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大雪下得轟轟烈烈,玻璃窗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花,看得屋子裡的情景朦朦朧朧。
還是那張大牀,白色的被子中間鼓起一團,由動作頻率來看就知道被子下面的人在做什麼不知羞恥的事。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掀開被子,讓憋得快要暈過去的身下人喘口氣。
程肅臉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臉蛋緋紅,睫毛溼成幾縷,虛虛的抱着裴礪的後背。
裴礪的吻落在她的肩膀,纏綿而眷戀。
就像窗外緩緩落下的雪花。
程肅心動不已,仰着脖子想要裴礪吻她,裴礪嘴角帶笑與她脣齒交纏。
滾燙的身體貼在一起,好像心也是貼在一起的。
很多時候程肅都覺得裴礪是愛着自己的,就像她那麼愛他一樣。
比如這個時候,寧願在他的溫柔霸道里自欺欺人無法自拔。
裴礪還想做一次,突然聽見衣櫃門嘎吱響了一聲。
兩道目光同時看去,看見哈士奇蠢兮兮的趴在衣櫃裡,眼珠子放着光一樣盯着他們看。
感覺在給裴礪做評價。
裴礪小心眼的把被子扯起來把程肅的肩膀遮住,警告的看了哈士奇一眼,讓它知道好歹馬上滾出去。
誰知道哈士奇完全不要臉,跑到牀邊蹲坐在地上,伸着舌頭一臉討好的看着裴礪。
裴礪就算再想要也做不下去了,程肅在他懷裡笑得直抖。
裴礪架着腿靠在牀頭,手指夾着一根菸。
“那蠢狗看上了公園遛彎的一隻母狗,想給人家做小三。”裴礪跟程肅說。
程肅笑得更厲害,“你怎麼就知道是小三?”
裴礪說得雲淡風輕,“那母狗懷孕了,已經快要生了。”
程肅有些同情的看了哈士奇一眼,覺得運動過度有些累,靠在裴礪腿上玩平板。
裴礪看見了皺了下眉頭,把煙摁滅在菸灰缸裡,直接把平板搶過來扔在一邊。
程肅有事要做,仰頭不解的看着他。
裴礪俯視着程肅的臉,語氣不容拒絕,“本來就近視,再這麼不注意就該瞎了。”
程肅不以爲然,“我就是給我媽視個頻。”
說着去夠平板,裴礪不攔着也不幫忙,看着程肅撐着自己的腿去拿平板,軟軟的身子無意間擦過他的小腹,豆腐吃得毫無痕跡。
程肅坐直身子,給程媽媽發去視頻請求。
她刻意和裴礪離得遠一些,裴礪發覺了沒說什麼,顧自抽菸。
等待接通的時候程肅道,“老抽菸不好。”
裴礪瞥她一眼,將剛點燃的煙摁滅。
程肅忍不住笑了笑,屏幕裡的那張臉帶着不細心觀察就看不見的滿足和嬌憨。
視頻通了,程媽媽的臉出現在屏幕裡。
裴礪下牀去洗澡,他知道程肅應該不願意讓自己被程媽媽發覺,道理他們都懂。
程媽媽細細的打量了程肅一會,說,“你那邊燈光怎麼那麼亮啊?”
其實程媽媽這邊更亮,還美化了畫質,看起來年輕了很多。
程肅煞有其事的看了看頭頂,並沒有開燈,疑惑道,“不亮啊,看不清嗎?”
程肅從牀上坐起,長髮披散下來,美麗得不像話。
程媽媽哈哈笑起來,“才幾個月就這麼白了,感覺還胖了一點。”
對於胖程肅倒不擔心,她從來沒胖過。
“怎麼感覺跟妖精似的。”程媽媽笑起了魚尾紋,“越長越女人味兒了。”
程肅心想,裴礪把自己當寶貝一樣,不幹重活成天吃喝玩樂,能不長成這樣嗎?
說了幾句,程肅有點困,關了視頻就睡了過去。
裴礪不在家的時候程肅就會帶着哈士奇去花園遛彎,這幾個月去的次數少了,因爲太冷,裴礪不讓。
程肅不怕冷,她的體質好,每天都會出門。
這天她牽着哈士奇出門,關門的時候哈士奇突然掙脫繩子,搖着屁股往樓下跑去,跟吃錯藥似的。
程肅想起裴礪那句話,不禁失笑。
她跟樓上那條小母狗的主人挺熟,在一起吃過幾頓飯,是位準媽媽。
程肅很快就在公園裡看到了那位女主人,微微彎着腰專注的看着什麼,程肅過去時嚇了她一跳。
女主人拉着程肅走到一旁,眼睛示意了一下不遠處的兩條狗,正是她家的蠢哈和漂亮的薩摩耶。
哈士奇正殷勤的圍着高冷的薩摩耶打轉,偶爾咬一下,要不是人家有孕在身,他估計還要來一場直播。
女主人說,“總算來了,別看我家那隻懶得理人的樣子,其實成天盼着哈士奇來找她。”
程肅挑挑眉,她還真沒看出來。
薩摩耶原先有男朋友的,後來走丟女主人就沒有再養,兩狗第一次見面哈士奇就興奮得撲上來直舔,被薩摩耶咬得毛都禿了幾塊,感情就這麼咬出來了。
程肅想,其實挺好的。
女主人惋惜道,“要是哈士奇知道薩摩懷了孕,生了崽嫌棄了怎麼辦?”
程肅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哈士奇一直聞薩摩耶的屁股,明顯是想做點什麼,她想到什麼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蠢哈偷看她和裴礪做壞事不會就是爲了薩摩耶吧?
程肅安慰道,“不會,哈士奇很重感情。”
女主人驀的一笑,臉上似乎發着光,讓程肅看了不由心裡一暖。
女主人嬌羞道,“他下午就出差回來了,我溜一會就得回去準備做飯。”
程肅打心裡羨慕,想到裴礪也跟着笑了笑。
兩個不太熟的女人之間話題也不會多,女主人隨口一問,“我看你們搬來挺久了,你們不打算要一個嗎?”
程肅怔了一下,撩了撩頭髮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沒那個打算。”
孕婦要多走動,程肅陪着她慢慢走,聽她說他們夫妻的過往。
“我有在新聞上看見過你先生,據說家室顯赫,你會有壓力嗎?”女人偏着頭,圓潤的臉蛋很可愛。
程肅微微一笑,“他那麼有錢,你怎麼就認定我是他老婆?而不是其他什麼?”
女主人噗嗤笑出來,“別開玩笑了,哪個金主對自己的情人那麼貼心?”
不知怎麼回事,程肅從她嘴裡聽到這兩個詞,一點也不討厭。
裴礪對她很貼心嗎?
不是自己的錯覺?
女主人說,“有次我看見你送他出門,你給他整理圍巾的時候,他那雙眼睛看你都要化了。”
程肅來不及說什麼,她又道,“而且你們那麼般配,我不願意接受你們是那種關係。”
程肅看着她澄澈的瞳仁,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字正腔圓道,“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很愛他。”
有細細的雪花落在兩人的衣服上,瞬間化成水。
女人笑得見牙不見眼,她突然偏了偏頭在程肅耳邊說了什麼,程肅往右邊看去,看見裴礪雙手插兜大步走過來,雙眸緊緊鎖着她的臉。
那一刻程肅心裡彷彿炸起了煙花,久久不能平靜。
女主人先行離開。
程肅看見裴礪一步一步靠近自己,然後抓住自己的手握在手心,語氣有些責怪,“不是讓你別出門麼?”
裴礪的手掌特別熱,燙得程肅結結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走,回家。”裴礪環着她的肩膀,兩個人腳步幾乎一致。
程肅擡起他的手腕看了看時間,有點驚訝,“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裴礪借勢把她的手攥緊放進暖和的口袋裡,“幾點下班我說了算。”
程肅無言以對。
走了一段路程肅纔想起哈士奇,哭笑不得,“我把蠢狗忘記在公園了。”
“它玩夠了知道回來。”
說到哈士奇,程肅興致勃勃跟裴礪說了它追求薩摩耶的事,不容易啊,那麼蠢都脫單了。
誰知裴礪冷哼一聲,“我沒打它就不錯了。”
“啊?”
“你沒看見你兒子一直圍着那母狗轉麼?丟不丟臉。”裴礪兩道濃眉皺起,“就算在一起了我也會讓他們分開。”
程肅佯怒打了他一下,“你缺不缺德,人家能看上你兒子就該燒香了,蠢成那樣區裡哪隻母狗看得上它?”
裴礪雙目微怒,掐着她的臉嚇唬道,“看不上?我兒子它還看不上?它蠢還不是你帶出來的。”
程肅咯咯的笑,給他順毛,“是是是你兒子最棒了。”
哎,程肅有點感慨,他倆的兒子就是一隻蠢狗。
好像哪裡不對。
程肅想起在公園裡女人說的話,在裴礪換鞋的時候繞到他面前,盯着他的圍巾看。
裴礪察覺到她的目光,單手放進口袋裡,挺拔的身姿立在她面前,“看什麼?看上面有沒有其他女人的頭髮麼?”
程肅挪動一小步離他近一些,替他解下圍巾,然後趁機擡頭看他,發現他的目光壓根不在自己臉上。
程肅不禁想,她是近視吧?
圍巾解了下來,裴礪張開雙臂似笑非笑的睨着她,“外套也脫了。”
程肅卻沒動作,“暖氣還不足,先等會。”
裴礪突然收臂抱着她,熱熱的氣息灑在她臉上,“剛剛偷看什麼,嗯?”
程肅簡直對裴礪的鼻音無法抵抗,渾身軟綿綿的,“看你好看。”
“那好用麼?”裴礪面不改色的講着葷話。
程肅一本正經的點點頭,“非常好用。”
裴礪舔了舔牙尖,把她鬆開,“摸摸我外套口袋裡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