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永不改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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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不清楚,權鐸匆匆趕回家,司機老王告訴他,夫人說要到外面走走,然後車子開到一個超市的時候,她說要下車去買點東西,大概是某些羞於啓齒的原因,她讓自己不要跟了,沒想到在外面等了一個半小時,還沒見人出來,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那個清冷自持的權鐸,但吳源細心地留意到他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白,心裡的擔憂又多了幾分,看來少夫人對少爺的影響大大超乎自己的想象。
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在吳源的印象裡,權鐸從來沒有爲什麼事情展露過這種焦慮的情緒,這個時候最需要的是冷靜,而不是自亂陣腳,他動了動脣,“三少爺,說不定夫人只是一時……”
“不可能!”權鐸面沉如水地看着他,聲音像是掉進了冰窖,聽起來讓人不寒而慄,“銀天已經讓人搜遍了整個超市,根本沒有發現她的蹤影。”
楊嫂原本還在廚房做着飯,聽到消息連圍裙都沒解下來,一臉愁緒,痛恨自己的無能,在這種關鍵時刻什麼忙都幫不上。
在事情發生的時候,第一個浮現在權鐸腦中的可疑人物便是莫玲葉,也只有她纔會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只是……他該死的竟然還疏忽了!如果她真的出了什麼事,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個時候,靳上突然插`進話來,“三少,已經獲得準確定位的地址。”
聞言,權鐸臉上冷硬的線條總算和緩了幾分,他的目光冷沉地盯着屏幕上的小紅點,“你和銀天一起跟我去,務必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
迫在眉睫,多一秒鐘,便多一分可能的變數。他等不起,哪怕一分一秒。
這裡是權家的地盤,料想莫玲葉也不敢做出什麼大動作,頂多只是給他一個警告罷了。權鐸冷靜地分析着,表情又慢慢地冷淡下去,那個女人竟然把心思動到他女人頭上,看來是嫌最近的日子太平靜了吧?
他可以不計較她之前加諸在自己身上的種種磨難和痛苦,因爲她必將要用血來祭奠這份過錯,但是如果他的女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千刀萬剮也難以平息他心底的憤怒!
不知道是不是事先打過招呼,車子一路開綠燈,暢行無阻,權鐸坐在後座,眉峰微斂,平板上的紅點一直沒有移動,這說明,她一直在某個地方等着他。
車子繞進了山道,下過雨的緣故,路越來越不好走,周圍的景物也越來越稀少,幾乎算得上是人跡罕至,權鐸偏頭看向窗外,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眸底發出駭人的冷光。
這種鬼地方,他平時只在報紙和電視上看過,有名的貧民窟,黑暗、污濁,毒品、暗殺、強`奸,似乎所有不幸的事情都會在這個地方上演,一旦想到自己的女人就在這裡,甚至無助地哭泣,那一刻,權鐸真的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進入貧民窟的區域,衛星再也定位不到更精確的地點了,有許多髒兮兮的男孩或者女孩涌過來,揮動着黑乎乎的手,有些大膽的還在他們的車上印了黑手印……銀天回過頭,一臉爲難,“三少……”
“下車!”權鐸直接一腳踢開了車門,幾個孩子嚇得連連向後退,然而,他疾步飛跑起來,身影迅速消失在那一片黑壓壓的人羣中。
靳上和銀天從車窗裡跳出來,也跟在他身後跑了起來。
蘇曼畫幽幽醒了過來,頭痛欲裂,發現自己在一個破爛的小房子裡,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衣衫,還好是完整的,身上也沒有勒過的痕跡,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依稀只記得在超市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從後面捂住她的嘴巴,一陣刺鼻的味道涌入鼻腔,她就暈了過去。
還有,這裡是哪裡?她爲什麼會在這個地方?這裡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沒有一樣像樣的傢俱,窗戶也是破的,冷風咻咻地吹進來,刮在臉上一陣生疼,還帶着一種惡臭的氣息,就連她坐着的地方也只是坑坑窪窪又潮溼的,要說唯一算得上好的……
蘇曼畫緊緊盯着前面那扇木門,突然聽見有什麼動靜,頓時如臨大敵,縮着身子往後縮,可是空間就這麼大,一目瞭然,她又能躲到哪裡呢?
門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下一刻便被人用力地從外面踢開,隨着那個粗暴的動作,蘇曼畫的心都跳到了嗓子口,撲通撲通,以一種前所未有急促的節奏。
從門外走進來兩個穿着背心的壯漢,而且還是黑人,他們身材高大彪悍,各自在胸口和手臂上有着形狀可怖的紋身,操一口口音很重的英語。
“嘿,這妞看起來還不錯。”穿黑色背心的男人摸了摸下巴,做出一臉色眯眯的表情和同伴說,“我還沒嘗過東方女人的滋味呢!”
他的同伴看起來年紀比較小,似乎有些猶豫,“這樣不好吧?我們不是和僱主說好……”
“hit!”黑色背心的男人粗魯地淬了他一口,“你他媽真是沒見過世面!老子就只是玩一玩,”他舔了舔乾燥甚至脫皮的嘴脣,露出猥瑣的表情,“放心,玩爽了就給你……”
那個年輕男人也不再做聲,蘇曼畫自然聽懂了他們的談話,掙扎着往後面退,當後背抵上那道冰涼的牆壁時,她的心似乎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你們……別過來!”
在家裡爸爸媽媽把她保護得很好,權鐸也一直細心呵護着她,蘇曼畫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麼驚悚的事情,頓時亂了陣腳。
“救命啊,救我……”然而,撕破喉嚨喊出來的聲音剛透過窗戶,便輕輕地消失在冷冷的風裡。這種地方,人人自危,誰有這個閒心來管這等閒事呢?
那高大的男人卻以一種看無處可逃的獵物的眼光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那被一層黃濁矇蔽得看不清楚原來顏色的雙眼寫滿了天真的嘲笑,在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多麼無知!
“求求你們……不要傷害我……”蘇曼畫臉上蒼白,嘴脣卻咬出了血色,“你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只要……不傷害我。”那個爲首的男人聽了她的話依然無動於衷,而那個年輕男孩表情有些動容,蘇曼畫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她用一種懇切的目光懇求着他,然而他一咬牙,狠心地打開門走了出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那一刻,蘇曼畫覺得,上帝把她的最後一扇窗關閉了。她絕望地閉上雙眼,權鐸……你在哪裡?
如果我今日受了這種屈辱,定將無顏再面對你,這個世界,或許再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那男人噙着**的笑慢慢靠近,最後蹲下`身子,蘇曼畫感覺到一種令人作嘔的味道撲了過來,似乎還夾雜着煙味酒味,胃裡陣陣翻滾,她一時沒忍住,便吐了前面的人一身。
“啊!”頭髮突然被人用力揪住,鑽心般的疼,蘇曼畫大聲地叫了出來,一想到這個人接下來想對自己做的事,骯髒,她陣陣噁心,雙腳使勁地往前踢……
被吐得一身狼藉,哪裡還有性致?那人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婊`子”,抓着蘇曼畫的頭髮就要把她往牆上撞,突然聽見上方的人悶哼了一聲,加諸在自己身上的力量也慢慢地收回,蘇曼畫以爲自己踢中了他的要害,正想推開他逃跑,誰知道……
上面突然有溫熱的液體滴下來,蘇曼畫低下頭,看見自己的白色裙子上暈開了一朵朵的紅花,或許她這一輩子都難以忘記那個畫面,鮮紅的、血腥的……那是她此生第一次親眼看見有人在自己面前慢慢死去……
他死了?這個認知讓蘇曼畫不知道揪緊了心還是鬆了一口氣,冷汗涔涔,她的後背幾乎溼了個乾透,動了動才發現全身使不上力氣,突然,她被一股熟悉的溫熱包裹住……
“對不起,”權鐸緊緊抱住懷裡的人,彷彿她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一遍又一遍地親吻着她被汗水打溼的額頭,“我來晚了。”
還好,我最後還是來了。還好,你還是好好的,不然,我會痛恨自己一輩子……
那一刻,眼淚不知道怎麼的就下來了,蘇曼畫抱着男人的腰,幾乎歇斯底里地哭了出來,“權鐸……我好怕……怕……”
怕被那些人玷污,怕自己再也沒有臉面面對你,怕……
“沒事了,沒事了,寶貝兒……”權鐸溫柔地安撫着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銀天收好手槍,看見房裡抱在一起的兩人,又和靳上忙着處理後事了。
其實如果他不先開槍的話,那人如果落在三少手上,恐怕下場會更加悲慘。這一點,銀天毫不懷疑。
看着地上的屍體,那男人眼睛還沒來得及合上便去見了閻王,靳上不禁冷笑,“你一定不知道,那人愛他的妻子,勝過愛這世上的一切,更甚於他的生命。”
沒有人知道,看到裡面的那一幕,權鐸的心有多憤怒,如果那種事情真的發生了,他估計連毀了這個世界的心都會有!
不知何時,權鐸眸底那雲集的慍怒被一片柔情代替,“我們回去吧。”
“可是……”蘇曼畫心驚地看了一眼自己裙子上那抹鮮豔的紅色,拉住了權鐸的袖子,他很快會意過來,直接撕了她的半截裙子,露出白皙的小腿,他又脫下自己的長外套,把她緊緊裹住,然後抱了起來,往外走。
車子已經在外面準備好,蘇曼畫埋在男人懷裡,悶聲不說話,那副受了傷的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權鐸的心極不好受,他心情突然壞了起來,眉間隱約出現了幾分陰狠的顏色,靳上和銀天兩人自然也不敢說話。
終於平安地回到了別墅,衆人的心才放下來,蘇曼畫從回來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一副呆滯的模樣,看得權鐸真是……因爲在掙扎過程中額頭和小腿都有些擦傷,權鐸動作輕柔地幫她擦了一遍身子,又抱到牀上,和她一起躺下來。
蘇曼畫像個聽話的洋娃娃,沒有生命,靜靜地躺在男人懷裡,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雖然知道他們一直遊離在黑暗的地帶,但是今天發生的這件事還是給了她不小的打擊。
原來,和光明相對的,這個世界還有它的另一個樣子,充滿暴力,充滿血腥,充滿恐懼……
突然感覺有些冷,蘇曼畫往男人懷裡靠,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腰,無助極了,許久後,她才低低說了一句,聲音似乎還帶了哽咽,“權鐸,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傻瓜。”權鐸心頭幾近窒息,但還是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我怎麼會離開你呢?我用生命發誓,今天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我保證再也不會讓你擔驚受怕了,好不好?”
蘇曼畫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權鐸感覺到胸前漫開一陣溼熱,那苦澀的味道滲到他胸口,只覺得像一把鈍鈍的刀在剜他的心,他只能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蘇曼畫擡起頭,雙眸有些朦朧,小手緊緊地握着他的手,甚至指尖微微陷入他的手背,“權鐸,如果……我是說如果,那件事真的發生了,你還會……要我嗎?”
“會!”權鐸斬釘截鐵地做了回答,熱熱的吻落在她白皙馨香的脖子上,“無論你變成怎樣,你都是我的妻子,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
而那些需要揹負的所有的苦,所有的痛,全部都成全了他一人罷!
蘇曼畫情緒前所未有的低落,權鐸哄了她好久才入睡,每每都是他微微動一下,她就如同驚弓之鳥般抓住他的手,生怕他消失在視線中,他怎麼會不明白?
她有多單純,她的世界有多簡單,現在的她就有多恐懼。是他太高估自己了,原本以爲可以不讓她看見那黑暗的一面,可偏偏……
權鐸從房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吳源、靳上和銀天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收場,都在一樓客廳等着他。
權鐸坐了下來,臉上雲淡風輕,渾身卻散發着讓人無法直視的清冷,吳源猶豫了一會兒纔開口,“三少爺,您看這事該怎麼辦?”
銀天見狀,也趕緊彙報,“那兩人是貧民窟的流氓,我們已經查到接頭人是誰……”
權鐸這纔看了過去,銀天打了個寒戰,靳上又接着說,“不出所料,那人正是莫玲葉的走狗森田光,雖然沒有通話記錄,但是我們已經截取了他們交易的轉賬記錄。”他說着,把一疊資料放在桌子上。
除了擊斃的那人以外,還留了一個活口,由於沒有受過專業訓練,那人的口風並不緊,一下子就全部招了,其實一開始也只是讓他們綁架蘇曼畫,略作警告而已,是那個混蛋中途見色起意,纔有了後面的事情,還好他們及時感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靳上心想,反正這場仗遲早都要打的,這個就不用告知三少了,雖然他也知道即使沒有這一筆,那人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權鐸只是淡淡看了一眼,然而眼底的怒氣卻像一把銀色的冰劍,他薄脣微抿,脣邊浮現一個若隱若現的弧度,“讓他們以至少十倍的代價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