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禮物裴礪從商場出來,任景接到一個電話。
聽完他臉色變了變,小聲叫他們儘快處理,然後簡單稟報給了裴礪。
“查一下她拿這筆錢是匯給誰。”
蘇冰那麼高傲的人,居然騙錢騙到公司來了。
但是這件事對於裴礪來說並沒有影響,看了看手裡的禮物脣角帶上笑意。
處理完往後拖的公務,裴礪回到剛收拾好的房子,又是一個深夜。
聯繫好了一個國外資深醫生,裴礪按了按眉心,四周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每當這種時候裴礪都會發了瘋一樣的想程肅,已經想了五年,行成一種習慣。
一想到很快就可以和她回到以前的生活,沒有任何人阻礙,裴礪漸漸鬆開眉頭,靠在椅子上睡去。
……
最近裴礪的公司忙得四腳朝天,任景熬夜熬得看人都看不清,公司不知道誰結婚了,到處發喜糖,一向對這些無感的任景也被塞了一把,攤開手掌一看火紅一片,兩個小人挨在一起笑得很開心。
任景也跟着笑了,覺得今天應該會是個好日子。
電梯門開了,任景一擡頭,看見站在外面的程肅。
任景眨眨眼睛才確定面前的人就是程肅,忙得暈頭轉向,都快要臉盲了。
任景也忘記了自己從樓上下來時去幹什麼,直接讓程肅進來,並幫她按了頂樓的電梯。
心裡暗想,該給裴先生的櫃子裡準備一些安全套,不然待會還是要自己單獨去買,多浪費時間。
失算了。
等電梯到了頂樓之後任景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纔從裴礪的辦公室出來,是去一樓辦事的,爲了不暴露自己忙暈了,就把手裡的糖給了程肅。
程肅接過來,露出一個比糖還甜的笑容。
裴礪比任景還忙,能不擡頭就不擡頭,聽見開門的聲音還以爲是任景,開口就是某個大老闆約到沒有。
程肅說,“沒有。”
裴礪猛的擡起頭來。
剛剛還認真辦公的裴總丟開鋼筆鬆開領帶,張開雙臂,“過來給我抱抱。”
程肅笑着撲上去,自然無比的坐在他腿上,晃着兩條腿。
“這麼忙啊?”話是這麼說卻眉開眼笑,抓着裴礪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手,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裴礪吻着她的脖子,“來得正好,剛好餓了。”
因爲忙裴礪有幾天沒有刮鬍渣,硬硬的颳着程肅的肌膚,讓她不住的縮着肩膀,裴礪磁性的聲音帶着笑意傳來,“別動,讓老公好好親一下。”
程肅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仰着脖子讓他好好親。
裴礪順着她的手臂摸到手心,感覺到她握着拳頭,板開一看是幾粒喜糖。
程肅說,“上來的時候任景送我的。”
裴礪的脣從她下巴上抽回來,深邃的眸子注視着她,“剝一顆給老公吃。”
程肅乖乖的剝了一顆,裴礪連着她的手指一起含在嘴裡。
程肅勾着他的脖子,鼻尖相碰,輕輕說,“我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裴礪張嘴去咬她誘人的脣,被程肅用手指抵住,“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快點說。”裴礪假裝生氣,“說慢就不親了。”
程肅說,“我懷孕了。”
話一出口,裴礪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
他雙眉用力攏起,“你說什麼?”
他們的距離太近,程肅剛剛清楚的看到他眸子裡的無法接受和猛縮的瞳孔,心下不由一緊,四周的甜蜜氣氛都彷彿被沖淡了。
“我說我懷孕了。”
裴礪扯了扯嘴脣柔聲問,“去過醫院了麼?”
“嗯。”程肅點頭,“來之前去醫院確認了纔來找你的。”
程肅心裡還是甜的,笑看着裴礪波濤洶涌的眼底,慢慢收起笑容問,“怎麼了?”
看樣子,很難接受的樣子。
“沒事。”裴礪吐出一口氣,捏了捏她的手臂,“以防萬一,我親自帶你去檢查。”
程肅嗯了一聲,還是忍不住問,“你不開心嗎?”
裴礪想說開心,可是臉上的表情騙不了程肅,他也不想騙她。
只是道,“先去檢查。”
說着就拉着程肅起身,裴礪連事情都不交代,即刻就開車帶着程肅直奔權威醫院。
裴礪沒有跟在程肅身邊,而是坐在外面等,雙腿隨意交疊,靠在椅子上神色淡淡,眉頭始終沒有鬆開過。
可是放在身側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
程肅終於出來了,手裡拿着一個袋子,一張紙放在外面,上面的確診報告刺激着裴礪的眼睛。
“怎麼說?”裴礪的嗓音有些啞。
氣氛似乎有些壓抑,程肅也不自覺低落起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醫生說確實有寶寶了。”
裴礪的拳頭無聲捏緊,突然伸手把她的腦袋扣在自己胸前,十分用力。
程肅以爲他是太過激動,默默承受着後腦勺的疼痛。
良久良久,裴礪才吐出三個字,“那就好。”
那就好。
帶着不易察覺的哀傷。
……
裴礪直接把程肅送回了家,離別時接了個吻,裴礪看着她上樓,身影直至消失目光也沒有收回來。
那目光裡,帶着濃濃的眷念。
看着空蕩蕩的樓道,裴礪坐在車裡吸完三根菸,又猛又放縱,甚至因爲太用力尼古丁嗆進了肺裡,他撐着方向盤咳嗽,咳得眼底通紅。
“砰——”
裴礪的後腦重重的砸在椅子上,閉上眼掩去裡面的脆弱。
半響,他才從旁邊摸起手機,睜開眼露出嗜血的目光,陰狠的說了一句話。
任景不知道爲什麼裴礪要抓來方正清,可是裴礪又不給他問的機會,更不能違抗他的命令。
方正清下班路上被人劫持,還好只是綁住手腳,沒有暴力傷害。
他被蒙着眼睛帶到一個安靜的地方,偶爾會有沉悶的轟隆聲,應該是要下雨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有腳步往自己身邊走來,那是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他心裡很害怕,只能一動不動等着對方說話,結果那腳步聲停下來,他就被一記悶棍砸在臉上,痛得他四肢百骸都在抽搐,痛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卻被捂着嘴巴無法呻吟。
緊接着又是幾棍子砸在身上,力道似乎是要了自己的命,沒幾下方正清就開始意識模糊,喉嚨涌上腥甜,腦袋沉得擡不起來。
可是那棍子還不停地往自己身上砸,他拼了命的想逃跑,沒有力氣只能原地掙扎,突然臉上的黑布被掀開,方正清感覺到了一絲光亮。
可是下一秒,就被一隻腳踩住臉,狠狠地碾壓。
他已經被棍子打得滿臉是血,完全沒了力氣反抗。
大雨磅礴,雨滴大力地砸在他的臉上,他以爲自己快要死了。
死的那一刻,他聽見了程肅的名字。
叫着……
“裴礪!!!”
彷彿聲嘶力竭。
裴礪……
方正清吐出一口鮮血,痛楚又把這個好不容易想起來的字眼衝散,然後那隻腳移開了,他就着身子趴下的姿勢艱難的扭過頭,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他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站在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雨水衝乾淨臉上的血水,他看得清楚了,是裴礪。
那個人是裴礪,也就是程肅現在的老公。
程肅在哪裡?
發生了什麼?
程肅從暴雨裡衝過來,渾身溼透腳步踉蹌,還不忘護着肚子,在幾米遠的地方眼睜睜看着裴礪擡起腳,把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方正清踢了出去。
程肅不顧一切跑過去把裴礪推開,旁邊撐傘的人爲了護住裴礪丟了傘,雨水很快打溼裴礪的臉,冷漠的面容更加恐怖。
程肅拉起方正清,哭得不能自已。
“快送他去醫院!送他去醫院!”大雨的聲音衝散了程肅的聲音,她堪堪力氣拼了命想拉起方正清,可是怎麼都拉不動。
裴礪站在那裡,陰冷道,“走開。”
程肅看見地上的方正清動也不動,血水被沖走又很快冒出,熟悉的絕望感再度涌上來,讓她急得坐在地上只能哭。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裴礪要對他這樣?
裴礪問她,“你要護着他是麼?”
程肅被吼聲拉回理智,站起來護在方正清面前,沉痛的看着他手裡的棍子,“你爲什麼這麼做?”
裴礪捏緊棍子,“我問你,我要打他,你是不是要護着他?”
程肅說不出話,死死的盯着他,像是看着一個魔鬼。
“讓開。”裴礪開口。
程肅張開雙臂,用力道,“打他之前,你先把我解決了。”
“我他媽叫你讓開!”
程肅也拼命吼回去,“你有本事就往我身上打!”
“任景!”裴礪扭頭,“把程肅給我丟出去!”
程肅搖頭,腿軟得要倒下,被任景反手扣着強行帶到一邊,然後用雨傘遮住雨。
程肅劇烈掙扎,毫無作用。
她看着裴礪往方正清面前走了兩步,棍子指着他的臉,殘忍道,“我最後打你一次,會不會死看你的造化了。”
程肅搖頭,嘶聲喊着讓他停下。
可是任景用力鉗制着她,怎麼喊也沒用。
裴礪用了十分力氣,一棍子敲在方正清的腹部,在場的人幾乎都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方正清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做出疼痛的表情,然後四肢散開,腦袋垂下再沒氣息。
程肅哭得揚起腦袋,發不出聲音。
裴礪彷彿也沒了力氣,用棍子撐着自己,對任景說,“帶程肅離開。”
今天的任景冷酷無比,也沒了平時的溫柔,直接拖着程肅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