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海做完語文試卷的時候,擡頭看了看黑板右上方的掛鐘,離交卷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鐘。
沒看到有提前交卷的同學,估計大家都還在做題。提前交卷的同學,一般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學霸級做得快的;另一個情況就是幾乎啥都不會做,不想呆在考場受煎熬的。
作爲重點中學的高一學生,啥也不會做的學生微乎其微。能夠憑本事考上魯樑一中的,都是各個鄉鎮中學的拔尖人物。
在高中一年級的第一學期,都還沒有拉開距離,學習差的學渣幾乎還沒有產生。
即使像彭秋生這樣被照顧進來的學生,也是每天都在努力學習呢,不存在啥也不會提前交卷的情況。
本小海不是沒有耐心的人,所以才又快速地瀏覽了一遍試卷,對於做過的試題,確信沒有需要改動的地方。即使是作文,也沒有檢查出來不恰當的地方。
個別能夠改成更好的句子的地方,他也不想改了,因爲稍微的改動都會改變整個卷面的整潔程度,那樣就得不償失了。
本小海估摸着,滿分120分的試卷,得100分以上應該沒有問題。如果作文給分高的話,110分以上也是可能的。因爲前面那些記憶類的題目,他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正確率。
那些閱讀理解的題目,他認爲也都能緊緊地把握了問題的核心,覺得能揣摩透考題的測試點,所以應該也能有90%的得分把握。
最不可掌握的是作文得分。本小海對自己的語言能力是有自信的,對議論文體裁和結構的把握也是很有信心的。不自信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論點是否能夠得到閱卷老師的認可。
如果遇上一個堅持認爲“少說多做”才正確的閱卷老師的話,他這篇作文的得分就不會太高了。他此時也只能寄希望於老師能夠欣賞他的觀點。
檢查完一遍後,他再次看看牆上的掛鐘,發現只過去了15分鐘,還有半個小時才能結束考試呢。
本小海想提前交卷,仔細想想後覺得還是算了。一方面他不想出風頭,被人注目;另外一方面,上午還要再考一門政治呢,現在出去了,也只能是在外頭溜達。在外面受冷風吹,又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還不如待在教室裡閉目養神呢。
想到閉目養神,本小海就真的感覺有些疲倦了。昨天在店裡忙忙活活了一整天,昨天晚上又給彭秋生當了兩節課的私人教師,回到宿舍又吹牛了半天,實在是沒有休息好。
所以,本小海就趴在桌子上假寐起來,聽着教室裡唰唰的寫字聲連綿不絕,想着大傢伙都應該是正在寫着作文吧。
“已經做完題目的同學,請再仔細檢查檢查,檢查一遍就有一遍的收穫。”戴着厚厚眼鏡的女監考老師提醒着。
本小海不知道監考老師是看到自己睡覺而說的,還是針對其它情況而說的。但他裝作沒聽明白,當做不是說的自己,也沒有把頭擡起來的願望,依舊在課桌上趴着一動不動。。
即使不能睡着,也是一種放鬆的方式。在沙沙沙的寫字聲中,他的思緒不知不覺又飛遠了,飛得他自己都摸不到邊了。
真是多愁善感的笨小孩啊,他自嘲地在心裡笑了。十五歲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年齡,爲什麼要想這麼多呢,哦,不對,自己已經是45歲的老男人了。
可是45歲的老男人,也已經過了不惑的年齡快知天命了,也不該這麼天馬行空地想象了啊。
不過,天馬行空地想想也沒什麼吧。還是順其自然吧,既然重生了,又成了少年了,就別去想原來的老婆和孩子了。
反正還會有新的老婆,也會有新的孩子,而且說不定新的老婆和孩子就是原來的老婆和孩子呢。
竟然沒有一個提前交卷的,都堅持到了考試結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
戴着厚厚眼鏡的女監考老師並不教八班,所以在同學們依次交卷的時候,同學們不說話,老師也不說話,默默地執行着交卷收卷的動作。
但當本小海交卷的時候,監考老師突然笑眯眯地說了一句,“做得挺好啊?又是東張西望又是睡大覺的。”
本小海聽這個老師說話的口氣怪怪的,看她的笑容也有點怪異,就感覺她是在說反話。本小海並不想惹麻煩,便沒有回答,只是禮貌地朝她笑了笑,轉身走出教室去。
雖然本小海並不想惹到這位女監考老師,但她卻沒有輕易忽略了他。
女老師收完所有的卷子走出教室時,本小海和彭秋生正在走廊上小聲談論着語文試題。女監考老師走過來主動問道,“你就是本小海吧。”
本小海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他突然想起,這個厚眼鏡女老師應該是一二班的語文老師,但不知道她姓什麼叫什麼。
“你入學時是你們班的第一名吧?想必這次其中考試也能取得好成績吧。”女老師此時的笑容是和藹的,也許他在收卷時說的話也不是反話吧,她只是職業病似地關注學習好的同學吧。
“你和彭秋秋秋是初中同學。”女老師說這句話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問句。說完她又自我介紹道,“我姓車,是彭秋秋的班主任。”
“車老師好。”本小海趕緊叫了一聲,語氣禮貌而謙恭,像一個唯唯諾諾的正常學生。
“我聽彭秋秋說起過你。雖然秋秋中考全校第一名,但她很佩服你,說這次期中考試的第一名可能是你。”車老師抱着試卷站在那裡,沒有離開的意思,她對本小海很好奇的樣子。
“彭秋秋那是瞎說呢,我沒那麼厲害。”本小海謙虛地否認,他知道人還是要避開鋒芒的,否則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但是也許這次期中考試真的會考個第一名呢。能考第一名就考第一名吧,也沒必要藏拙了,只要自己在語言上在行爲上不要太囂張了就是了。
彭秋秋這孩子說話也太直爽了吧,和老師聊天怎麼就聊起自己來呢。她們這個車老師太有心機了,彭秋秋沒有把自己當對手,這車老師倒把自己當成敵人了。
車老師無聲無息地牽動嘴脣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麼,抱着試卷走了。本小海也不知道這個車老師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但願只是閒談而已吧。
看這個車老師很年輕的樣子,也許是畢業沒多久吧,怪不得彭秋秋啥都給她說呢。
年輕老師必然年輕氣盛,如果自己全校第一名的學生輸給了其它班級的人,她這個老師的臉上也會很沒面子的,所以遇到自己就忍不住試探了吧。
“這個老師也認識你啊,看來你名聲在外啊。”彭秋生用手碰了碰沉思着的本小海說。
“誰知道呢?反正我不認識她。“本小海裝做無所謂樣子說,“也許她就是隨便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