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曉偉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就好像他是在等着我似的，響一聲就通了！
他的聲音還是清澈無比，語氣微微上揚給人十分積極向上的感覺，此時他甚至帶了點點的愉悅：“老婆！”
我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一聲‘嗯’，眼淚十分不爭氣的往下流着，我只能拼命的忍住喉頭的哽咽。
電話兩端有着長達五秒鐘的安靜，竇包子好像覺出了不對勁，愉悅的語氣轉而變成了輕柔的擔憂：“怎麼了？”
我捂着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是不是……”他的聲音越發的輕柔了，從聽筒裡傳出來的感覺像是在說悄悄話，他甚至還想着逗笑我：
“肯定是出門忘了帶鑰匙了，那也不用急到哭呀，我不怪你，真的！”
他調侃的語氣讓我覺得又好笑又心酸，忍不住的就破涕爲笑了！
“誒，笑了笑了，笑了就是不生氣了，我親愛的老婆呀這麼幾天了你就不想我的嗎？”
我清清嗓子吐出一口濁氣來：“想。”
就這麼幹乾脆脆的一個字，我卻好像用掉了許多許多的勇氣，卻也非常奇妙的安慰到了自己，忽然就沒那麼絕望了！
而竇包子聽到我這麼誠實的回答心情也陡然上升到了新高度，頗爲得意忘形的問我：“在哪兒，我來接你呀！”
我看了看頭頂上快要輸完的藥水，抿脣發起了呆！
“怎麼啦老婆？你不會是真的忘了拿鑰匙出門怕回來會被揍吧！我保證……”
“沒有！”我眼前有點發花，意識卻很清楚：“我有鑰匙。”
我只是……沒法兒回去了！
竇包子有三秒鐘沒反應過來似的愣住了，聽筒裡頭是細細的電流聲，莫名其妙的讓我覺得無比心慌，我很害怕！
不過立馬他又幹笑了兩聲似乎想要打開局面，卻很是敏感的避開了我們之間的話題，轉而絮絮叨叨的說起了竇家的情況。
我瞭解他，這是他也開始害怕了！
“那一晶被他們接回去了，爸媽都知道是你受了委屈，我姐她最近情緒有點不穩定也沒人敢勸她什麼了，姐……那一亮他不同意離婚，他們就這麼卡住了，誰也不聽誰的。”
我擡了擡那隻正在輸液的手，看着針管裡頭倒流出來的殷紅的血，我輕輕開口：“哦！”
“我挺想丈母孃的，可你不回來我都不好意思去看她……對了！你聽我媽說了嗎？今年是在老屋這邊過年哦，到時候兩大家子一定很熱鬧的！”
“嗯。”
“還有……你不用擔心孩子的問題，反正現在咱們二人世界也還沒過夠，晚點再要吧，這個問題我會和他們……”
該來的還是要來的，不管我怎麼拖，這通電話的目的最終還是清晰的展現在了我的眼前。
我抖着脣打斷了他的話：“竇曉偉，我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你可千萬不要選錯了。”
“什麼？”
他聽出我的情緒不穩定，語氣也跟着激動起來：“老婆，是我說錯什麼了嗎？我道歉啊！”
“沒有！”我深呼吸一口，扯了一把紙巾堵住我溼潤的眼角：“我只是要告訴你一個事實，讓你重新選擇而已。”
“開心，你別這樣我很擔心你，要不，咱們見面談好嗎？要殺要剮隨你便！”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大姨媽嗎？”
“……”
“我騙了你，其實我已經大半年沒來了，醫生說這是早更，你知道什麼叫早更嗎？意思就是我不來月經了更沒可能會懷孕，竇曉偉，你聽到了嗎？他們的擔心都是對的，我就是生不出來啊！”
說着說着，我的語氣控制不住的越來越輕，甚至到最後還能幹笑兩聲！
秘密說出來了我應該很輕鬆纔對，可爲什麼，我的心卻沉得這麼這麼厲害，簡直就像是在我心上懸了一塊大石頭，墜得生疼！
竇曉偉慌了，他連忙激動的哈哈了兩聲：“行啦，別鬧啦，哪有這樣說自己的，你以爲這是演電視劇啊還能弄出這麼個症狀出來，你在哪兒我們見面再說！”
“別自欺欺人了，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這麼久我沒來過月經你不是不懷疑的。”
“那又怎麼樣呢？”惱怒的語氣帶着質問。
怎麼樣？我瞪大眼睛激動的反駁回去：“我們沒有孩子，出問題的不是你是我，你覺得該怎麼樣？啊！我是個有缺陷的女人啦，你聽不懂嗎？”
“你生我就有孩子，你不生我就沒孩子，要與不要有那麼重要嗎？”
“那你父母呢？”
竇包子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卻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鐘之後忽然很是肯定的回答我：“他們不能有意見。”
我也不曉得我在怒什麼，但反正就是怒了：“可他們是你父母，養育之恩的親父母！”
“那又能有什麼辦法！”
“換個女人就有辦法了。”
“胡說，傢伙都沒法兒下進去，哪裡來的辦法，甄開心你別特麼噁心我行麼！”
說真的，我哭到眼睛又腫又疼，腦袋是又昏又脹，爲什麼竇包子就偏偏不認真的和我說話呢？偏要逗我笑什麼，這多尷尬！
更尷尬的是，我這麼一笑就有點停不下來了，電話那頭的他卻十分鬱悶的對着我又嘟囔了一遍：“笑瘠薄啊笑，老子很認真好麼！”
“難道老子不認真麼？”
“那你笑什麼！”
“你覺得呢！”
“我去，老子的人間大炮認生很好笑嗎？我看你就是欠草，不信的話你給老子回來，一餐不飽我請你一日三餐晚上還送兩頓夜宵，保管你什麼脾氣都沒了！”
媽的，這也太不按劇本走了吧！怎麼說着偏到這地步了？努力的鎮定了一下，我儘量沉着聲音：
“別扯那些亂七八糟的，我要離婚！”
“什麼？”
“你聽見了，我說我要跟你離婚！”
他好像在那頭激動的站起來了，騰的一下還撞到了什麼東西，卻是悶哼一聲咬牙切齒道：“你敢再說一遍？”
“我！要！離！婚！”
“臥槽，你厲害，甄開心你特麼有種別離開地球，被我抓到你就等着被老子草死吧！”
我嘴巴一癟欠扁道：“我好怕喲！”
“……”