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熬通宵了,今天吃東西都沒有什麼胃口。”夏然剛撥弄了一下碗裡的魷魚絲,坐在她對面的法證部師兄就開了口,語氣哀怨,“原本約了和女朋友看電影的,結果又泡湯了,這日子真是苦逼啊!”
夏然輕輕一笑,挑了一根魷魚絲慢慢的咀嚼,她平靜說話的時候,語氣就會顯得很是柔軟,“你放心,我的報告今天肯定能趕出來。唔,這裡食堂什麼時候還了廚師麼?這個魷魚絲還不錯。師兄,你嚐嚐。”
夏然是屬於那種長的柔美型的,長髮飄飄,黑眸又格外的靈動,如果不知道她職業的人,絕對是會被她的外貌所欺騙,瞭解她的人卻都知道,這個女人冷靜下來的時候,可以對着屍體整整幾天幾夜都不會覺得有任何問題。
法證部師兄看着夏然,笑了一聲,雖已經同事多年,這個時候卻還是忍不住八卦,“我說夏法醫,你昨天晚上應該也是對着屍體一晚上了吧?你……咳,真的吃得下麼?”
“爲什麼吃不下?”
“呃,屍體,你真的不會覺得有點……噝……”對面的男人做了一個陰森可怕的表情。
夏然卻是笑了,“不會啊,我覺得屍體是世界上最不可怕的,死人有什麼好怕的?死人會給你最真誠的答案,會告訴你整件事情的真相,真正可怕的是活人。”
法證部師兄被她的話說的笑了一聲,正好兩人的手機同時響了起來,低頭一看,兩人十分有默契的推開了面前的快餐盒子,起身。
又有新的案子發生,所以他們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往案發現場!
——總體來說,夏然還是很喜歡法醫這份工作的,不然當年也不會那麼努力考上這個職位。如果說和/平的年代大量複雜的社會矛盾都是由警察直接面對的話,那麼在警界的技術中隊,複雜的社會矛盾則是最大可能的簡化成了自然科學。這種轉變很是奇妙,而她也醉心於用知識和科學的角度去解決一些實際問題的感覺。
只是有些時候有些突然的案子,不管時間和地點,人都要前往的感覺倒不是很好,比如說她面前的這個法證部師兄,每次都會抱怨,但是他們也都是專業人士,抱怨歸抱怨,最後還是會認真工作。
夏然把手套往自己的手上帶上,提着箱子就往前走,走了幾步,她就下意識的擡了一下頭——
ng集團。
剛剛他們都接到了電話,夏然在聽到案發地點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的。這會兒擡頭看了一下商場的標誌,她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才若無其事的走進商場。
案發現場是頂層的會議室,整個會議室都已經被拉起了警戒線,幾個維持現場秩序的警察已經在場,還有幾個便衣也已經開始在給公司的人錄口供。
周圍的人都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大概留下了幾個關鍵的公司職員,此刻正在被盤問着,個個都面露驚訝,還有幾個女職員,顯然是被嚇哭了,捂着臉都是一臉驚慌的樣子。
夏然提着箱子走進現場,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那個人,她輕輕挑了挑眉,上前準備去驗屍。
葉正昊忽然上前攔住了她,原來他也負責了個這個案子,夏然對他笑了笑,“葉sir,現在是什麼情況?”
葉正昊伸手捂了捂鼻子,濃眉也下意識的蹙起,“有點麻煩。”他指了指不遠處用白布遮着的屍體,片刻之後才僵硬的說:“夏然,是碎屍案。”
葉正昊這樣的大男人,看到一個屍體被分割成這樣都有覺得有點觸目驚心的,他心裡還想着夏然這樣一個女人過去的話,肯定會有點吃不消,卻不想夏然一臉無謂的上前,掀起了白布,竟仔細觀察起來。
屍體的周圍只有幾個淺顯的腳印,還是不完整的,邊上還有一個菸蒂,應該是被人抽過丟下了,法證部的人很快就上前取走了。不過有人已經尖叫一聲暈倒在現場了,因爲夏然掀開的白布裡面躺着的並不是一個完整的屍體,頭部已經不見,整個會議室泛着一股血淋淋的味道,讓人噁心。
這樣猙獰的畫面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的,現場頓時有些混亂,當然,除了夏然整個異類之外。
長髮在來的路上已經被她盤起,頭部只插了一隻鉛筆就已經固定住了她的頭髮,她拿出了儀器,慢慢的插入了死者的肝部,片刻之後才站起身來,對一旁的面色同樣有些僵硬蒼白的葉正昊說:“死者女性,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是誰,不過能確定的是她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天凌晨兩點半到四點之間。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頭部不見,身上也沒有任何傷痕,所以我想應該要找到死者的頭部才能確定她真正的死亡原因。”
葉正昊屏着一口氣點了點頭,馬上讓手下的人重新蓋上了屍體,夏然脫掉了手套,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圍,葉正昊也跑去詢問其他的人,這個死者應該是ng公司的職員,否則也不會死在會議室裡。至於身份是誰的話,其實也不難猜,這裡肯定有人知道。
警戒線外忽然一陣騷動,原本坐在位置上正在回答警察問題的幾個公司職員紛紛站起身來,來人身上穿着一套正統的黑色西裝,他身材高大,雙手負背,步伐又顯得格外沉穩,五官精緻,雖臉上帶着一副眼鏡,卻依舊是掩蓋不住他的那兩道鋒利異常的目光。
會讓人一眼就覺得膽戰心驚的鋒利眸光,就好像是——蟄伏中的鷹。
這個男人,雖是英氣逼人,卻是不敢讓人輕易靠近。
夏然還蹲在屍體的邊上仔細觀察着,聽到門口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她紅脣微微一抿,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陸先生,你來的正好。”葉正昊當然是認識陸楓城的,ng的掌權人,原本還不指望他會這麼主動現身,要知道他比江燕回那人更難搞,不過沒想到他倒是挺老實的,剛剛他派人去請了,竟然還真的把他給請下來了,他走上前去,站在陸楓城面前,“我想你應該已經瞭解情況了,現在人是死在你的公司會議室裡的,你能確定她是誰麼?”
“不能。”陸楓城眼睛都不眨一下,從進入會議室開始,他的視線就一直停在那個蹲在屍體邊上的女人身上,嗓音是陰陰沉沉的,“我整個ng公司加起來有上千員工,你來問我她是誰,我還不至於有這個閒情逸致去關心每一個員工的情況。”
葉正昊被他這種低調的傲然態度刺激的有些憤怒,不過他知道陸楓城這人很陰險,加上現在他也是在執勤,自然也不會太過沖動的多說什麼,只是伸手招來手下的人,“你給他做一份筆錄。”
他又對陸楓城說:“陸先生,希望你配合一下,人是死在你公司的,你有義務協助警方進行調查,沒有確切的結果之前,你們公司所有的人都是嫌疑人。”
陸楓城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大步朝着夏然的方向走過去。
葉正昊被人忽視有些不悅,不過已經有人上前過來和他交代進展情況,“老大,那邊有發現。”
他看了一眼陸楓城,大概也看出他今天這是衝着夏然來的,知道夏然很有分寸,自然也不再上前自討沒趣,隨着手下的人就走到別處去了。
“聽說還是個碎屍案?”
陸楓城居高臨下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女人,犀利的眸光落在她頭頂那枝鉛筆上,眸光微微一頓,也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分明就是半年前把自己的小白弄死的女人,可是光是看她用鉛筆盤着頭髮的樣子,他竟然會覺得有幾分可愛……天東絲電天。
夏然比他更高傲,聽到頭頂的聲音,頭也不擡,可有可無的哼了一聲,就當是回答了。
陸楓城什麼時候會被人這樣無視過?1avu1。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他薄脣抿了抿,半刻之後也提了提自己的褲管,隨着她蹲下身來,冷冷的挑了挑脣角,每個字都是鋒利的,“你是女人麼?”
對着一個屍體可以看得如此津津有味,她是個女人麼?
陸楓城還真是極度懷疑!
夏然眸光一頓,終於還是慢慢的擡起頭來,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隔着鏡片,她都可以看到他眼底太過明顯的嘲諷,她淺淺一笑,毫不客氣反脣相譏,“那陸少爺,你是男人麼?”
“你說呢?”
夏然聳了聳肩,“我並不是很清楚。”
“對於性別這種事情,我看法倒是沒有,不過做法,我倒是很懂。”陸楓城輕輕一笑,在夏然還沒有來得及反駁的瞬間,忽然又伸手擡了擡自己鏡框,然後陰陰柔柔的補充了一句,“當然,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話,我很樂意讓你體驗一次。”
夏然當然聽得出來,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根本就是再調戲自己。
她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也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儘量不讓多餘的情緒流露出來,刻意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你是男人還是女人,或者是不男不女,這些我都不是很關心。只是我想提醒你,現在是在你的地方死了人,別那麼囂張了,乖乖配合警察纔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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