傳來綿綿細語,頓時渾身一麻,兩腿一軟,直接歪倒在地,還好小龍女雙手扣着他的脖頸,方纔沒有摔下來。
“笨蛋,你幹嘛呢?”小龍女怒道:“我很重麼?”
“啊?”秦塑臉上火辣辣的,連忙站起身,雙手勾起她的大腿,撒開腳丫子狂奔而去。
他太熱了,不跑快點,根本涼快不下來!
“你,你手能不能鬆開一點,我,我快喘不過氣來啦!”秦塑邊狂奔邊叫道。
小龍女聞言,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更加用力,咬牙切齒地道:“老孃就不鬆,哼!”
秦塑被她勒得差點舌頭都吐出來,但聽小龍女如此說,他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卯足了勁向前狂奔。
……
藍夜醒來時,一縷月光正透過窗戶灑了進來。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一陣陣均勻的呼息之聲。
藍夜沒有睜開眼,而是先探查了一下體內。
靈力通暢充盈,五臟六腑、奇經八脈完好無損,全身上下哪裡有半點傷?
藍夜心中大喜,連忙睜開眼睛,扭頭一瞧,正見一人趴在牀沿,似在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