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爭辯坐在一起的問題嗎怎麼突然間就問她有沒有蘋果呢
小紅豆撅了撅粉色的小嘴,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原因,於是便盯着眼角掛着兩滴晶瑩淚滴的小臉,衝着小年糕晃了晃腦袋,兩條長長的小辮子跟着甩來甩去。
小年糕一把放到了自己的書包,拉開拉鍊,從裡面摸出來了一個水果盒,用力的掰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又紅又圓的蘋果遞到了小紅豆的面前:“那我請你吃蘋果。”
小紅豆先瞧了瞧小年糕,然後又低下頭瞧了瞧小年糕手裡的蘋果,吞嚥了兩口唾沫,小手往漂亮的洋裙上蹭了蹭,最後還是忍着想吃的yu望,衝着小年糕又晃了晃腦袋:“我媽媽說了,不能隨便吃外人給的東西。”
外人小年糕衝着小紅豆又眨巴了兩下眼睛,一臉認真的對着小紅豆糾正錯誤:“我不是外人,我是小年糕啊。”
說完小年糕就把手裡的蘋果塞到了小紅豆的手裡。
小紅豆手指握了握蘋果,又鬆開,想要還給小年糕,可是又捨不得,掙扎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握緊了蘋果,衝着小年糕問:“真的要給我嗎”
一邊問,小紅豆像是怕小年糕反悔一樣,不等他給她肯定的答案,就將蘋果舉到自己的面前,張開口,吭哧的啃了一口。
兩三歲小孩子的世界,總是童真而又簡單,只是一個蘋果,小紅豆對小年糕的態度好轉了許多,兩個小朋友就這麼當起了同桌。
其實在小年糕沒有來上幼兒園之前,蘇沁和靳奈帶着他去過金寶貝這類的早教中心,其他的小朋友會趴成一片的玩,唯獨小年糕總是喜歡一個人坐在一旁玩自己的,蘇沁爲此還害怕小年糕得了兒童孤僻症,不過後來蘇沁發現,純粹是自己想多了,小年糕是覺得那些小朋友太幼稚,纔不和他們一起玩的。
所以,說起來,小紅豆倒是小年糕人生之中,第一個主動去接觸的小朋友。
小紅豆可能是認生,話有些少,在小朋友玩耍的時候,她總是一個人坐在位子上不動,小年糕拉她去玩,她也不去,於是小年糕就開始絞盡腦汁的找話題去跟小紅豆聊:“你知道一加一等於幾嗎”
小紅豆歪着腦袋望了一眼小年糕,停留了約莫兩秒鐘,舉着兩個小手指,說:“二。”
“那你知道二加二等於幾嗎”小年糕又問。
兩歲半的小紅豆,之所以知道“一加一等於二”是因爲在美國的時候,蘇恩哥哥背過,所以才能答上來,至於“二加二等於幾”,她卻是一臉茫然的望着小年糕搖了搖腦袋。
想和小紅豆一起說話玩耍的小年糕看到她又不說話了,咬了咬脣角,然後就開口說:“不知道嗎沒關係,我來教你。”
“二加二等於四。”小年糕說着,還伸出手,數了小紅豆四個手指,強調了一遍:“四。”
小紅豆盯着自己被小年糕掰直的四個手指,跟着重複說:“四。”
小年糕繼續教小紅豆:“四加四等於八。”
然後還順勢又數出了小紅豆四個手指。
小紅豆點着腦袋,附和着說:“八。”
小年糕:“八加八等於”
小紅豆十根手指不夠用了,小年糕乾脆把自己的手指也攤開,然後數了六個,說:“十六。”
小紅豆盯着自己伸出來的十根手指和小年糕伸出來的六根手指數了起來,只可惜小紅豆只會數到十,於是就“十,十,十”磕巴了起來,小年糕連忙帶着小紅豆,“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六”的數了下去。
教完了小紅豆“八加八”,小年糕就順勢說:“十六加十六”
兩位數的加減法,他還沒學過小年糕答不出來了。
小紅豆一臉期待的望着小年糕,等着答案。
小年糕急的小臉紅了起來,他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然後就突然間靈光一閃,格外激動地說:“十六加十六,等於兩個十六。”
原本蘇沁以爲小年糕初次上幼兒園,去了一天,第二天會哭鬧着不要去,結果卻沒想到,出乎她意料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才五點鐘,小年糕就咚咚咚的開始敲她和靳奈的臥室門,催着他們快點起牀洗漱送他去幼兒園。
更爲神奇的是,打小不喜歡吃蘋果,每次吃都是被連哄帶騙的小年糕,竟然在吃早餐的時候,主動開口要求幫他洗個蘋果帶去幼兒園。
許嘉木中午有個飯局,吃過飯,張總提議大家去“金碧輝煌”打牌。
許嘉木原本是不想去的,可是走出飯店,看到灰濛濛的天,一副快要下雨的樣子,心情莫名其妙就變得有些沉悶,想到公司裡沒什麼事,於是索性又改了念頭,跟着大家去了“金碧輝煌”。
大家玩的很起勁,包廂裡氣氛熱熱鬧鬧的。
許嘉木手氣算是相當不錯,連贏了三四把,臉上神情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猛一看上去,像是在淺笑,很溫和的模樣。
坐在許嘉木對面的,是個中年男子,姓羅,做化妝品的,因爲請的都是一線女星做代言,品牌打的很響,新產品許嘉木還佔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張總摸牌的時候,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突然開口說:“羅總,你的品牌今年是不是打算換代言人了”
羅總整理了一下自己面前的牌,說:“是準備換了,不過現在還沒想好換誰。”
“蘇沁啊,好萊塢剛拍了大片回來,很快就要名聲大震了,到那個時候,身價絕對高的很,趁着現在趕緊買入,況且蘇沁還是許總的嫂子,許總和你又是合夥人,多好的時機。”張總一邊說,一邊轉頭望了一眼許嘉木:“是吧?許總?”
許嘉木擡起頭,望了一眼張總,扯了一下脣角,淡淡的開口:“這我可做不了主,得去問我哥。”
提起來靳奈……一行人紛紛搖頭,嘆息。
“那沒戲了,靳先生這幾年生意越做越大,錢越滾越多,如果不是兩年多以前,靳太太簽了那部電影的合同,我想靳太太現在怕是直接息影了。”
許嘉木聽着大家的惋惜聲,輕笑着沒吭聲,只是摸排出牌,節奏快又準。
“咦……不過除了靳太太,倒還有個人選。”張總突然間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低呼了一聲,引得羅總側了頭,問:“誰?”
“宋相思。”張總沒有任何遲疑的就吐出了三個字。
熟悉的名字,刻骨的三個字。
許嘉木拿着牌的手指明顯力道加大了一些,垂着眼簾,盯着面前的牌,沒任何的動靜。
據我說知,當初宋相思退出娛樂圈的時候,簽了好十份合同,她這邊無條件單方面爽約,光賠償金都賠了將近六個億……宋相思一個女明星,雖然當初風光無限,但是那些年,撐死了也就賺那麼多錢,估計全部砸進去了,現在的她,怕是手裡沒多少錢了,所以片酬肯定不會和三年前一樣是天價。”張總一邊說,一邊分析:“而且,三年前,她連個發佈會都沒開,一夜之前離奇息影,到現在爲止,大家提起來她,都還是滿心好奇,如果你請到了她當形象代言人,我跟你說,絕對是爆炸的新聞,真是低價高收!”
許嘉木將牌直接握進了手心,他臉上原本還噙着的那抹淡笑,已經消失殆盡。
這些年,其實不是沒有聽到過有關她的消息,但是很少,每次聽到,也都是那些人感嘆她當初賠了好幾個億的違約金。
其實他們說的沒錯,宋相思八年娛樂圈混下來,手裡怕是也就攢了那麼多錢,他偶爾午夜夢迴想到她的時候,也情不自禁的想過,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她,突然間沒了錢,在國外究竟是怎麼活的?
“你這提議真的相當不錯啊!”羅總顯然很興奮,不過很快表情就變得有幾分失落:“可是,你們也知道,宋相思這都了無音訊好些年了,從哪裡去找她來代言啊?”
張總沒着急回答,反而先撞了撞許嘉木的胳膊:“許總,愣什麼神呢,該你出牌了。”
許嘉木點了點頭,收起了視線,隨便拿了一張牌扔了出去,然後他就聽到張總的聲音繼續傳來:“據小道消息說,上個月月底,宋相思回國了。”
許嘉木只是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心臟上一樣,猛地抽痛了一下。
這些年,他沒去找過她,她沒來找過他,兩個人就這麼斷了聯繫。
可是,每當從旁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時,他總是會下意識的留意。
這些年,他聽到過很多關於她的傳聞,甚至其中的一條,是她在西雅圖結了婚,嫁給了一個結過婚的男人,那個男人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八歲,小女兒今年剛滿三歲。
至於這傳聞的真假,他不知道,沒去求證,也不敢去求證。
他知道,他是在害怕,怕那些傳聞是真的……
羅總和張總還在那裡談着“形象代言人”的事情,時不時有着“宋相思”這三個字從他們的嘴裡冒出來,可是許嘉木卻再也沒去聽他們到底談了點什麼,直到最後,羅總詢問他,形象代言人就訂宋相思,他怎麼看時,他才怔怔的回過神,沉默了良久,回了一句“隨便”,然後就聲音僵硬的找了一個藉口,從“金碧輝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