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
“收到消息了嗎?”溫子耀在電話裡的聲音顯得清冽而冷靜,但事實並非如此,他已經快要瘋了。
找不到夏晚安,他根本不知道溫雲珩把夏晚安關在哪裡了。溫雲珩做事十分隱秘,他很肯定溫雲珩是將夏晚安藏在自己的某一個住所,但是他幾乎都調了全市的監控,依然找不到溫雲珩的出行痕跡。溫雲珩這幾天應該換了一輛車,事情做得十分周全。
“收到了。”夏錦言道。
晚宴的消息從白露的口中向他們傳遞,白露說得很清楚:如果還想見到夏晚安,那就一定要去參加那個晚宴。
這個世界上有陰謀,當然也有陽謀。這就是溫雲珩的態度了,明着告訴你們,我要對付你們,結局很有可能就是死亡,但是……他們又不得不踏進這個溫雲珩已經設置好的拳套。
“去嗎?”夏錦言又開口問道。
“去。”溫子耀沒有猶豫。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死亡更讓他懼怕的東西,那就是另一個人的死亡。那個人無疑是夏晚安,所以他根本就不需要猶豫。
夏錦言點頭道:“好。”他也一樣。
“但是至於怎麼去,我們還要商量商量。”溫子耀話鋒一轉,微笑了起來。
溫雲珩敢明擺着要他們兩個人的命,他們怎麼說,也要回個禮不是?
夏錦言也笑了笑道:“對。”
與此同時,溫雲珩的別墅前。
今天的氣氛不同尋常,就連葉瑚梨都感覺出來了。
門口的人突然多了點,而且居然還有幾個穿着不同衣服的外國人從面前走過,但是很快就不見了。葉瑚梨伸頭望着,卻又被幾個女保鏢的眼神給逼退了。
“兇什麼兇……”葉瑚梨不滿地嘟了嘟嘴,坐在了一邊,將夏晚安一推,道:“你說這溫雲珩已經很多天沒有過來了,是不是錦言他們動手了?也對,錦言那麼棒,一定會處理得很好的……”
夏晚安看了她一眼,開口道:“葉瑚梨,你這是盲目崇拜。”
葉瑚梨不滿地叫道:“盲目崇拜又怎麼了!真是的……我說的難道不對?”
“對。”夏晚安也笑了起來。
看着葉瑚梨的樣子,她才覺得一心一意地被一個人愛着,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腦子裡突然閃過了一張貴氣逼人的臉,正衝她微笑。
夏晚安渾身上下都是一顫,動了動自己的手指,不可置信地擡起頭--她剛纔,怎麼會想到溫子耀?!
一定是這幾天太閒了,在這個房子裡悶太久了,都開始出現不該有的幻覺了……
她搖了搖頭,定了定神,起身去陽臺透透氣。
“他們說價錢要擡高,那麼多人從國外過來,費用都沒有報銷……”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
葉瑚梨一愣,聽見了那個“國外”兩個字,立刻就有了興趣,往門邊移動了一下,想讓夏晚安過來,但是夏晚安隔得太遠了,已經聽不見她着急的小聲叫喊。
葉瑚梨見叫不到夏晚安,只能自己貓着腰靠上門邊,聽着他們的對話。
“這是敲詐,之前已經說
好了的。”溫雲珩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怒氣。
“首領說了,之前說好的只是做這件事情的金額,他們這麼多人從大老遠的跑過來,不可能什麼費用都不用加吧?”另一個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炸藥什麼的已經準備好了,這事情要不要做,你自己看着辦。”
“這是威脅?”溫雲珩的聲音變得有些危險了。
他早就知道這些人的把戲很多,但是沒有想到居然還可以臨時變化加金額,而且一來就是獅子大開口。
葉瑚梨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炸藥?什麼從國外大老遠的過來?溫雲珩難道要拿炸藥去炸誰嗎?天啊……
“你可以理解爲是。”另一個人輕聲笑了一下,繼續開口道:“首領說,你們做的這些買賣都是一旦暴露就是槍斃的罪行,現在他人已經在國內了,昨天也將炸藥的地點都安置好了,先生離開的船隻也都準備好了,現在就等先生部署他們埋藏的位置--溫先生加點錢而已,不用太在意。這件事情做成了,解決了先生你多大的後患?到時候還怕賺不回這些錢嗎?”
溫雲珩有些鬆動了,但是仍舊開口道:“加錢可以,但是你讓他把金額往下壓一壓,我現在一時之間找不出那麼多錢。”公司最近被打壓,本來就有資金問題,現在更加不可能挪用公款。
“我試試吧,不過您還是儘快將錢準備好了。”
溫雲珩聽他這麼說,知道這價錢大概再壓也差不多了,看來這些人真的是打定了主意要敲詐他一筆。
半晌,溫雲珩開口道:“行了,不用說了,就這麼多錢,我下午就會打到他的賬戶,讓他準備好晚上的行動。”
“好。”另一個人似乎很開心,應聲之後便準備離開。
“等等。”溫雲珩將人叫住了。
“溫先生還有什麼事情?”
“這件事情務必要保密,畢竟是國外的僱傭兵,這點職業操守應該有的吧?你去告訴你們首領,最好不要將事情說出去一個字,並且保證晚上的任務完成,定金我已經打過去了,如果有什麼出錯的地方,剩下的錢,他一分也不要想拿到。但是如果事情成了,我必定加倍酬謝。”
“好。”
“僱傭兵不止你們一家,所以,不要動其他的心思。”溫雲珩開口道。
溫雲珩畢竟是混跡了這麼多年的商場,心思深沉手腕也有一些,他很清楚對方很有可能不用心做這個任務,可能任務失敗還會因爲他不給他們打剩下的錢而發怒,動手解決他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所以他留了一手,給這隊僱傭兵也提了個醒。
“……好。先生請放心。”另一個人道。
隨即腳步聲響了起來。
葉瑚梨一驚,立刻往後退去,但是身邊就是透明的玻璃窗,如果溫雲珩現在進來,必定會看見她,那……但是她如果逃了,溫雲珩就能從外面的透明玻璃窗裡看見她的身影……
她驚得不敢大喘氣,一時之間也不敢挪動自己的腳步。
溫雲珩的腳步聲突然近了,越來越近,每一個“噠”聲都如同打在葉瑚梨的耳膜上。
她緩緩將手擡起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溫雲珩現在都有膽子買兇殺人了,會不會……也順手殺了她?
溫雲珩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啊……
葉瑚梨越想越慌,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眼淚都快要從眼眶裡溢出來了,只能儘可能地貼着牆,不讓溫雲珩發現。
腳步聲突然頓住了。
溫雲珩猶豫了一下,在原地停了下來,手指就扶在了門把手上。
他側頭,往透明的玻璃窗裡望去,一眼就看見了大開的陽臺門,有一個身影正倚在陽臺上,往樓下看去。
溫雲珩就這麼看了很久,直到夏晚安突然動了動身子,稍稍伸了一個懶腰,他纔將手從門把手上收了回來。
他本想現在就和她提這件事情,但是……算了,晚上直接過來吧,免得她一天都因爲這件事情心情不好,他更不願意的是給她時間去考慮對策,所以,還是讓她猝不及防地知道比較好。
他轉身離開。
葉瑚梨在門後緩緩靠着牆滑了下來,雙腿都在發抖。
很久之後,她確定溫雲珩沒有在外面了,才踉踉蹌蹌地往陽臺跑去了。
“晚安!”葉瑚梨伸手將夏晚安的衣角扯住了,坐在了地上。
夏晚安奇怪地看着她:“怎麼了?”不過一會兒不見,她這是做什麼?
“要出事了……”葉瑚梨斷斷續續,因爲她自己也聽不明白,只知道有什麼炸藥,所以描述得也是不清不楚的,但是隻言片語就足夠讓夏晚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了。
“炸藥……如果真的是要拿來對付什麼人的,那一定是溫雲珩的敵人。目前溫雲珩的敵人……”夏晚安突然全身一悚,瞪着眼睛看向葉瑚梨。
目前……他的敵人只有一個,夏錦言。
她被抓進來之前,哥曾經說要放棄醫學,改爲從商,所以這幾天溫雲珩沒有出線,大概也是因爲公司那邊出事了是嗎?所以她哥真的成功了?所以……溫雲珩終於走上極端,想要殺人滅口奪財了?
夏晚安也是手腳一軟。
兩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要怎麼辦,現在葉瑚梨知道了這件事情,就更加不能打草驚蛇,否則溫雲珩可能不會動她,但是難保葉瑚梨不會有生命危險。
夏晚安深吸了一口氣,穩住了心神,開口道:“等着吧,也有可能不是,如果他真的要對付我哥,我哥怎麼可能輕易就和他見面呢?他現在手裡唯一的籌碼大概只有我了,不然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等等吧,如果這件事情是真的,他……應該很快就會來找我了,畢竟誘餌是不能缺席這場盛宴的不是嗎?”
她脣角的笑容十分勉強,臉色也有些蒼白,看得出心裡發慌,但是她很清楚如果現在她都慌了,那葉瑚梨就更加僞裝不下去了。溫雲珩隨時推門進來看見她們的反應,一定就會聯想到什麼,所以越是關鍵的時候,她越是要鎮定。
夜幕漸漸降臨。
夏晚安剛吃完晚飯,葉瑚梨已經無心吃東西,只是蹲在一旁盯着地面,也不敢說話。
“咔。”門鎖突然動了一下。
夏晚安的表情一變,閉了閉眼睛。
終於……還是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